聽風之言讓寧氏與周嬤嬤均大驚,想着是不是汪氏她們又開始整什麼幺蛾子。
“聽風,到底出了何事,快說!”周嬤嬤忙追問聽風,滿面的嚴肅。
寧氏也肅了臉色,停下手中的活兒。
聽風見她們都這樣緊張,忙道,“夫人,聽說冬梅回來了。”
“冬梅?”
寧氏與周嬤嬤二人異口同聲訝道。
她們都想聽風是不是弄錯了,冬梅去年與穆文義二人在假山洞裡苟合被發現之後,就被汪氏給打賣出去了。
聽說汪氏將她給賣去了江南的妓樓,怎會又再回京都呢?
除非她運氣極好,遇上豪客,將她贖身從良了
。
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但這種機遇實在是太少了,冬梅雖有幾分姿色,卻並非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周嬤嬤立馬就道,“聽風,你莫不是聽錯了吧,冬梅怎會又回來?”
聽風卻肯定的道,“嬤嬤,這是真的,大家都在說這件事呢,而且呀,她可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帶着孩子一起回來的。”
“什麼,孩子?”寧氏更加詫異。
這件事怎麼越聽越玄乎。
冬梅這到底是被汪氏給打賣出去了,還是被汪氏給送去外面養胎生孩子了?
“誰的孩子?”周嬤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而又下意識的問。
聽風脣輕抿,道,“應該是二爺的。”
真是穆文義的,可這事怎麼想怎麼古怪。
冬梅被打賣出去之前曾喝了湯藥,就算湯藥失了效果。她意外懷孕了。可她被賣進妓樓,爲何能安然無恙的將孩子生下呢?
老鴇花銀子將她買來,一旦發現她有了身孕,肯定會想方設法讓她落胎,不能影響了妓樓賺錢,又怎會任由着她將孩子生下來。
而且不僅生了孩子,還從幾百裡之外的江南迴到了京都。
奇怪!
難道冬梅真的運氣極好。剛進妓樓就遇上貴人。將她從火坑救了出來?
寧氏眉心輕輕蹙了起來。
此刻嘉和堂那邊氣氛凝重,人心已經亂了。
汪氏看着跪在屋子中央的冬梅,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當初將她賣出去
。就沒想過還能再見她。
可一年的功夫都未到,不僅再次見她,她的懷中竟然還多了一個孩子,而這孩子還可能是穆家的血脈。
這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啊!
再看看冬梅這賤蹄子。一年未見,不僅沒有自己想象中被折騰得憔悴不堪的死樣子。反而脣紅齒白,身材飽滿玲瓏有致,倒比未生孩子之前更加有女人味。
特別是那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盈盈滿滿。似乎要滲出水來。
由此可見這一年她不僅未受苦,反而過得十分滋潤,否則哪能養得如此水靈。
坐在一旁的甘氏面色鐵青。滿面的憤怒之色。
但她的憤怒並非針對冬梅,而是對着汪氏。
當初處置冬梅是汪氏親自動手的。她未插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得不懷疑是汪氏從中使了壞。
她懷疑當初汪氏根本就沒讓冬梅服藥,也沒將冬梅賣出去妓樓,當初汪氏所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假話,只是爲了堵她的口而施的緩兵之計,如今孩子生下來了,就讓人將冬梅給接了回來。
該死的老虔婆,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怎能做出這樣缺德的事情啊!
甘氏恨不得上前將汪氏給一口咬死。
汪氏並不知甘氏心裡在想什麼,當然也不在乎甘氏在想什麼,她只是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纔會有今日的局面。
她沉着臉,終於開口問冬梅,“冬梅,你這懷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你要說實話,看在你曾服侍我多年的份上,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老身就將你交給官府,你定難逃一死。”
一聽這話,冬梅水盈盈的大眼睛裡立馬唰的涌出兩行熱淚來,哽咽着柔聲道,“老夫人,孩子當然是二爺的,如今孩兒已滿月,我特意帶他來認祖歸宗,二爺當年待我極好,我不能讓他的骨肉流落在外呀
。”
“胡說八道,當年你明明喝了涼藥,後來又被賣入妓樓,你又怎會又怎麼可能懷上老二的孩子?”汪氏拍着桌子厲聲喝斥着。
冬梅摟了摟懷中的孩子,泣聲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其實在這之前我已有了身子,那回並非我與二爺的第一次。
還未到江南之時,我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本想一死了之的我,爲了二爺的孩子,我就忍辱偷生,想尋到合適的機會就逃走。
幸好孩兒福大命大,進入妓樓的第二日,我就遇上一位貴人,在得知我有孕後,他就花銀子將我贖出妓樓,並租了房子給我居住,還買了一位婆子照顧我的起居生活,一直到我生下孩兒。
老夫人,冬梅句句是實話,請您明鑑呀。”
含淚的雙眸中是濃濃的恨意。
恨汪氏的心狠手辣和殘酷無情,恨穆文義的絕情冷漠,恨甘氏的善妒,她若是位賢妻,當初就該勸穆文義將自己收房,而不是讓自己吃了這些的苦頭。
哼,等着,你們這些混賬畜生王八蛋,等我出頭那一日,就是你們受苦之時。
一想到這一年過的日子,冬梅的心就在滴血,恨意將她渾身緊緊包裹。
冬梅那一句‘那回並非我與二爺的第一次’,猶如晴天大霹靂再將將甘氏擊中,沒想到穆文義在她的眼皮底下竟然三番五次的與冬梅偷情,而她卻被矇在鼓裡毫不知情。
真是混蛋啊!
甘氏氣得身子直打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汪氏則不注意這些細節,只是冷笑了一聲道,“冬梅。你當老身是三歲的孩子呢,哼,進妓樓的第二日就被人贖身從了良,你以爲天上真能掉餡餅呢?
你以爲自己是那月宮中的嫦娥,遇上了對你癡心一片的豬八戒呢,不管不顧的就替你贖了身,這樣的謊言也太拙劣了。哄哄三歲的孩子還差不多。”
“老夫人。這是真事。”冬梅忙道
。
“冬梅呀,若真有這樣的好事,恐怕江南所有的妓樓都得關門大吉了吧。”汪氏冷笑連連。怎麼也不相信她的話。
別說汪氏不信,所有人都不信冬梅會有這樣好的運氣。
有些妓女一輩子都遇不上一位替她們贖身的豪客,可冬梅第二日就遇上了,這可不是天上掉餡餅了。而是天上掉金子呀。
冬梅解釋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恩人的母親當年是位千金小姐,後來因爲家境破落而被人賣入妓樓,後來是他的父親爲她母親贖了身。
所以恩人他特別同情像我們這樣誤入妓樓的良家女子。特別是我當時又有了身孕,在我極力的懇求之下,恩人就動了惻隱之心……”
“夠了。冬梅,你要再不說實話。就別怪老身無情了。”汪氏怒拍着桌子打斷她的話。
“老夫人,冬梅所說之言句句是真呀,您要是不相信的話,找二爺一問便知呀。
還有,就算冬梅當年與二爺情投意合有錯,可孩子是無辜的,他終究是咱們穆家的孫兒呀,老夫人……”冬梅抱着孩子重重的磕頭,泣不成聲的喊。
孫兒!
是個男孩子呢!
汪氏眸子微微動了動。
甘氏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她起身對着冬梅重重的啐了口唾沫,罵,“冬梅,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私下裡勾引主子,不僅不知錯,反而還在那兒口出狂言說什麼情投意合。
就你這種骯髒的爛貨,這孩子還不知是誰的野種,竟敢抱他來我們定遠侯府想認親,門兒都沒……”
越罵她越氣,怒火讓她失去理智,衝上前一把拽了冬梅的頭髮,用力的扯着往外拉,邊拉邊罵,“賤貨,給老孃滾出去,滾……”
“哇哇!”原本在冬梅懷中熟睡的孩子忽然被驚醒,睜了眼睛,被甘氏猙獰的面目而嚇哭了。
而冬梅抱着孩子,雙手無法去反抗,感覺頭皮都快被揭下來,她也痛苦的嘶聲喊叫着,“啊啊啊……老夫人救命啊,可不能傷着孩子啊,他可是穆家的孫子啊……”
汪氏被鬧得頭疼
。
她在認真想着冬梅的話,不管冬梅是如何從妓樓裡出來的,如果這孩子與老二一點關係也沒有,相信冬梅也沒這樣大的膽子敢上門來認親。
如今事情的真相還未查清楚,先不能傷了孩子,萬一真是老二的血脈呢。
想到這,汪氏就喊,“甘氏,你先住手,等查清楚了再說。”
甘氏不服氣的鬆開冬梅的頭髮,但雙手還是左右開弓,在冬梅的面上留下十個清晰的指印。
“冬梅在哪兒?冬梅……”就在這時,穆文義焦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還沒等甘氏扭頭,門簾一動,穆文義高大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屋內。
冬梅聽到穆文義的聲音,心下一喜,忙嬌聲喚道,“二爺,請您爲奴婢做主啊。”
穆文義筆直的奔到冬梅身旁,一眼就見到她懷中正閉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孩子。
他沒有關心冬梅有沒有受傷,也不關心甘氏是不是生氣,只是指着孩子問冬梅,“冬梅,這是誰的孩子?”
“二爺,當然是您的,您看孩子的鼻子,和您的是不是一模一樣……”冬梅身子往穆文義懷中靠了靠,哭得梨花帶雨。
穆家四兄弟,只有穆文義的長相隨了汪氏,他的鼻子是那種很典型的鷹勾鼻,一瞧就是那種很有城府的人。
而冬梅懷中的孩子雖然兩兩個月,五官也未長開,鼻子還小小的,但依然可以看出他那小小的鼻子呈鷹勾型。
穆文義捏了捏孩子的小鼻子,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頓時軟了下來。
這真是他的孩子!
那日在假山偷*歡之時,冬梅的確說過最近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小日子遲遲未來,而且總覺得想吐,懷疑是不是懷孕了。
當時他還說,若她真的懷孕了,就將她收房。
可後來赤身果體被人逮了個現形,惱羞成怒之下哪兒還記得許多。
穆文義看向汪氏,訥訥道。“娘。這孩子是我的。”
汪氏冷冷道,“天底下和你鼻子一樣的人多得是,難道都是你的兒子?僅憑着一個鼻子能說明什麼?”
穆文義想了想。這也有道理。
就在幾人各執一詞,不知該如何判斷孩子是誰的時,文氏夫婦來了。
文氏走到甘氏身旁,關切的遞了帕子給她拭淚。然後又低聲安慰了幾句,“二嫂別擔心。一個賤婢而已,隨便抱個孩子就想冒充是二哥的孩子,真是荒唐。”
然後文氏看向汪氏,道。“婆婆,其實想要辨別孩子是不是二哥的很簡單,滴血認親就可以了。”
滴血認親!
這四個字讓在場所有人都訝了下。同時也都個個面現恍然之色。
如此簡單易行的辦法,爲什麼他們剛剛就沒想到呢。
“什麼?滴血認親?”冬梅滿面的驚駭之色。
“哼。怎麼?怕了嗎?怕在現出原形了嗎?”甘氏眯着眸子諷道。
她迫不急待的想要看冬梅被打回原形的樣子。
文氏也道,“冬梅,你還是說實話吧,省得到時受皮肉之苦。你要是有什麼苦衷,能老實承認的話,我們還可以枉開一面,否則定不會輕饒。”
冬梅則咬着牙堅定的道,“三夫人,奴婢說得全是實話,滴血認親就滴血認親,我只是心疼孩子太小,怕取血時他會疼。”
她那美麗的面龐之上全是溫暖慈愛的母性光芒,讓穆文義的心尖兒再次被觸動,看她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
。
文氏嘆道,“冬梅,你這又是何苦呢,非要受那些皮肉之苦,說實話難道就這樣難嗎?”
看向冬梅的眼神中有着憐憫之色。
甘氏拉了拉文氏的胳膊,搖頭,“三弟妹,有些人想找死,你又何必攔着呢。”
文氏也只好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什麼。
所有人的意見都統一了,汪氏讓春荷拿來一碗清水,然後各取了穆文義與冬梅懷中孩子的血。
鮮紅的血滴在碗中像盛開的梅花,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碗中。
大家現在只關注孩子是不是穆文義的,而不關心冬梅到底是怎麼從妓樓出來的,只要孩子是穆文義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甘氏默默的祈禱兩滴血不能融合。
但現實是殘酷的,兩滴血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按照滴血認親的規則來說,兩滴血相融就明說孩子是穆文義的。
汪氏的臉變得很快,證明了孩子是穆家的血脈之後,她顧不得甘氏那青得泛紫的臉色,立馬對春荷道,“春荷,快去將小少爺抱來給我瞧瞧。”
春荷應了是,然後去將冬梅手中的孩子抱了過來。
“喲喲,乖孫兒,來讓祖母抱抱。”汪氏眯眼笑着接過孩子,然後仔細的打量着孩子的眉眼。
越瞧越覺着與穆文義小時候長得十分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那樣。
汪氏打量完孩子之後,就笑着對穆文義道,“老二,他與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呢,呵呵。”
穆文義也笑,“是呀,我看着也像。”
冬梅看着汪氏和穆文義二人面上的笑容,近乎虛脫的鬆了口氣。
這一關可真是不好過呀
。
甘氏坐在那面容僵硬,腦子裡一團漿糊。
難道就這樣多了一個庶子嗎?多了一個將來瑛兒瑞兒搶家產的孽種嗎?
文氏在一旁軟聲安慰,“二嫂,你想開一點兒,唉!”
但她心裡卻很暢快。
哼,甘氏呀甘氏,當初知琴生孩子時,你在背地裡笑話我的那些話,如今全數還給你,這就叫笑人不如笑己,作孽喲!
確認了孩子的身份,自然要將孩子養在定遠侯府了。
養孩子容易。
可冬梅怎麼辦?
是繼續將她給賣了。還是將她留下來讓穆文義給她一個名份,這讓汪氏有一點兒糾結。
因之前對冬梅所做的種種,將她留在府中,汪氏這心裡有些咯應,當然不願意她留下來。
但穆文義卻在一旁懇求,說冬梅十月懷胎辛苦爲他生了兒子,又受了那些苦。不能再讓她受苦。應該留下她,他不能做那絕情負義之人。
甘氏斬釘截鐵的道,“孩子既然是二郎的。那就留下來,但冬梅不能留,她進了妓樓那樣骯髒的地兒,身子就已經髒了。沒有資格做二郎的妾室。”
“沒有,我是乾乾淨淨的。除了二爺之外,沒有其他男人看過我的身子,更別說碰了。”冬梅趕緊爲自己辯駁。
“哼,進了那樣的地方。你還有臉說自己是乾淨的,真是笑死人。”甘氏十分鄙夷的說道。
“你是不信的話,可是去江南找那家妓樓的媽媽去問。”冬梅不服氣的反駁。
“賤人。那等骯髒的地兒也只有你這等不要臉的人才會去,我怎會去那兒……”甘氏氣得又想上前打冬梅。
“甘氏。你少兩句行不行!”穆文義忍無可忍的喝道,然後他對汪氏道,“母親,不管怎樣,都不能再讓冬梅去受苦
。”
汪氏眸子一寒,鄭重的道,“老二,此事由不得你,甘氏說得對,孩子我們留下,冬梅送走。”
冬梅這下急了。
她一直認爲只要定遠侯府認下孩子,她就妥妥的能進玉安園做穆文義的妾室。
誰知她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局,孩子留下,她還得走。
人家不是個個都說‘母憑子貴’嘛,爲什麼她不是呢?
她趕緊跪下給汪氏磕頭,“老夫人,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呀,孩子自出生就一直是奴婢帶着,他離不得我的身邊呀。”
“冬梅,孩子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會爲他請奶水最足的乳孃來奶他,會讓他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念在你爲老二生子的份上,老身也不難你,春荷,拿五十兩銀子給冬梅。”汪氏寒着臉道。
語氣硬梆梆的,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汪氏又道,“冬梅呀,有這五十兩銀子,你回鄉下也能生活得很好的,往後好好過日子吧。有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就別再妄想了。”
穆文義看着冬梅豐滿年輕的身體,十分捨不得,也跪下爲她求情。
可汪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絲毫不爲所動,堅持將冬梅送出府,並讓人將她送出城外。
站在城門口,冬梅看着城門上‘應天’兩個大大的字,嘴角泛出一抹冷笑來。
汪老婆子,甘毒婦,你們一定要記得今日我又被你們趕出了定遠侯府,可千萬別讓我進府,否則,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然後她轉身往前面走去。
沒有留下冬梅,讓甘氏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但是看着襁褓中那粉嫩嫩的嬰兒,這心上就像戳了根刺,十分的難受。
特別是這孩子自從帶回玉安園之後,就一直哭個不停,怎麼哄都無用,她聽着心煩,就讓人將他給抱出了玉安園
。
文氏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帶了剛做好的蓮子羹,來陪她說話。
“二嫂,來喝碗蓮子羹,清火敗毒,什麼煩心事兒通通消除。”文氏親手盛了一碗香甜的蓮子羹,放在甘氏面前,溫聲說道。
“唉!”甘氏用勺子拔弄了兩下蓮子羹,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嘆着氣道,“我哪兒還有心思吃東西,只要一看到那孽種,我這心就堵得慌。”
文氏也將勺子放下,陪她嘆氣,“二嫂,你的心情我十分明白,莫說是你,若換做是我,平白無故多了個庶子,這心裡也不好受。”
“我這命怎麼就這樣苦……”甘氏眼眶一紅,眼角很快就溼了,聲音開始哽咽。
文氏忙拿了帕子給她,“二嫂你別這樣,看着我也好難受,幸好婆婆這回沒有留下冬梅,否則你這心裡會更難受。”
“那賤*人要敢真的留下來,看我不掐死她……”甘氏怒道。
文氏又安慰她。
等甘氏情緒稍稍平復一些之後,文氏話鋒一轉,道,“二嫂,你有沒有覺着這件事十分蹊蹺呀。”
“此話怎說?”甘氏精神一振。
“二嫂,冬梅說的那些話你難道都相信不成?她難道真有那樣好的運氣,剛進妓樓就遇着了願意爲她贖身的恩客?”文氏問。
這事在確認孩子身份後,都被大家忽略了,包括甘氏。
現在經文氏一提醒,甘氏也隱約覺得哪兒不對勁。
可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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