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進宮,正弘帝與皇后都分別賞賜了禮物。
這些禮物裝了足足一馬車,讓定遠侯府其他人又紅了眼睛。
寧氏帶着周嬤嬤清點禮物。
雖說禮物是帝后點名賞給穆錦晨家的,但寧氏還是挑了些出來,分成幾份,準備送給汪氏等人。
不管汪氏等人如何心懷叵測,但該有的禮節,寧氏是不會缺的。
而穆文仁則隨着定遠侯去了杏林堂,將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父親。
“真的?皇上答應讓你入翰林院了?”定遠侯又驚又喜的問。
之前他去求了皇上給兒子在朝中謀個合適的官職,皇上雖應了,卻一直未落實去哪兒。
Wωω▲ tt kan▲ C ○
他這顆心一直懸着,擔心到時安排的位置不適合兒子。
能入翰林院那是最好不過,雖說暫時只是七品的編修,但只要有真才實幹,將來會前途無量。
定遠侯自己對仕途無意,但水往低處流,人向高處走,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孫們能出人頭地,可不想侯府在自己的手中衰落。
“是的,父親,皇上今日在御書房與孩兒說了很長時間的話,並對孩兒進行一考校,最後說想讓孩兒進翰林院,問孩兒可願意……”穆文仁詳細的說着事情經過。
俊朗的眉目之間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
翰林院是他心中最想去的地方。
“太好了,這件事定下,爲父總算放下一樁心頭大事,呵呵。”定遠侯高興的說道。
看着父親面上的疲憊之色,穆文仁心中一酸,紅着眼睛道,“都怨孩兒無用,這些年讓父親操碎了心。父親您就放心吧,如今孩兒已經長大,又有敏敏幫着孩兒,一定會好好的,您就放心吧。”
定遠侯輕拍了下兒子的肩膀,長嘆一口氣,搖搖頭,“大郎,不是你無用,是父親無用,害你有家不能歸……”
他的聲音開始哽咽,說不下去了。
穆文仁背過身,拭去眼角的溼意。
他安慰父親道,“父親,您這樣說會讓孩兒慚愧內疚的,這些年爲了孩兒,您操碎了心,從未睡過安穩覺。
圓圓說了,您天天睡不好就是思慮太過,心情煩悶,長久下去極傷身體。
父親您現在就是孩兒的主心骨,您一定要寬心,將心結放下,將身體養好。”
“好孩子,放心,父親不會有事的,父親還要看着圓圓長大嫁人呢。”定遠侯用力的點點頭。
“那父親您一定要按時吃圓圓給您開的藥,儘快將身體養好。”穆文仁暗暗鬆了口氣。
就擔心父親見他成家立室,如今入仕一事也落實後,對世事看淡,別無他求。
若真如此,那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已失去了母親,怎麼也不能再讓父親有事。
提到穆錦晨開的藥,定遠侯的面上有了笑容,“大郎,你可能還不知吧,圓圓開的藥方被古太醫給誇了,我正服用着,昨夜好像比平日容易入睡了。
大郎,你可是生了位好女兒,父親很高興。”
“嘿嘿,圓圓是比其他人家的孩子懂事聽話。”女兒被誇,穆文仁笑眯了眼睛。
定遠侯也笑着道是。
微沉吟了下,他話鋒微轉,“大郎,圓圓只有一人也太顯孤單了,你與敏敏年紀可不算年輕了,得抓緊時間再生幾個,否則你的膝下太單薄了些。
等會兒父親給你拿些參和燕窩,你和敏敏補補身子。”
提及這事,穆文仁有些羞澀的笑了,“父親您放心吧,一年前敏敏不小心滑了胎,身子就多養了些時日。後來我們又決定回來,擔心到時在路上不便,故一直避着。
如今回來了,一切都安定了,我與敏敏已準備添丁了。”
聽兒子這樣一解釋,定遠侯一顆心算是徹底的放下。
之前就怕兒子媳婦身體有問題,不能生。
穆文仁準備離開杏林堂時,忽然又想起了件事來,對定遠侯道,“父親,劉御史的夫人上回從我們侯府回家後就得了重病,連牀都起不了,還有胡太師的孫兒銘哥兒抽風也未好,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們去瞧瞧。
不管她們曾做過什麼,但冤家宜解不宜結,皇后娘娘不希望我們初回京中就四處樹敵,這不管是對寧家,還是對我們定遠侯府都是不利的。
父親您意下如何?”
定遠侯垂眸沉思。
皇后之言自是極有道理,他怎會反對。
不過,他比較擔心的就是去了劉府和胡府後,萬一有人生了壞心,再提讓他給他們看病,那可如何是好?
難道要在人前丟侯府的臉嗎?
丟自己的臉不怕,怕的是傷了整個侯府的顏面,可不能讓定遠侯府淪爲笑話。
可若不去吧,違了皇后的旨意不說,說不得將來對大郎的前程也有影響。
定遠侯左右爲難着。
他自己要不陪着前去又不放心,擔心胡太師與劉御史他們會故意爲難兒子媳婦。
想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點頭,“好,明日我陪你們一起。”
他也想通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名醫,不會診病也不丟人。
再說了,有那些太醫在,應該不會扯到他身上來。
穆文仁又叮囑了幾句父親,這才辭別回了秋楓園。
寧氏正將東西收拾妥當,剛坐下喝茶,見丈夫回來,就笑着放下茶盅迎過來,“玉郎回來了,那件事公公如何說?”
“父親說明日陪我們一起去。”穆文仁笑着應,並走到榻前,將穆錦晨抱在懷中親了親。
“我們初回京,對很多人事不熟,有公公陪着就不用擔心出錯。”寧氏溫聲應着。
夫婦二人柔聲說着話兒,並商議明日去劉胡二府之事。
穆錦晨則凝眉想着其他。
斐氏與胡銘二人的病並不算重,已有兩三日的功夫了,也該好了呀。
特別是胡太師位高權重,他肯定會請太醫前去爲胡銘診治,只要對症服藥,胡銘不說能活蹦亂跳,肯定不會還繼續抽風呀?
那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劉御史與胡太師爲了能讓孃親受罰,在皇上面前撒了謊。
要麼就是藥不對症!
想到這,她坐不住了,就對父母親道,“爹孃,我去杏林堂給祖父送蓮肉糕去。”
寧氏猶豫了下,道,“圓圓,你先前受了驚,還是歇歇吧,蓮肉糕我讓人送過去就是。”
“孃親,我沒事,先生就曾說過,人要多多運動,睡太多反而易生病呢。”穆錦晨應道。
見她這樣說,寧氏就沒再說什麼。
但還是叮囑白芷與白蘞二人照顧好她。
穆錦晨剛離開,周嬤嬤就回來了。
“嬤嬤回來了,禮物可都送到了?”寧氏笑着問。
“世子回來了。”周嬤嬤先笑着對穆文仁行禮,而後應寧氏的話,“回夫人,都送到了。不過,老夫人好像病了。”
“真病了?”寧氏有些不相信。
“聽嘉和堂守門的婆子說,老夫人是真的病了,昨日侯爺還請大夫來給老夫人瞧了。”周嬤嬤應道。
寧氏眉心輕擰了擰。
她看向穆文仁,“玉郎,那我們趕緊過去瞧瞧吧。”
“嗯!”穆文仁輕輕點頭。
從內心來說,他是不願意探病汪氏,恨她都恨不夠。
但從禮法來說,她是他的繼母,生病了就得去探視,否則會被人扣上不孝的惡名。
寧氏何嘗不是與他同樣的想法。
要不是顧忌丈夫的名聲,她纔不去看那老妖婆,害他們一家人還害得不夠嘛。
夫婦二人就攜了手前去嘉和堂。
汪氏佝背曲膝躺在牀上,雙手捂着腹部,間或呻*吟兩聲。
桂媽媽跪在牀前,在輕輕捶着她的背部。
見她很痛苦,桂媽媽就道,“老夫人,還是將之前郎中開的藥給煎了吧,您都三日未更衣了,這肚子這樣脹着可不辦法呀。”
汪氏依舊擺手,“不用,我少吃些就是。”
聲音有氣無力的。
桂媽媽見勸說無用,只得嘆氣搖頭。
主僕二人正說話間,春荷進來。
“老夫人,郡主與世子來看您了。”春荷道。
“讓他們走。”汪氏想都不想的拒絕。
牙齒咬得咯咯響。
春荷稍爲難了下,只得掀了簾子出內室。
她滿面歉意道,“郡主,世子,老夫人剛睡着呢,這……”
穆文仁溫聲道,“那就讓老夫人先休息,等回頭老夫人醒了我們再過來。”而後看寧氏,“敏敏,那我們走。”
寧氏點頭道好。
方纔汪氏在內室說話的聲音他們可是聽見了。
對汪氏的態度,他們一點也不意外。
不探視是他們的過錯,可來了汪氏見不見,那是汪氏的事兒,與他們無關。
二人十分淡定的離開了。
春荷送走寧氏夫婦後,將他們帶來的人蔘拿進內室,對汪氏道,“老夫人,郡主與世子先走了,這支人蔘郡主說給您補身子。”
“扔了!”汪氏冷冷道。
“這……”春荷看桂媽媽。
桂媽媽努努嘴,“放那兒,你先出去,在門外守着別讓其他人進來。”
春荷將裝人蔘的盒子放下,準備退出去時,汪氏忽然又問,“寧氏沒生氣?”
“郡主沒生氣呢,還說讓您好好歇着養病,遲些再來看您。”春荷道。
汪氏揮揮手。
春荷離開。
汪氏感覺肚子脹痛稍好了些,就讓桂媽媽扶她坐了起來。
看着那人蔘盒子,她很不悅的道,“玉娥,那東西還留着做什麼,我嘉和堂不缺這東西。”
桂媽媽微笑着道,“老夫人,我知道咱們不缺,只是有人願意送,我們爲何不收呢。留着將來賞人也是好的呀。”
汪氏默了下,又問,“之前那些禮物是不是寧氏讓人送來的?”
桂媽媽點頭,“是皇上皇后賞的,您這兒,還有二爺三爺四爺那兒都送了。”
“哼,進了趟宮,那尾巴應該翹得比頭還要高了吧。總有天,老孃要看你是如何摔下來跌死。”汪氏惡狠狠道。
又用手去摸胸前,肋下有些痛。
桂媽媽忙上前去按摩。
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她忽然得意了笑了起來,“老夫人,有人想做孝子賢孫,您就讓做就是,何必攔着呢。”
“這話什麼意思?”汪氏不解。
“老夫人您如今病了,這做兒子媳婦的不是該來給您侍疾嗎?”桂媽媽道。
汪氏陰鬱的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來。
侍疾!
這主意不錯。
PS【撒花感謝海雁122妹紙的香囊,感謝貓遊記人妹紙的平安符,麼麼二位妹紙,看到親們的打賞與留言,子畫很激動,今天會爭取兩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