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忍不住皺眉。
不用問,也知道文氏帶着知琴母女前來爲了何事。
她已經決定不追究這件事,就不想再讓人提起這事。
但處在文氏的位置,出了這事,不管是何原因,她帶着知琴母女前來賠禮也情有可原。
這樣想着,寧氏將不見的話給嚥下,讓聽風帶她們進屋。
一進屋子,知琴立馬拉着穆珍雙雙跪倒在地,給寧氏磕頭賠罪。
文氏也陪着跪了下去,滿面歉意的道,“郡主,都是我管教不嚴,才讓珍姐兒做出這等事情來,讓您受了驚嚇。求郡主莫要怪罪珍姐兒,她年紀小不懂事兒,要罰就罰我吧。”
知琴忙道,“郡主,珍姐兒什麼都不懂,千錯都是奴婢的錯,求您饒了珍姐兒,責罰奴婢吧。”
說着又咚咚磕了三個頭。
女兒雖然傻,可總歸是她十月懷胎所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兒能眼睜睜的看着女兒受苦呢。
穆珍跪在那兒,一臉的茫然,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
寧氏擰着眉道,“三弟妹,知琴,之前我就對如意說過,這件事權當未發生過,我又怎會與珍姐兒計較,你們怎地還來說這些話,難道我在你們心中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嗎?”
這話說得有些重,帶了質問。
她就是想用這話堵了文氏和知琴,讓她們趁早離去,她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揪扯。
文氏與知琴二人皆愣了愣,沒料到寧氏會如此直接的質問。
她們忙道不敢這樣想。
寧氏就道,“你們既然不這樣想,那就好。我再對你們重申一次,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沒有怪罪過珍姐兒,你們也不要因那事去責罵她,只是希望你們往後能照顧好她。
行了,時辰不早了,你們先回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兒要忙呢。”
知琴十分高興逃過一劫。趕緊磕頭謝恩,紅着眼睛道,“多謝郡主的寬容大度。往後奴婢一定會看管好珍姐兒,不讓她再四處亂跑闖禍。”
之前聽如意說寧氏不追究這件事,她還有些不相信呢,現在親耳聽寧氏說了這話。一顆心終於是放回了肚子裡。
放心歸放心,但心裡卻有着濃濃的狐疑。女兒的性子她瞭解,不會好好的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促使她這樣做。
但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知琴怎麼也想不透背後的原因。
文氏雖然料到可能是這樣的結果,但依舊難掩心中的失望之色。
不過。寧氏已經揮手送客,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起身告辭。
她們一離開。穆文仁一刻也沒敢耽擱,去杏林堂找定遠侯。說寧氏暫時離府一事。
穆文仁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纔回來,一進屋,就笑着告訴妻女,定遠侯也應了。
“真是太好了,來來,我們好好商議一番。”寧氏頓時喜上眉梢,忙招呼穆文仁坐過來。
穆錦晨一家就開始認真的商量起離開定遠侯府相關事宜來。
他們決定搬去碧波院居住。
碧波院是一處田莊的名字,離應天府約有百里的路程,是他們迴應天之後悄悄購置的,除了定遠侯之外,汪氏等人都不知曉。
據說碧波院背山面水,風景優美如畫。
穆文仁夫婦在那兒不僅購置了住宅,還購買了良田和水塘,種植稻米和魚蝦等,有專人在那兒負責打理相關的事宜。
能離開定遠侯府,穆錦晨與寧古倫二人最高興。
“圓圓,等去了鄉下,我帶你去下河去抓魚,上山逮兔子,等抓了魚逮了兔子,我要親手烤給你吃,如何?”寧古倫開始暢想去鄉下的生活了。
穆錦晨忙點頭道好。
寧古倫這小子並非一無是處的,他烤東西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想到香酥的烤魚和烤肉,她已忍不住流口水,巴不得早一日能去鄉下。
寧氏笑着挑了挑眉,打趣寧古倫,“小古倫,難道你只親手烤魚肉給圓圓吃?”
現在能離開侯府,她自然也特別開心。
她寧願去鄉下粗茶淡飯,也不願天天面對着汪氏、甘氏等人吃山珍野味。
只是爲了顧慮穆文仁的感受,表現得不像穆錦晨他們這樣明顯罷了。
寧古倫嬉皮笑臉的應道,“嘿嘿,又怎會少了姑母您那一份呢。”
“這還差不多,否則就不帶你去。”寧氏眯着眼睛笑。
屋子裡其他人也都跟在後面笑了起來。
見時辰不早了,寧氏道,“小古倫,圓圓,你們趕緊去睡吧,明日還有得忙呢。”
穆錦晨與寧古倫二人都聽話的應了是,然後離開東次間回屋睡覺。
第二日開始,周嬤嬤就帶着丫環婆子們開始收拾行裝。
因爲這次前去要長住,故帶的東西比較多。
有周嬤嬤安排,寧氏就安心的養胎,偶爾提提自己的意見。
很快寧氏要帶穆錦晨暫時離府一事傳遍了整個侯府。
得知這一消自己之後,汪氏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寧氏的做法明顯是對她的不信任,而且一旦離了府,她就無法掌控,行事可就不那麼方便了。
不行,千萬不能讓這賤婦的計謀得逞。
汪氏這樣想着,迅速起身去了杏林堂找定遠侯。
一見到定遠侯,她就開門見山道,“侯爺,我不同意郡主離府。”
“爲何?”定遠侯問。
其實他早猜到汪氏會來說這事,早就有了應對之辭。
汪氏拿出帕子拭了下眼角,眼睛很快就紅了,軟聲道,“侯爺,這幾年我對老大一家如何。相信您也是清楚的,如今郡主一有了身孕就要離府去別的地方居住,您讓應天府其他人如何看待我?其他人定在背地裡說我如何的歹毒,我往後還如何做人?”
定遠侯道,“夫人你想太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問心無愧。又何懼這些風言風語。
何況老大還在京中。到時只要他解釋一句,別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哪家沒有自己的事。又怎會天天盯着我們定遠侯府,夫人你請放心吧。”
從內心深處來說,他也是不願意讓寧氏離府的。
但他又知道,寧氏這一胎懷得不易。萬一在府中有什麼閃失,他要如何面對兒子媳婦痛苦的臉。
思來想去。他就答應了兒子的請求。
汪氏並不輕易放棄,又拭了下眼角,眼淚很快奪眶而出,她泣聲道。“侯爺,我也知道不管我如何掏心挖肺的對老大一家,他們都不會真心待我。不信任我。
說實話,他們這樣看我。我很難受,但我並不計較,相信總有一日他們會明白我是真心的……”
真心?
定遠侯嘴角輕動了下,現出一抹諷意來。
老大夫婦不是傻子,你若真的是真心待他們,他們又豈會不知。
這些話他沒有當着汪氏的面說出來,但不管汪氏怎麼爲她自己叫屈抱不平,又保證如何照顧好寧氏,他一點不爲所動,堅持最初的意見,讓寧氏暫時離開。
見定遠侯鐵了心,汪氏又恨又怒,可又無奈,她是沒辦法將寧氏強行留下來的。
寧氏軟硬不吃,她是一點兒辦法也沒。
陰沉着臉離開杏仁堂,在回嘉和堂的路上遇見了甘氏。
甘氏見她臉色不好,就關心的問,“娘,您這是怎麼了?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哼,還能有誰?”汪氏冷哼。
甘氏回頭看了下汪氏所行的方向,知道她所指的是定遠侯,就笑着安慰了兩句。
但心裡卻想着定遠侯幾時讓汪氏開心過,她汪氏不是應該習慣了嘛,還生氣做什麼?
說了幾句話之後,二人的話題就說到了寧氏離府一事上。
得知汪氏是爲這事去找了定遠侯,甘氏就低聲道,“娘,您怎麼這樣糊塗呢,她離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好事?”汪氏皺眉,然後斥道,“你傻了吧,她要是走了,我還不得被別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啊。”
“娘,別人哪兒會這管這些閒事呀。她走了之後,咱們之前所設定的計劃才能更好的去實施呀。”甘氏趕緊低聲提醒。
汪氏經她一說,凝眸認真想了想。
好像還真是這一回事,若寧氏不在應天府,那件事會進行得更加順利合理一些。
啊呀,這上了年紀腦子是糊塗了,差點兒就壞了大事。
汪氏就順便誇了句甘氏。
甘氏樂了,然後又道,“不過呢,我們可以利用寧氏的手將傻珍給除了。如此一來既可毀她的名聲,又讓她肚中的孩子受到詛咒。”
穆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知琴一定會極盡狠毒的去咀咒寧氏的。
有個傻孫女,在人前可都是丟臉的事兒,故汪氏對穆珍一直十分的討厭,她不許穆珍出現在任何公衆的場合,包括家宴之上。
現在有辦法可以讓穆珍喪命,汪氏自然不會阻止。
汪氏一回到嘉和堂,立即命人將文氏、知琴和穆珍三人喚過來。
得知汪氏叫自己帶着女兒過去,知琴頓時變了臉色,暗叫不妙。
故在去嘉和堂的路上,她一再央求文氏,到時一定要想辦法保護穆珍的周全。
文氏輕撫了撫穆珍的頭髮,嘆了口氣,道,“知琴,我會盡力的,只是你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情可是不是我能輕易改變的,若真的這樣,你可莫要怪我無能纔是。”
知琴知她說的不是假話,咬了咬脣道,“只要夫人你盡了力,我又怎會怪你呢。”
“那就好。”文氏溫和的點頭。
然後又溫聲安慰她莫要想太多,穆珍一定會沒事的。
二人說着話進了嘉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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