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好人成惡人
蕭衆望忙抱拳道:“到底是誰爲正誰爲側,自有蜀王和廣平王做主,我們說了不算。”
凌德愷沒好氣地道:“你說話不算,你來湊什麼熱鬧,女兒許了廣平王,就拿自己當長輩?”
蕭衆望碰了一鼻子的灰,尷尬地笑了一下,“剛纔之事若有得罪,還請莫要計較。”一轉身回到酒席上。
蕭元乙看在眼裡,“伯父還真是,如今越發的謹慎小心了,廣平王自有主意,哪需要他說話。”
蕭元甲道:“那是伯父不想得罪神寧府。”
凌德愷繼續與蜀王、廣平王糾纏,“今兒這事不給個說法,休想讓我離開。”
慕容禕原是溫潤的人,此刻被他逼着,厲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自家女兒做的事,還讓我來背黑鍋,破她身子的是豫王府六公子,你不找豫王府六公子算賬,反尋我的不是。凌駙馬,這顏面是彼此給的,你不要顏面,我也不在乎把話說得難聽。凌雨裳若是清白身,爲甚不敢讓穩婆驗身……”
“當着那麼多的人,這……”
“這什麼,我今日也接受太醫查驗,太醫可是皇上的人,他們的話可是極有份量的,太醫說了,我並沒有碰她。”
“可雨裳的衣衫被撕破了。”
“凌雨裳在京城是什麼名聲,她的郡主之位是怎麼丟了,又算計了多少人,要弄破的衣衫一定也不爲奇。凌駙馬,你想把一個失德失節的女子誣給我,真當我慕容禕是好欺負的?可別逼我說出更難聽的話,讓彼此的臉面都不好受。”
慕容禕是被惹怒了,算計了他不說,他沒找麻煩,先是神寧大鬧,現在連凌德愷也出來逼他,真拿他當軟杮子捏。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呢。
“你……敢作就敢當!”
“敢作敢當的另有其人,那是豫王府六公子,他自個都認了,三月十五王家莊。與你那個冰清玉潔的乖女兒有夫妻之實是他,你不找他,反來尋我,難不成是我在王家莊輕薄了你女兒?”慕容禕越說越氣,他是過來給男賓們敬酒打招呼的,可不是來和凌德愷糾纏,“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你想把這事誣到我們蜀王府,這便不行!你要誣我們。先回去弄清楚,你那寶貝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凌德愷見他生氣,哪敢再糾纏,怏怏地回到酒席,抓起酒盞。揚脖一飲。
凌雨裳做的那些事,讓他丟盡了顏面,可到底是他女兒,他不能不管。
雲羅在外面等了一陣,方見慕容禕過來,臉頰酡紅,一瞧就是剛飲了酒。而面上卻帶着慍怒。
“怎了,這麼生氣呀?”
慕容禕看着男賓酒宴方向,“我就沒見過像凌駙馬那樣的人,居然逼着我娶她女兒。”
雲羅笑道:“這是好事,娶了她,就能得到神寧府的支持。”
慕容禕正色看着她。他很生氣,原本與他沒什麼關係,非誣他輕薄了凌雨裳,那樣的女子失德失節,滿身的脂粉。要多庸俗有多庸俗,他慕容禕壓根就不喜歡。“我生氣,你反倒高興了?”
“我哪有高興?只是認識你這麼久,好像就沒見你生氣過。”雲羅歪頭細瞧着,“瞧瞧你生氣的樣子還滿可愛有趣的,嬌俏動人……”
“你當我是女子?”這些詞可不都是用來形容女子的麼,慕容禕想輕打一下,雲羅已調動跑開了,他追在後面,“別讓我抓到,非則我可不饒你,我正生氣呢,你倒打趣起來。”
兩人剛走到路口上,劉妃與蔡氏便過來了,蔡氏道:“劉妃說,這酒宴開始了,你們倆好歹過來與夫人、太太、小姐們敬杯酒。”
如果只是劉妃,慕容禕便會不理,這會子見蔡氏在,也不好拉下臉面來。
女賓酒席上,竟坐了五桌之多,多是夫人、太太領了自家的兒媳,或是領着待出閣的女兒來吃酒。
劉妃提高嗓門,手裡捧着酒盞,“今兒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兒廣平王與蕭小姐的訂親宴,他們兩位向大家敬酒了!多謝大家賞臉。”
有人站起身,嘴裡說着“恭喜!恭喜!”
雲羅站在劉妃與蔡氏身邊,向左,向中,再向右各深拜一回。
有夫人審視着雲羅,“當真與廣平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安康大公主、興平大公主坐在貴賓桌上,引頸瞧着,安康大公主道:“這蕭家當真把人藏得深,要不是廣平王訂親,我們還不知道蕭家有這麼一個女兒。”
她們二人皆有兒子,瞧這女子的容貌、舉止,樣樣都是不差的,要是早知道,就遣人上門提親。
建興伯世子夫人神神秘秘的道:“聽說,這蕭小姐最是有錢,回府給府里人的禮物就花了幾十萬兩銀子,嘖嘖,當真是天下首富呢?瞧見蕭夫人手上戴的彩玻璃手珠沒有,怕得五六萬兩銀子呢,蕭二太太手上也有一串,雖是透明白色的,卻也價值不菲。”
興平大公主有些不悅地道:“哼!就廣平王那風流的性子,誰曉得能不能成,今兒又與神寧府的凌雨裳鬧了一出。”
蕭小姐不僅出身不俗,更重要人家有錢,百樂門是江湖門派,雖說兒女的錢財是父母的,便因是百樂門蕭家人也不敢佔爲己有,畢竟這是一個門派,手底下的副門主、長老、堂主什麼的太多。但,娶到蕭小姐,就娶到了一座金銀礦,這便是事實。
謝南安望着雲羅,笑道:“感覺她和我們不同。”
安康道:“有甚不同,也是女兒家。”
“娘,你不覺得她身上多了一種韻味,是我們好多人都沒有的。”
興平望了過去,“是大度與坦然,舉手投足都有一股大氣,這樣的女子,通常只有皇家公主纔有……”
興平的女兒長平頷首點頭,表示贊同母親的看法,“怪不得我和南安只一眼就覺得熟悉,明明第一次見,原來她身上有同母親一樣的氣質。”
這讓坐在同桌的蕭初雪覺得倍加高興,“十八日,我家要舉辦迎春賞花宴,二位郡主可一定要來。”
南安與興平互望一眼,“我們會去的。”
慕容禕與雲羅在兩位母親的陪同,一桌一桌地敬酒,藉着這機會,兩位母親給雲羅介紹各家的夫人、小姐,雲羅總是能一眼就瞧出對方身上的優點,並不惜讚美一兩句,立時就迎得了對方,她贊安康是“風華絕代”,贊興平“大氣高貴”,世人都愛聽,聽人一讚美就會多出兩分好感來。
安康目送着她們離開,心頭越發遺憾起來,這些年她千挑萬選的不就是想給謝疇尋個最好的女子,如今這人就近在眼前。
興平也是一樣的感覺,自家怎就沒發現呢,這京城居然有這等好女子,看她應付自如,能與各家交好,又能同時與豫王世子交好,就是這等能耐便讓人覺得厲害。
雲羅隨蔡氏走遍了五桌,儘量說幾句吉祥話,因她不能飲酒,便由慕容禕代替。
第二桌上,坐着慕容依依,她正好奇地審視着雲羅。
雲羅則從她與慕容禕七分相似的容貌一眼就認出來了,衝她微微一笑。
慕容依依主動與他們介紹起一桌夫人、小姐來。
“恭喜廣平王,恭喜蕭夫人、蕭小姐!”
蔡氏客套地與人說話,早前還擔心雲羅應付不來,可這會子一瞧,舉止得體,談吐不俗,心裡滿滿的都是歡喜。
轉完了女賓酒席上的五桌,慕容禕領着雲羅退去。
涼亭裡,雲羅隨慕容禕一去便是大半個時辰。而衆人已經吃好了,由蜀王世子夫婦作陪,繼續閒聊說話。丫頭們擺上了茶點、果盤,上面插放着牙籤。
雲羅歸來時,有丫頭備了羹湯。
涼亭側,另擺了張小案,是給袁小蝶三人的飯菜,卻已經涼了,丫頭們捧下去熱過,三人繼續吃起來。
徐績因與江南名士徐維同族,在京城也頗有才名,更得京城各家敬重、賞識。他攜夫人起身,抱拳道:“阿禕,我們得回去了。”
徐夫人自與雲羅說話,“你身上的腰帶好漂亮,不知在哪裡買的?”
雲羅輕聲道:“錦帶是在江南繡坊裡做的,上面的珍珠和鈴鐺是讓波斯商人加上去的。”
徐夫人頷首,眸光全都是滿滿的喜歡,“只怕這一條腰帶得不少錢吧?”
“不到三千兩銀子。”
對於她來說,許是不多,可對徐夫人來說,這可是天價,她含窘看了眼徐績,再不說話,目光又停落在雲羅額上的抹額。
她不說出來,雲羅便裝作不知。
終於徐夫人還是忍俊不住,問道:“那這條珍珠抹額得多少錢?”
“因是綠豆大小的碎珍珠,只花了不到五十兩銀子。”
一邊的慕容禧接過話,“在哪兒買的?”
雲羅並不隱瞞,“產地瓊州!那兒的珍珠最是便宜,好珍珠也多。”
徐夫人嘆了一聲,“這條珍珠抹額要在京城只怕不能下二百兩銀子呢。”雖說上下都用了小珠子,可中間中間嵌了幾顆豌豆大小的,串成花朵模樣,看着極是別緻。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