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新皇登基便在明天,而自那天后,風千雪便沒再被任何人打擾,在詠春殿安安靜靜的吃了睡,睡了吃。
只是,這時間過得實在太快,她依然覺得,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去想,門外,就被一羣宮人涌了進來。
“這些都是給皇后娘娘明天穿的鳳袍,這是鳳冠。您看看喜歡哪套,就選出來。”領頭的人是福安,自從風千雪從永和殿出來之後,她倒是一直沒有機會再見過他。如今,他的地位,也因爲南炎睿的登基,蹭蹭蹭的直直而上,已晉升到了大內副總管的位置,僅次於善喜。
他們帶來的東西,從內衣到外衫,再到頭飾、耳飾,及各類串珠、戒指,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可風千雪卻無心選擇,便將一切交給了杜芸青做決定。
杜芸青挑了一會,便選了一套金燦燦的鳳袍和鳳冠,其他的首飾,也都挑了不下半個時辰,最終,也選好了幾樣。
“那奴才們就先退下了,若是皇后娘娘還有什麼需要,就讓人到定和宮通傳即可。”福安一口一個皇后娘娘,聽得風千雪耳朵生生起繭。
一羣人就這麼退下了,殿內又恢復了一室清冷。風千雪看着端放在大堂的鳳冠霞帔,心中總說不出是何感想。
就在此時,殿外又匆匆的奔來個人,是一早就出去辦事的鈴蘭。她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安,雙眼透着焦急,像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稟報。
“郡主,郡主!”鈴蘭一邊喊一邊跨入門檻。
風千雪不由得朝她看去,只見她進屋後“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郡主,不好了!剛奴婢辦完事經過啓承殿的時候,看到一衆大臣紛紛向皇上下跪,說……說……”
“說什麼?”杜芸青真是亟不可待了,這到最要緊的地方,這丫頭怎麼就舌頭打結了?
“說郡主是前朝餘孽,命皇上……即刻處斬!”鈴蘭說完這話,即刻將頭磕在地上,不敢再擡眼去看面前的人。
什麼!?
杜芸青腳步一晃,差點就站不穩妥。
風千雪眼中亦是有微微的顫動,但她依然儘量保持着臉上原有的平靜。
“那皇上……皇上什麼反應?”杜芸青面色嚴峻的問。
“奴婢不知,奴婢一看情況不對,就立即回來稟報了……”鈴蘭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連自己都要聽不見了。
而此刻的啓承殿內,衆臣依然跪在殿前,懇求南炎睿立即處斬前朝餘孽回春郡主。這啓承殿是南炎睿上位後用來聽政的地方,卻沒想才過了一天,他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
皇宮裡不知是何時傳出,說風千雪是前朝太子風霍的私生女,不但不適合封后,更要爲了社稷安危立即處斬!
南炎睿一聽到這事便立即派人去徹查經過,可嫌疑最大的一個宮女,在今日凌晨就已遭人殺害!但即便是斷了源頭,流言已如蝗蟲過境般襲掃了整個皇宮,就算是宮外的平民百姓,也都已是屢有耳聞。
“陛下!此女不除,後患無窮啊!”
“陛下,爲人君,切不可貪戀美色!古來有多少帝王因美人而失江山,望皇上引以爲戒啊!”
“請陛下立即將其處斬!”
“請陛下立即將其處斬!”
將其處斬……
衆臣的聲音,真真是一浪高過一浪,一浪又比一浪響亮!
南炎睿雙拳緊握,肩膀不停的在顫抖。冷眼掃視着眼前的一批批跪趴向他的朝臣,這就是他們南陵國忠心耿耿的諫臣們嗎?
他當場就想甩袖走人,這個皇帝,他不當了還不行嗎?
可是,眼看他的目的就要達到了,只要再等上一月就好,再等一月!
“你們,是要集體造反嗎?”他生硬的吼了一句!
衆人噤聲,額頭依然磕地,無一人擡起。
“就因爲一個宮女的胡編亂造,你們就妄下定論!你們說她是前朝餘孽,你們有證據嗎?你們把前朝太子給朕找來,滴血認親啊!”他氣綠了臉,指着最前面的幾個重臣,厲聲呵斥。
“陛下,無風不起浪,況且先皇昔日亦是對此女多加忌憚,事出一定有因啊!”說這話的,是如今權利最大的丞相李廣路。
“陛下,此女無論如何,都留不得!”此番開口的,是御史大夫薛凡進。
“請陛下當機立斷,顧全大局!”
“陛下……”
衆臣皆應。
這一刻,南炎睿心中的怒火已是愈燒愈烈,這個皇宮,究竟還有什麼讓人留念的地方?他本就無心在這朝野,身上的權利最終無外是過眼雲煙,雁過無痕。如果他連他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那他解救自己,又有何用?
好吧,一切,都是被逼的,被他們逼的!
於是,他開始動手,試圖扯下自己身上的白錦龍袍。可就在這時,一身藍衣的夜洛塵姍姍來遲。但他腳步極快,手中,還握着一卷亮眼的明黃。
“陛下,回春郡主不能斬!”夜洛塵說時,已經來到了正殿前方,與南炎睿,也就隔着兩步階梯的距離。
南炎睿的手忽然頓住,目光如炬的看他。
只見夜洛塵身子一轉,朝衆臣的方向展開了手中緊握着的明黃錦緞。衆臣不由得擡頭,隨即認出了那便是先帝御用的聖旨。
至今,也便成遺詔了。
“回春郡主,不能斬!那是先皇許給本王的愛妃,如今遺詔在此,誰敢抗旨不遵,斬、立、決!”
當下,衆人抽吸,被這突如其來的逆轉,面色惶恐的瞪大了眼!
就連南炎睿,也都被這番話語震得體無完膚,差點背過了氣!
那是什麼時候的聖旨?他根本毫不知情!
“七王爺,你可知假傳聖旨是何等大罪?這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你這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他聲音低沉得有些可怕,氣勢更是壓得駭人!
可夜洛塵如今像是篤定了心思往閻王殿裡鑽,復又轉首,將那捲明黃朝他遞了過去。
“是真是假,陛下一看便知,何須質疑?”
南炎睿不可置信的將那聖旨從他手中接過,卻在細看的第一眼,就已確定,那真是父皇的親筆不假!那亦是說,這聖旨,早在他父皇的手還能活動的時候,就已經將風千雪賜予別人了!
可這聖旨,何以就這麼巧,偏偏在這時才被拿出?
他還在疑惑,殿門外,又緩緩的行來一人。
這一刻,不單是南炎睿,在場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那來人白衣勝雪,氣質若仙,黝黑的長髮直直的垂在胸前腰間,宛如筆墨在不染纖塵的畫布之中,無意撇下的一抹亮黑點綴。她不就是這事件的女主人公——回春郡主風千雪嗎?
只見她一臉的從容平靜,彷彿已將一切都置身事外,唯有那一雙注視着他的清澈眼眸,似乎還在向他隱隱暗示,她,還有一樣非常在乎的東西。
兩日不見,他發現她似乎又清瘦了些許,這讓他不由替她心疼。她是否也和他一樣,寢食難安?
她說她要安靜,他給她了。他不敢去打擾她,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想起的那些被塵封的過往。可他總會告訴自己,她已經愛上他了,她即便再氣他對她的隱瞞,氣他過去犯下的錯,遲早一天,她也會原諒他的。
他還憧憬着他們的未來,他亦是不在乎她的身體曾經還屬於誰,他只想和她繼續往下走去,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贖他自己身上的罪,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夜洛塵亦是轉首看她,她堅毅的面龐在此刻顯得格外清冷,她竟是那樣的無畏無懼,好像當朝無論做出什麼決斷,都不會影響她的分毫。
可她如今敢在這風尖浪口的時候出現,一定是心下做了什麼決定。
會是什麼呢?
兩個男人,看着她時不由誠惶誠恐。
“陛下!”她終於來到他的面前,清亮的稱呼從她口中娓娓道出,卻讓他聽得萬分刺耳。
然她接下來的舉動,讓他亦是大吃一驚!衆目睽睽下,她斷然朝他跪了下來,卻依舊仰着頭,目光灼灼的凝視着他。
“懇請陛下謹遵遺詔,將民女許給七王爺,並賜王爺封地若干,民女即與王爺雙雙離去,今生今世,永不回城!”
她的那句“永不回城”,宛若山洪從高處翻涌直下,將他堅守的心牆撞得分崩離析!
她真的要放棄他們之間做過的約定了嗎?她真的要對他那麼殘忍,斷了他的一切執念,就連一絲機會,都不願向他施捨?
可是,衆臣在聽到了她的請求之後,似乎開始有人倒戈。就連夜洛塵,也順勢朝他跪了下來,“陛下,這是遺詔,也是唯一能兩全的方法!求陛下成全!”
“求陛下成全!”
不一會,衆臣也就跟着請願。既有遺詔,那是萬萬不能不遵的。否則,國氣衰退,不祥之兆!
可要讓她嫁至封地,永不回城,這要南炎睿如何接受,讓他親自將她嫁予別人?
他還想撿起心中那殘破了一地的碎片,重新拼湊出那個他自以爲牢不可破的信仰。然後不斷的告訴自己,她還是愛着他的,她不會真的想要離開!
他深深的朝她的眼底看去,可她卻在這時垂眸,不再觸碰他的目光。
“雪兒……你看着我。”他忽的柔聲要求,“你還有別的想法,對不對?”
她心中愣是一怔,剛剛她差點被他絕望的視線灼到心尖,那痛從眼中直直的傳入胸口,讓她再也無法勇敢的去與他正面對視。可此時此刻,所有的決定都是她在危情之中做的應急之策,她不能讓自己的心有任何動搖,否則……
一切,怕是都暴露了!
於是,她不得不狠下心來,再次擡眸朝他看去。
可她真的無法再說出更多,只堅定的與他四目相對。
他幾乎被她亂了心神,第一次沒有猜出她心中的真實想法。她眼中的那份堅定就像在告誡着他,如今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他過去無意犯下的錯、他的過失。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看他的目光在他視線中變得愈漸模糊,他終於一聲輕嘆,轉身,慢慢的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那郡主能否告知朕,郡主想要哪處封地?”他也對她換了稱呼,面龐冰得像要冒出寒氣來。
她脣角微微的彎了一毫,看不出那是喜,亦或是憂,然後恭敬的朝他答道:“請陛下贈王爺於西南方向,比鄰滇西國的瑞南城及周邊各縣爲封地。”
連去哪都想好了!
南炎睿心中更是一慟!
那瑞南城,距離國都燕城十分遙遠,即便連夜趕路,也要月餘。可它卻與另一鄰國滇西隔江相望,和皓月關一樣,屬於邊關要塞。她竟是下決心要遠離他了。
哀莫大於心死,他看她良久,忽的眼眸深閉:“好,那就依郡主所言,遵遺詔吧!七王爺聽旨……”
這一刻,不會有人能夠感受,當南炎睿每說出一個字時,就好像用一把鋒刃的匕首,在自己心窩最脆弱的某處,挖出片片滲血的殘骸。
但那是她想要的,她的冷靜和堅定,讓他看到了自己原來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他,還是輸了。
他以爲他依然能不顧一切的設法將她強留在他的身邊,可是,當他觸到她的眉眼,與那堅不可摧的目光遙遙相望時,他畏懼了。他害怕看到她心中對他的那份憎恨,他害怕看到她早已將他的美好撕得粉碎,他害怕,看到她心中不再……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件事,終於在先帝的遺詔中告一段落。夜洛塵被封爲瑞南王,風千雪被納爲側妃,待明日新皇登基大典結束之後,便一起前往封地,永不回來。
衆臣散去,啓承殿又恢復了最初的冷清。風千雪在夜洛塵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吧,晚點我讓家僕進宮幫你收拾一下,今夜我再來接你回府。”夜洛塵如今雖然抱得了美人歸,可他的面上亦是掩飾不住擔憂之色。
風千雪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後道:“師兄,你還是明日再來接我吧,我今日累了,不想過多奔波。”
他想了想,“也好!那我今夜就讓他們多做準備,明早登基大典結束後,我來接你,我們就直接往瑞南的方向前進。”
他們你言我語,一字一句,盡數落在了依然坐於龍椅上的人的耳裡,好像將他當做透明,即便他身份高於萬丈,也無法引起他們注意。
他們剛要離開,忽然,只聽某人在上面冷冷開口:“郡主如今身有不便,朕已替你備了馬車,你且上車回殿便是。至於七王爺,你就不必多送行了,朕會派御前侍衛莫無痕親自護送,難道,你還不放心嗎?”
夜洛塵和風千雪驟然一愣,雖不知他如今還在打着什麼主意,但剛剛聖旨已出,即是不會變了。
“那微臣就代愛妃謝過陛下,微臣告退!”
愛妃……
南炎睿暗暗咬牙,目光凶煞的緊瞪着他。
夜洛塵終是退去,而風千雪也在善喜的帶領下,坐到了南炎睿替她備好的馬車之中。又是他御用的降黑馬車,不知爲何,她剛一上去,心中就隱隱的覺得有什麼不對。
降黑馬車的車廂內,因他的關係,總會留有一襲淡淡的紫荊清香。此刻正是豔陽當空,那刺眼的光束透過薄薄的窗簾朝廂內斜射進來,不偏不倚便落在風千雪素白的衣裙之上。她剛要移位,忽然,車內又躍進了另一個人。
南炎睿一身白錦龍袍,正好擠在了她要挪往的方向,兩人的手臂自然而然便貼在了一起。
“陛下,民女身份多有爭議,不敢與陛下同坐。”她說着,試圖就要移向拐角的另一邊空位。
他手驀然一拉,將她整個拉向了他的懷中。
“陛下!”她下意識叫出聲來,可他已經用嘴將她堵住。
那是霸道的,帶着侵略意圖的深吻,而他的手也無所顧忌的朝她的衣襟伸去,像是要激出她對他最後的一絲依戀。
她試着掙扎,可他早就將她的雙手控制,讓她對他反抗不得!
而這時,馬車也快速平穩的駛了起來,好像對車廂內的情況一無所知,亦或是,知也不知。
他力道剛中帶柔,在扯落了她的上衣後,又在她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她痛得禁不住叫,但他仍是沒有對她善罷甘休,泄恨似的,繼續對她上下其手。直到馬車終於停在她的詠春殿外,他這才重新替她理好衣物。
可他一句解釋也沒有,冷回了臉,卻若無其事的對她說到:“郡主可以下車了,今夜最好派人多加防守,關門關窗,以防有人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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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紅了臉,從沒想過他居然在這時候還會……
一時惱怒,她咬了咬脣,堵着氣從車內一躍而下,不打算對他解釋半分。
他依然靜靜的坐在車中,卻透過車窗朝外目送她的背影在合起的大門內漸漸的變得纖長,直至消失不見,他也沒半分離開的*。
莫無痕一直在外面頂着烈日的燻蒸痛苦煎熬,可裡面的人不發聲,他也不好私自決定是走是留,便只能繼續在那等待。還好此刻有云飄過,替他遮去了大半陽光,也不再覺得有那麼炙熱了。然那好像是一塊烏雲,當厚重的灰黑從頭頂飄過的時候,隨之而來的,亦是一場猝不及防的瓢潑陣雨。若不是這馬車前端還額外伸出了一塊頂棚,他可能連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風千雪纔剛進屋不久,一聽外面下起雨了,便下意識的走到窗邊朝外看去。
降黑的馬車依然未動,她怔了一會,便即刻將窗簾合上。
“千雪,那不是睿兒的馬車嗎?是他送你回來的?怎麼不和你一起進來?那件事,現在應該擺平了吧?”杜芸青走向了另一扇窗,看到那駕降黑馬車,還以爲他們因禍得福,重歸於好了。
可風千雪沒有回答,卻轉身和她囑咐:“義娘,以後,您就不用再跟着千雪了。千雪亦是有自己的路要走。還有那個鳳冠霞帔,等晚一些時,就幫我送到定和宮吧!一定要親自交他手中,不能假手他人。”
杜芸青覺得奇怪,南炎睿不就在外面嗎?爲什麼一定要晚些再送?
風千雪轉身走到桌邊,一手拿起那鳳袍,端在手中細細摩挲,又繼續道:“我註定和這皇宮無緣,明日,等他登基大典結束之後,我便隨着師兄,一起前往瑞南封地,永遠,都不會再回這燕城國都了。”
不好的預感在杜芸青心頭愈漸強烈,看來這一劫最終是無法避免了。可她還沒來得及多做詢問,風千雪又再次轉身,腳步湍急的消失在迴廊盡頭。
在她房內,那從明黃緞錦中取出的聖教令牌,如今就大哧哧的被人丟在牀頭,好像個失了寵的寶貝,讓人不願再多看一眼。
風千雪一進房就翻箱倒櫃,好不容易選出了一條尚能刺繡的方形絹布,然後拿出針線,坐在牀邊一針一針的穿着。
她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總算是大功告成,便順勢將它塞進袖裡。
杜芸青正好推門進來,倒是沒看到她手中的動作,只一眼就見了被她扔在身後的聖教令牌。
“千雪,這東西你怎麼能隨便亂丟?”她說罷趕緊上前將它拿起。
風千雪瞥了她手中的令牌一眼,只見她又將它放回那明黃緞錦,並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出去用膳吧,你不是說要我把鳳冠霞帔都送回去嗎?用完膳我就送去,唉……”她深深的嘆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後來的事,面色也不是太好。
“義娘您先去吧,我隨後就到。”風千雪依舊坐在牀邊不動。
杜芸青點頭先出去了,屋內又剩了她一人。她猶豫了一陣,終於起身走到桌邊,將那包好的明黃緞錦重新打開。
聖教令牌在琉璃窗映射的夕陽餘暉之下,仍是耀眼的泛着金光。可那光卻和原來有些不同,那只是屬於金屬獨有的光澤,卻不是,從它自身發出來的。
風千雪如柳的秀眉再次擰緊,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趙敏君那天會在她眼皮底下,偷天換日的取走了那個真的令牌?
莫非,這事會和師兄有關……
而她,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去將那真正的令牌,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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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這一章半真半假,不要被表面的文字虐了!還有三章,這卷就結束了,全部真相會發在最後一章,將近九千字,感已經寫完啦!但是爲了要存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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