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確是收入很高的職業啊。
“媽,難道你打算讓讓她去這幾個醫院工作嗎?”尚禹望看見楊欣然猶豫了,連忙說道。
楊欣然沉默着抿了抿嘴脣,到底沒有說什麼。
尚禹望着急了,抖了抖手裡的東西道:“媽,你想啊,她如果是個兒科,內科什麼的也就算了,一個女人,學什麼心胸外科,這個是要做手術的,工作時間又長,而且還血呼呼的,你說,要是這樣一個女人,哪裡還有男人敢娶她啊?”
楊欣然聽見尚禹望這樣說,轉念一想,也是啊,如果因爲這種事情讓沐宇討厭了尚禹希,那她那麼努力地給尚禹希找相親對象,不是就白忙活了嗎?
想到這裡,楊欣然終於沒有猶豫了,伸手就將那幾張紙給放到了竈臺上,一點兒都不心疼地直接就給燒掉了。
因爲前一晚的事情,尚禹希一整個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好,整個人的精神也不好。她一整晚都在做夢,做各種各樣的夢,夢見了許多以前小時候的事情,夢見了很多她曾經幸福快樂的時光。
她到底還是懷念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候的。
大概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懷念,所以她其實還沒有真正地放平自己的心態。尚禹希其實自己心裡也是知道的。一個總是回憶過去的人,是沒有辦法向前看的。而現在,不管發生了什麼,她最最需要的,就是擡起頭,向前看,不要再去關注那些自己的過去和曾經了。
她必須要接受自己的平凡和普通才可以,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了。
這麼想着,尚禹希坐在那張狹小的牀上,忍不住又給自己做了幾分鐘的心理工作,然後才一翻身坐了起來,起牀。
尚禹希起得並不算晚,但是楊欣然同樣因爲前一晚的事情,起得更加地早,連早飯都做好了,讓尚禹希越發地驚訝起來。
看見滿桌子的早餐,還有已經坐下來開始吃早餐的尚禹望和楊欣然,尚禹希怔了怔方纔道:“早上好,楊阿姨,妹妹。”
楊欣然低頭吃東西,並沒有說話,倒是尚禹望心裡還堆着前一晚的火氣,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被人羞辱地,並不肯放過她,尖酸刻薄地道:“哎呀,我們的大小姐終於起來了啊,倒是我的不對了,沒有將早餐給您送上去,大小姐恐怕也吃不慣這些平民的早餐吧。”
尚禹希哪裡能想到自己剛剛給自己做完心裡建設,一早起來就看見尚禹望這麼明裡暗裡地擠兌自己,心裡一下就有一口氣竄了上來,幾乎是直接堵住了喉嚨,不上不下的,讓她難受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開口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尚禹望那麼說,其實就是想要尚禹希服軟,只要尚禹希服軟了,不過是個早飯,她到底不願意過分地同尚禹希糾纏,但是尚禹希什麼話都不說,就那麼安靜地沉默着,一下就讓尚禹望感覺自己分外難堪起來。
尚禹希的沉默讓尚禹望想起了之前的那個晚上,她穿着華麗漂亮的紅色裙子,站在宴會門口的時候,被攔住了,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尚禹希明明也是被攔住了,但看起來彷彿就是很鎮定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被攔住的尷尬一般,就那麼矜持而驕傲地沉默着。
也正是這正的沉默,讓一旁站着的尚禹望感覺自己彷彿是一個襯托她的小丑。
尚禹望恨極了尚禹希的這種矜持的鎮定,讓人一看便覺得她的出身應該是極好的,別的不爲,就爲了她這種看起來彷彿極好的教養。
一想到這裡,尚禹望便氣得不行了。
這會兒,尚禹望看見尚禹希又沉默了,做出一副彷彿是十分驕傲的樣子,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惱怒道:“我倒是忘記了,公主殿下一般的大小姐是不會吃我們這種平民的食物的。”說着,尚禹望就將剩下的一份麪包給直接扔到了地上。
就算是楊欣然,也沒有想到,尚禹望會忽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時也是被嚇到愣住了。竟然連一句打圓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就那麼愣愣地看着已經被尚禹望給扔到了地上去的麪包,呆住了。
尚禹希也沒有想到尚禹望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到國外去念書,雖然家裡給了很大的支持,但是國外的風氣是那樣的,並不支持鋪張浪費,加上歐洲那邊的地盤兒本來就很小,對於浪費糧食就更加地不推崇了。在尚禹希看來,就算是很多的歐洲的老牌兒貴族,掉在地上的麪包,他們還是會撿起來吃掉的。
因此,看見尚禹望的這種行爲,在尚禹希看來,當真是沒教養到了極點,也不知道她怎麼能毫無芥蒂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尚禹望根本就沒有發現周圍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奇怪的變化了,她現在非常的亢奮,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我終於也羞辱了尚禹希那個小賤人”這樣的,近乎狂熱的情緒裡面,腦子幾乎都是空白的,手心裡面因爲亢奮而不斷地滲出汗水。
尚禹希看了看地上面包,再看了看亢奮得不成樣子的尚禹望,最後看了看在一旁沉默地坐着臉上的表情顯得略有些尷尬的楊欣然,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而是彎腰下去,將那片地上的麪包給撿起來了。
“你說錯了,我不是什麼公主,也不是什麼大小姐,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浪費糧食,是不對的。”尚禹希這麼輕巧地說着,就將那片面包慢慢地吃了下去。
尚禹望原本還得意得不行了,此刻看見尚禹希的一舉一動,雖然家裡只有自己和母親,也都算是自己人了,但是臉頰還是火辣辣地,彷彿自己被尚禹希給扇了一個耳光一樣。她明明是想要羞辱尚禹希的,但是尚禹希的氣度和處理事情的方式卻讓尚禹望覺得,被羞辱的那個人似乎是自己。
尚禹望氣得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幾乎就要喘不上氣來,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會兒還有什麼打擊
報復尚禹希的辦法,最後只能是悶悶地將自己的杯子一頓,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然後就這麼倉皇地逃跑了。
尚禹希沒想到尚禹望跑得這麼幹脆,一下也是愣住了,拿着自己吃剩下的麪包,另一隻打算去拿牛奶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楊欣然看見這個場景,便道:“你昨晚是吃參加嶽老爺子的宴會了吧?”
原本尚禹希並沒有告訴楊欣然自己要去做什麼的,畢竟,當時她連請柬都沒有,如果告訴了楊欣然,結果自己最後沒有進去,那不就顯得非常尷尬了嗎?
而且,萬一楊欣然要讓自己帶着她去那樣的地方,那怎麼辦?
因爲楊欣然算是尚禹希的父親的“續絃”的關係,所以圈子裡的人都不是十分認可她,一些純粹是遊玩的場合到還好,但是如果是嶽老爺子做東的,這種比較大型的,比較正式的宴會,一般而言她都是沒有辦法出席的。
因爲,圈子裡的那些沙文主義的男人們,都覺得,帶她這樣一個不是原配的女人出門時一件非常不體面的事情。
爲了不讓尚家在外人面前不體面,以前楊欣然真的很少出席這類的場合,要說心裡沒有什麼期待和嚮往,那都是假的。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期待和嚮往,所以一開始聽到尚禹望哭訴自己被人給攔在外面,吹風羞辱的時候,楊欣然幾乎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錯覺,她雖然沒有被人爛在外面過,但是每一次被邀請了都不能去參加,何嘗不是另外一種變相的阻攔呢?
想到這裡,楊欣然看尚禹希又不是怎麼順眼起來。
尚禹希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是的。”
楊欣然挑眉:“怎麼去參加嶽老爺子的宴會,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嶽老爺子是I什麼啊,他的宴會,你能去,那是你的福氣,你年紀又小,也沒經歷過這些往來陣仗,連禮物都沒給人準備,白叫岳家看了我們尚家的笑話。”
自己根本就沒有岳家的請柬,當然不能告訴你要去參加岳家的宴會啊,萬一自己沒有能成功地混進去那要怎麼辦?
況且,按照尚禹希自己的想法來看,自己單獨一個人還是可以能混進去的,但是如果帶上眼高於頂的楊欣然,那麼成功混進去的可能就很小很小了,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尚禹希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楊欣然自己要去參加嶽老爺子的宴會的事情。
但是,既然之前在進入宴會之前就遇到了尚禹望,那麼楊欣然現在會知道大概也是情理之中了。不過,這個清理之中還是讓尚禹希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驚訝。
尚禹望也是一個嬌小姐的脾氣,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將自己這麼丟臉的事情告訴別人啊。
只是尚禹希沒有想深一點,對於尚禹望而言,楊欣然是自己的母親,自然就算不上是別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