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又是不能說的秘密?”方翌晨擡起她的臉, 關切地問。
杜小諾望着他,那麼沮喪,那麼絕望。
“怎麼了……”方翌晨驚愕地出聲, “很嚴重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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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諾心口巨痛, 淚眼婆娑, 她把自己埋進方翌晨的胸口, “不要管!爸爸的事情你都不要管, 你只要好好的,只要好好的……”
方翌晨依然驚愕着,卻沒再說話, 只是神情凝重地緊摟住她顫抖的身子。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在一切還沒水落石出之前, 就這樣吧……
這一晚, 方翌晨沒再追問任何問題, 他們只是安靜地相互依偎着,數數星星, 聽聽蟲鳴。
那一個又一個的時刻,是那麼真實又虛無縹緲,短短几個小時的幸福,讓杜小諾膽戰心驚,她小心翼翼地珍藏着方翌晨的一顰一笑, 他的每一個表情, 每一點氣息, 她都想握在手心, 鎖在心裡。
因爲總有一天, 這一切,全部都會徹底離她而去的。
第二天一早。
“去花坊還是回別墅?”方翌晨一邊開着車一邊問道。
“去花坊吧, 我得爲昨天的事給我的員工們一個交代。”杜小諾朝他微微一笑。
“好,但是一旦有記者騷擾你,記得馬上給我電話,還有,”他轉頭看着她無奈地顰眉,“拜託你,手機可不可以隨身攜帶啊?昨天打你手機都打爆了,結果是雪姨接的。”
“……哦。”杜小諾眨眨眼,稍微思考了一下她最後一次拿手機是什麼時候,果然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呀!
方翌晨把車停在花坊不遠處,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他必須確認他手下的人辦好了事情。
然後他把車開到花坊門口,摟過杜小諾,在她的脣上輕啄了一下,“晚上我來接你,爸爸一直想見你。”
杜小諾微微愣了愣神。爸爸?好遙遠的稱呼……
“這什麼表情啊?”方翌晨笑着揉揉她的頭髮,“昨天的報紙我爸也看到了,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他很擔心你,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去見見他。”
杜小諾心裡一陣苦澀,“嗯。”她輕輕應道,躲閃着他的目光下了車,又目送着他的車子離去。
大魚眼尖馬上發現了他,尖叫着跑出來,小月和智慧緊跟其後。
“老闆娘,你可來了,出大事了,出大事兒了!”大魚激動得又蹦又跳差點飈出了淚。
杜小諾心一驚,某種不安涌上心頭,“怎麼了?”
“老闆娘,我們要關門了,要破產了!”大魚捶胸頓足地喊道。
小月抽了抽嘴角,丟他一個大白眼,“大魚!你能不能不像個瘋子一樣又跳又叫的啊?”說着轉向杜小諾道,“其實就是昨天那個新聞鬧的,現在我們的客戶都要把訂單撤了。”
“何止啊?昨天你走後,我們一個客人都沒有,他們過門而不入還不算,還說我們有個黑心的老闆,以後都不會來買花了。”大魚苦着臉道。
“我看就是那些記者搞的鬼,不然怎麼會這樣呢?難道全城的人都去看了報紙了嗎?”智慧憤憤然地道。
杜小諾聽完他們的話,心頭一陣拔涼,果然麼,連花坊也遭殃了。
她嘆息了一聲,朝着大魚笑了笑,又拍拍智慧的肩膀,拉起小月的手往花坊走去,“放心吧,只要店還在,沒被砸了,生意總會好的。”
“哦!會被砸掉嗎?”智慧圓眼一睜,尖着聲音驚叫道。
“不會啦!”杜小諾笑着挽起她的手臂,“我們有大魚在啊!誰敢砸店啊?對不對?大魚!”
大魚一聽,立即眉飛色舞興奮起來,“嘿!那當然啊!我大魚可是自學跆拳道的天才啊!敢砸我店,我一腳讓他死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行了!別吹了!就你那繡花枕頭,還摳不下來?你以爲拍蚊子呢?”小月笑着打趣道。
杜小諾也笑,看着他們笑,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一起度過了那麼多的時光了。這些可愛的人兒,是她對不起他們了。
剛走到花坊門口,杜小諾就看見了站在落地窗旁邊,一身高貴的柳青青。
對於她的出現,杜小諾並不吃驚,只是有些想不到,自那天之後,她居然隔了那麼久纔來找自己。
至少她認爲柳青青肯定迫不及待有很多諸如警告或者恐嚇之類的話要對她說纔對的。
五分鐘後,她們面對面坐在咖啡廳的一角。
杜小諾不喜歡喝咖啡,尤其不喜歡和討厭的情敵一起喝咖啡,她寧願站在街頭毫無道德地打一架。但是地方是柳青青選的,她此刻沒什麼情緒要跟她鬥。
“杜小諾,”柳青青陰雋着她的狐狸眼,冷冷地開口,“我們開門見山說話,我來是警告你,最好和翌晨繼續保持着離婚的關係,否則,我會讓你死很慘!”
呵!怎麼樣?剛說什麼來着?這些話不說她得憋死!當然忍了那麼多天,也一定憋得夠嗆的了!
杜小諾斂了眸子,不以爲然地勾勾嘴角,嗤笑一聲,“做不到!”
“你!”柳青青氣得僵硬地挺了挺身,漂亮的臉蛋憎恨地扭曲,五指捏成拳抖了抖,高-聳的胸部急劇地起伏了幾下。
杜小諾彎起嘴角笑得愜意,她太TM喜歡看柳青青這幅模樣了,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柳青青曾無數次地警告過她離方翌晨遠一點,每每都是被她噎回去,每每柳青青都是這幅模樣啊!
所以啊,她早該知道此事不必再議!何苦不厭其煩警告呢?說到底,她柳青青就是從頭輸到了尾!並且還死不認輸!
“杜小諾!你真的要害死他嗎?”柳青青顫了顫手,豎着眉毛道,“你父親是在逃犯,隨時可能被抓,而你也隨時可能會牽連入-獄你信不信?難道你要翌晨因爲你……”
“這你管不着!”杜小諾半斂了眸子打斷她,“即便如此,那也是我和翌晨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操這份心!”沒錯!她是大律師,她隨時可以讓自己入-獄,但是那又怎麼樣?難道因此認輸?要認早認了好嗎?
柳青青愣了愣,然後一臉憤恨地道,“你真是個自私到令人髮指的女人!翌晨就是太傻,纔會被你耍得團團轉!杜小諾!我勸你還是早點和翌晨分開,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杜小諾有些覺得好笑,沒錯!她是自私,她壓根不是個好人,但是你柳青青憑什麼指責她?你就沒幹過自私的事兒?
“杜小諾!”柳青青突然緩了神色,面上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然,她冷哼一聲,狐狸眼精光凌厲,“你把翌晨欺騙得那麼慘,真就以爲自己多了不起?真以爲自己可以霸佔着他的感情高枕無憂?真以爲你可以把一切隱瞞下去,然後毫髮無傷地度過後半輩子?”
杜小諾心裡恐怖地一咯噔,她這是什麼意思?
“哼!”看出了她臉色的變化,柳青青微微勾起脣角,笑得陰森詭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什麼?杜小諾的手劇烈一抖,渾身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可怕的寒噤,瞬間心跳飛速得無法呼吸。
然而柳青青並沒有給她思考或者反應的機會,冷聲繼續道,“我可以告你一個包庇窩藏罪!又或者……”
她一勾嘴角,眼神迷離而充滿危險,“謀-殺罪?”
“啊!”杜小諾失控地低喊一聲,整個從椅子上驚跳起來,嘴脣蒼白地不住發抖,一雙驚慌失措的眸子不停地顫慄着。
天啊!謀-殺罪?柳青青……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難道是車禍的事情?不不不!她怎麼可能知道!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杜小諾一邊驚恐萬狀地不讓自己摔下椅子一邊猜測着。
然而柳青青就是柳青青,她可是當年犯-罪心理學教授的得意弟子,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淺淺勾脣一笑,“好奇嗎?想知道我都掌握了你哪些犯-罪事實?想知道我都是怎麼掌握的嗎?”
杜小諾眼中慌亂,用力捏着拳頭,直到指骨全部發白,她承認自己確實慌了,確實害怕了。她曾經做過無數的噩夢,夢裡總是上演着各種她被審判的景象,每當噩夢驚醒,她總是對自己感到深深的厭惡,甚至對命運嗤之以鼻。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麼深切地想爲自己爭取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