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申冬青艱難地吞了吞嗓子, 突着眼睛顫了顫手,“你行!”他指着女秘書無比地惱慪,“都是方翌晨那小子把你給寵壞的。”
話說那小子就不能對他手下的妹子嚴格一點, 狠一點嗎?還有前臺那個琳琳, 每次見着他, 都是甩着下巴無視他, 虧他還對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一個個的,一點都不懂得職場生存之道,都怪方翌晨那小子給她們撐腰。
等哥哥我逮着個機會揪你們小辮子你們就死定了!他邪惡地想道。
“好像叫董事長有點太過生疏了, ”周娉婷微微向前彎腰,呼之欲出的雪白胸-脯如脫-兔般跳了幾跳, 嬌聲嬌氣地眉目俏盼, “不如, 娉婷叫你翌晨,好不好?”
方翌晨對她的搔-首弄-姿, 只是報以一聲不輕不重的冷笑。
看來,她來之前,功課做得不足啊。
“請繼續叫我方董事長,周小姐,請坐!”他往椅背慵懶地一靠, 目光疏離, 玩味地看着她。
周娉婷略略有些吃驚, 因爲他竟然, 對她的暗示無動於衷?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少見呢, 不!是根本沒有!
難道,他的胃口比較大?是她還不夠主動?思及此, 她欣然一笑,“聽說董事長爲了娉婷的事還專門開過董事會?”周娉婷說着,已然繞過桌子,走到了他的身側,修長雪白的大腿緊貼着椅子,有意無意地蹭着他結實精壯的手臂。
方翌晨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她漸漸攀上肩頭的手,“周小姐今天來,有何貴幹?”他平靜地開口,深邃的眸子裡不溫不冷。
“呵呵,”周娉婷掩着紅脣輕笑起來,“方董事長還真是不解風情,”說着,嬌軀挨近,化着精緻妝容的的臉頰靠上了他的肩頭,一隻玉雕似的手臂蜿蜒着環向他的腰,軟聲細語地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說正題之前,是否應該熱熱身?我想請你吃頓飯,表達一下感謝之意,不知道,去哪比較好呢?”
方翌晨劍眉緊顰,極其厭惡着她的靠近和觸碰,然而周娉婷的手已經開始在他的身上誘-惑着遊走。
“放手。”他面色一沉。
周娉婷低眉一笑,噴着溫熱的香氣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方翌晨的眸子瞬間染上了怒意,渾身的低氣壓倏然達到頂點,他沉着臉嚯地起身。
周娉婷一個粹不及防,被撞倒在一邊,驚得花容頓時失色,“你!”
“周娉婷,你可以收一收了,”方翌晨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眸子銳利,冷聲道,“我沒耐心陪你玩,你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有什麼把戲想對付我,就光明正大地來,美人計就免了吧!”
周娉婷的臉色鉅變,眸子裡快速地閃過許多複雜的神色,她顫聲道,“你,你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方翌晨冷森森地盯着她,“大概你場面見多了,早就忘記了,我們曾經在棗園度假村有過不同尋常的一面之緣了吧。”
她的臉色頓時煞白。
不同尋常?在度假村?她記得自己纔去過度假村一次啊,因爲那個人要求她陪他去的,難道……她驚恐地擡眸。
“所以我一進門,你就什麼都知道了?”換言之,她剛剛就像個小丑一樣在他面前表演了嗎?
方翌晨以沉默回答了她。
“爲什麼沒有馬上點穿我?是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周娉婷微微眯了下眼,疑惑地打量着他。
方翌晨勾了勾脣角,心中有些好笑,畢竟還是涉世未深,被人利用了個透底啊,錢和名利的力量,誰都不能低估了。
“既然想知道,那你爲什麼不陪我演下去呢?”周娉婷不甘心地道。
“沒辦法,你主動得太早,我對太主動的女人,實在沒什麼興趣。”他轉身坐回椅子裡,雲淡風輕地道,“周小姐,請回吧。”
周娉婷緩緩地起身,久久地注視着他,他的意思是說,如果她剛剛表現得矜持一點,他或許會陪她演下去嗎?
“方翌晨,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低低地說了一句,眼波微漾。
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總之不是她想的那樣的人就對了。
周娉婷走了,申冬青驚訝得大張了嘴,一步三回頭地望着她的背影,推門走進了辦公室。
“太驚悚了!我這才喝杯咖啡的時間,你是怎麼打發她走的?你跟她說了什麼?讓她天仙般的臉拉得跟豬腰子似的?”他滿眼都是對方翌晨的崇拜,果然妹子不在他的手下討生活就沒有盼頭麼?
方翌晨瞥了他一眼,並沒打算跟他說話,只是勾着一邊嘴角若有所指地搖了搖頭。
“喂喂喂!幹嘛笑那麼淫-蕩?”申冬青瞪着杏眼看着他,不滿地擰了擰脣,他就是比較心慈手軟罷了,笑成那一副什麼都瞭然的表情是怎樣啊?再說了,這人又不是來找他的好嗎?他還曾經苦惱呢。
“你們都在呀?”門口突然響起了柳青青軟糯的聲音,她站在門口,顏似牡丹,笑得嬌豔。
申冬青一聞其聲,立即像打了雞血似的,眼裡頓時溢滿了奇異的光芒,一陣小孩兒撒歡似地蹦回頭,迎了上去,“青青!三天半沒見你了,你怎麼來了?”果然還是對着青青這樣的美人兒才舒服呀!隨便蹭,都不帶皺眉的啊。
“這兩天忙着官司的事兒,都沒時間來看你們,怎麼?哪個天仙的臉像豬腰子似的?”她一邊走進來,一邊笑得眉眼彎彎,“申冬青,你居然用這些詞形容人家女孩子,那才叫驚悚呢。”
“啊”申冬青一拍額頭,捶心捶肺,“我這是毀了自己風流倜儻的美好形象了麼?你到底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啊?”
柳青青輕笑道,“沒多少,剛好驚悚而已。”說完,她走向方翌晨,眼睛裡明亮溫柔,“翌晨,今天下午伯父出院,晚上早點回家,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方翌晨看着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杜小諾的臉來,還有當她提起柳青青時那種詭異的神情。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不用了。”
柳青青似乎聽到了什麼晴天霹靂的話,使得她原本嬌豔的臉色倏然一黯,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申冬青則是腦子一懵,重重而又快速地眨了好幾下眼睛,然後歪着腦袋一臉的迷茫,“不是……翌晨,一直都是青青照顧你吃飯的啊,就算回國,她也常常給你做吃的啊,你,你怎麼就拒絕啊?”小子,別不識好歹。
方翌晨的視線在他們的臉上轉了轉,最後定格在柳青青的眼睛裡。
然後,他極其緩慢而又真摯地說道,“所以,以後不用了。”
柳青青的臉色瞬間就死灰死灰的,聲音也無助地發顫,“翌晨……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方翌晨看着她受傷的眼神,微微一滯,然後笑道,“沒有啊,我總不能老讓你來照顧我,我現在沒事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他的眼睛清朗如水洗過後的碧空。
“哎喲!可嚇死我了。”申冬青佯裝抹了一把汗,大大地鬆了口氣,“我還以爲你說什麼呢!矯什麼情啊,青青願意給你做飯你吃就完了嘛!人家又沒抱怨。好了,我應下來了,今晚給老爺子熱鬧熱鬧。”
“今晚我沒空。”方翌晨淡漠地開口,起身拿起外套對他們說道,“我先去醫院了,下午我會接我爸出院,但是晚飯就不吃了,你們該忙就去忙吧。”說完就走了出去。
“嘿?”申冬青莫名其妙地撓了撓後腦勺,“什麼叫晚飯就不吃了?這不總得吃的麼?”
柳青青看着他的背影,面無表情地陷入了沉思。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杜小諾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句話,她心如死灰地看着大魚手中的平板電腦,她的照片是那麼地清晰,那麼地逼真,簡直比她本人還要逼真啊,尼瑪啊……
好吧,也許是相安無事太久,她太過安逸而忘記了危險,如今報應了,她曝光了,她可以去死了。
是的啊,可以去死了,她平靜地想着,在沒有曝光之前,她也許會因爲害怕曝光而寢食難安,也許還會躲着藏着,可如今真的曝光了,她反而好像突然有一種含笑赴死的極致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