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駕到 130、先下手爲強
其中一個官差從她的懷裡拿出一把銀票,在她的眼前抖了抖,“偷了一品香這麼多錢,還說自己犯了什麼法?”
這時候程前扶了李嚴氏過來,李梅花一看見李嚴氏立即就要上前廝咬,“你這個死老太婆,你陷害我!”
李嚴氏嚇的往程前背後躲去,“梅花,我念你是我姑子,就算你做了許多對不起我們的事,我也一直沒對你說過一句狠話,你怎麼能這樣呢?你真是讓嫂子寒心哪。”
程前命令道,“把那些銀子都收起來,將那丫頭擡頭炕上,一會命大夫過來診治,她,帶回衙門,由大人審問。”
直到陸自在開堂許久,張悅才匆匆和梨童等人趕到,滿臉疑惑,陸自在便問她,“張悅娘,你去了何處,爲何不在店中?”
張悅認真回答道,“因爲店裡的柴禾大多來自何家村的何大爺家,今天有人告訴我說,何大爺爲了上山砍柴扭了腰,我心生不忍,便帶着梨童等人去探望下,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梅花一看見張悅,那怒氣立即衝如鬥牛,恨不得上前去咬她一口才好,“你這個賤人,你別裝,今天一定是你設好的圈套,我饒不了你,一定饒不了你。”
“住嘴,這裡是公堂,豈容你咆哮,來人哪,掌嘴!”
立即有人拿了一尺長兩寸寬的木片過來,對着李梅花的嘴啪啪幾下,頓時那嘴就腫的跟香腸似的,臉上也殷紅如血。
李梅花看向張悅的目光更是毒辣,只是卻已經吃了苦頭,不敢再亂說話。
張悅娘目光清澈的看向陸自在,“請大人明鑑,因爲我想着現在是青天白日的。又有官差大哥三趟巡邏,我不過是去半天的功夫,應該不打緊。誰能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李梅花,得罪你的是我。你爲何找我婆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你的折騰,你說你們錢記好歹也是青峰縣的首富之一,爲何連我一品香賺這麼丁點的銀子,你都惦記?你的心倒底是不是肉長的?”
陸自在眼底有一絲笑意閃過,好嘛。這張娘子真會說話,一番貌似苦訴,實際上卻是直接判定了李梅花的罪,讓別人覺得她更惡。
就憑她一箇中年婦女欺負李嚴氏這個老婆婆。她就已經輸掉了立場了。
果不其然,張悅孃的話一落音,在堂外看熱鬧的羣衆們,立即很給力的聲討開來了,他們或是真的同情李嚴氏和張悅娘。或是以往與錢記有些小過節的,但是現在都統一站到了李梅花的對立面,把她數落的犯了罪大惡極的錯似的。
李梅花嘴腫着,不敢再亂罵人,但卻是用陰毒的眼神從衆人臉上掃過。頓時那些羣情高漲的人們,都心裡打着鼓倒退了好幾步。
張悅立即把準時機,“李梅花,你犯了錯,還不承認,此刻還用這樣惡毒的眼神看着大家,你想幹什麼,想報仇嗎?”
有人當了領頭羊,衆人彷彿就有了主心骨,“對對對,你什麼意思?用那樣噁心人的眼神瞧我們,你以爲你是誰?你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大人,重重的判她的罪,他們錢記這兩年可沒少賺黑心銀子。”
“就是,就是,有次我跟我娘去他家買糖,我們只要一兩,偏要賣給我們一斤,原本說是送,結果非要給兩斤的錢,哪裡有這種事?還說他們在朝中有人,只要我們敢亂說,就打斷我們的腿,我娘只是跟鄰居大嬸唸叨過一句,第二天回家,就被人打了滿頭包。”
“還有,還有……”
原本的聲討大會,已經逐漸演化成了訴苦大會了,大家在無意識的被動帶領下,集體出動的開始描述錢記的罪惡,或許是真的,但可能也有誇大的成份。
“李梅花,鄉親們所說,可是真的?”
李梅花抿着嘴,一言不發,等於默認了。
很好,原本偷盜傷人的罪名上又加了一條欺行霸市。
狀告人和被告人各在堂前陳述事情經過,周師爺記錄,趙林悄悄的朝着張悅招了招手,張悅起身跟了過去,她沒看見,臨起身時,只有李梅花眼睛淡淡瞟了過來,裡面滿是惡毒和恨意。
“張娘子,今天這事兒是你們設的局吧?”
一到後堂,趙林也不委婉,直接道明來意。
張悅絲毫沒有驚訝,只是很疑惑的看向趙林,“你什麼意思,我是受害人,你倒來問我?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大人的意思?”
趙林忙解釋,“張娘子不必着急,這是大人的意思,大人是想問你,這入室搶劫是否是真的,如果真的,那罪名可就重了,如果不是,張娘子你想做什麼?”
這陸自在還真挺厲害的,居然一眼看出這是她做的局。
張悅尋思開來,要不要坦然告知,雖然說她和縣衙裡的人曾有過合作,人家對她的態度也不錯,只是正如趙林所說的那樣,陸自在鐵面無私,如果他很討厭這樣的行爲,她豈不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趙林也不催她,只讓她慢慢想。
一盞茶的功夫後,張悅提出要親自面見陸大人,有些話只能和縣令大人說,或者周師爺也可以。
趙林點頭讓她稍候,過了一會,只聽前面響起驚堂木,陸自在大聲說,“本案疑點重重,是以先將犯人收押,待證據充足之日再審,退堂!”
陸自在和周子明一邊往後堂走,一邊語氣帶笑的說道,“這張娘子,唉,每隔幾天,總要惹些事出來,但又那麼佔着理,難道是嫌本官這縣衙生活太過平淡?”
周師爺也摸了花白鬍須差點笑岔氣,其實這個案子根本沒有疑點,所有過程,所有證人,都跟對好證詞似的,說得密不透風,正因爲如此,纔可疑呀。
旁人看不出來,但以陸自在對張悅娘個性的瞭解,他知道這事絕不如表面看到的一樣,他甚至懷疑這可能是個早就做好的套,就等着李梅花來鑽。
“周師爺,你敢跟本官打個賭麼?”
“大人想打什麼賭?”
“就賭,一會張悅娘看見我們,會如何替自己辯白?”陸自在一想到張悅娘那眼珠子直轉,狡猾如狐的樣子,就想要笑,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精靈古怪的女子?
“你看她剛纔一進來,就煽動了民憤,讓大家來聲討李梅花,所以我覺得她一定是大義凜然的做出爲民伸張正義的態度來,並且能說出一套讓你我心服口服的道理。”周師爺一副必定會如此的模樣。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那咱就去看看張娘子又給咱帶來了什麼樣的驚喜吧?”
“大人請!”
陸自在在前,周師爺在後,還跟着程前趙林二位心腹,一起進入內堂,他們進去的時候,張悅是背對着他們站立的,聽見他們進來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她滿臉淚痕,眼圈通紅,晶瑩的淚珠兒在眼圈裡不停的滾動着,慢慢滑落下來,蒼白的小臉兒掛着兩行清淚,就如同那雪白的梨花剛剛被暴風雨侵襲過。
一行四人,全部驚的目瞪口呆。
張悅娘緩緩跪了下去,淚涌如泉,哽咽幾聲不能出聲,“求大人爲民婦做主!”
陸自在和周師爺分別落座,程前和趙林往後頭一站,與張悅娘形成壁壘分明,這強大的氣場,放一般人身上,肯定要哆索下的,但是張悅娘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依舊緩聲說道,“請大人爲民婦做主!”
陸自在看了一眼周師爺,兩人都很疑惑,今天張娘子改劇本了?不走彪悍路,改演小白花。
不過說句真實話,這小白花也演的挺成功的,加上原本精緻嬌俏的臉,說來就來的淚水,當真是楚楚動人,趙林的功力就沒有程前深了,當即就急了,“張娘子,大人已經來了,有什麼委屈你都說出來,大人自然會爲你作主的。”
“民婦在這裡先行謝過大人。”張悅緩緩磕過頭,那每個動作,每個言行,都是極爲優雅的,優雅的好像現在的張悅娘和剛纔的張悅娘完全是兩個人。
張悅娘用一種極底哀傷低沉的嗓音,緩緩講述着從她到李恆之家來,與李梅花的點點矛盾。
當她說到李梅花私下暗諷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還妄圖嫁給舉人李恆之時,種種惡言惡狀,連周師爺都不免感嘆悅娘不易。
張悅說的自然是真正的悅娘以前所受的苦了。
當她說到李恆之失蹤前一陣子,李梅花貪圖祖宅風水,聯合外人,假借鬧鬼,只以一百五十倆的賤價就把祖宅買走,再轉手翻一倍賣給他人時,連一向溫和淡定的程前都不由捏拳罵了聲畜生。
當她說到李恆之失蹤,一年未歸,下落不明,李梅花處處帶人侮她欺她,好幾次讓她生不如死,但她一直爲了婆婆隱忍的時候,連陸自在都動容了。
陸自在來這裡沒有多久,哪裡知道悅娘以前的情景。別說是他,就算是程前趙林二位,平素人家不說,也不可能對全縣人家的情況有所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