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又發呆了,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出發吧。”含貞湊過來,推了推正在發呆的執鬆,滿臉的喜氣。看來含貞真的是很想念雲初啊。
執鬆點了點頭,二人起身向南郊別院趕去。
南郊別院在聖都的最南邊,那裡山環水繞,是難得的靜養聖地,是天澤在位時爲避暑修建的。
進了別院,含貞一臉的興奮,這時一個小丫鬟迎了上來。
“奴婢參見公主。”
含貞有絲詫異,不禁問道:“你認識本宮?”含貞說着上下打量了這個小丫鬟。
“奴婢以前在宮裡當差,見過公主。”小丫鬟恭敬地說。
含貞點了點頭道,“雲初在哪裡,你快帶我去見她吧。”
小丫鬟指着遠處的小石子路道:“公主沿着這條石子路走到盡頭,陳小姐就在盡頭的小花園裡呢。奴婢看天有點冷,陳小姐身子又單薄,正要回屋給小姐取件外衣呢。”
含貞聽此趕忙說:“嗯,那你快去吧,我們自己過去就是了。”說着轉向執松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我們走吧。”而後拉起執鬆的手向盡頭的小花園走去。
小路很是幽靜,路兩旁種滿了竹子,清新淡雅。一路上含貞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住執鬆的手,似乎對即將到來的重逢滿是緊張。
不一會走到了小路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一棵梧桐樹佇立在院子中央,高大的梧桐樹開滿了淡紫色的梧桐花,梧桐樹下有一個鞦韆架,一個絕美的白衣女子坐在鞦韆上來回的飄蕩,面容平靜而恬淡。這一切就像是一幅畫一般的美好。含貞和執鬆都看的愣在那裡,實在不想打破眼前這副美麗的畫面。
終於含貞實在忍不住了,一個箭
步衝了上去,抓住了鞦韆的繩子,鞦韆霎時停了下來。含貞滿眼是淚的看着雲初,聲音顫抖的問“雲初,你還記得我嗎?”
“含貞。”雲初看着含貞輕輕地說。
含貞驀地抱住了雲初,“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想你嗎?你爲什麼現在纔回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回來以後也不找我,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姐姐了?”含貞一直抱着雲初哭着,雲初沒有說話,只由她這麼抱着。
執鬆在遠處看着,不由得也是一陣心酸。
半晌,含貞哭累了,才慢慢放開了雲初。雲初心疼的替含貞擦着淚,依舊沒有說話。
“你好不好?”含貞問。一臉的認真。
“我很好。”雲初淡淡的說。
“你不好。”含貞握住雲初正替她擦淚的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那麼愛笑,爲什麼現在那麼的冷漠,你看見我不高興嗎?”
“沒有,含貞,我只是太寂寞了,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你啊,含貞。”雲初反過來抱住含貞,幽幽的說。
含貞終於破涕爲笑,“這纔是我的雲初,看我把妝都哭花了。”說着自顧自得抹着臉。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向站在遠處一直沉默的執鬆,“相公,你過來,這是雲初,你還認識嗎?”
怎麼會不認識?執鬆心痛的想,一直魂牽夢繞的人終於出現在了眼前,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執鬆走上前去,輕聲喚道:“雲初。”這個名字包含了太多的太多的情感,因爲她曾經是一個小小少年的所有夢想啊。
“執鬆哥哥。”雲初輕輕地說,“恭喜你和含貞大婚,我沒有來的及祝賀,是雲初的錯。”
執鬆看着眼前的這位清麗脫俗的女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
半晌,含貞纔打破這陣沉默對着雲初說:“雲初,我要去把臉洗洗乾淨,你們在這等我,我速速就回,回來以後我們再好好聊聊。”含貞摸着哭花的臉一臉懊惱的樣子,嘴裡嘀咕着“說好不哭的,真是……”
“奴婢伺候公主吧。”一旁的小謹迎了上去。
“那也好,相公、雲初,你們先聊,我去去就回。”說完在小謹的引領下出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雲初和執鬆。
“執鬆哥哥,能推我一把嗎?”雲初輕聲說,並沒有看執鬆,
“小的時候你總是陪我盪鞦韆。”說着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淡淡的笑。
執鬆走到雲清的身邊,柔聲說:“雲初,抓緊了。”說着輕輕地推了一把。瞬間雲初又像仙女一樣在鞦韆上飄蕩着。滿臉的幸福。
執鬆看着雲初飛舞的身影溫柔的說,“雲初,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就像停靠在梧桐樹上的鳳凰一樣美麗。”
“不,我不是什麼鳳凰,我只是一直沒有腳的小鳥,只能拼命地飛,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死去。”說完驀地停住了鞦韆,一臉的哀傷。
執鬆無意間看到了雲初左手上那道猙獰的傷疤,沒有多想一把抓住了雲初的左手,“這是怎麼了?你……”執鬆看着那道疤痕,一看便是很深的刀傷,在那個位置,一定是……“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你還是那個雲初嗎?回答我?”
雲初任由執鬆抓住那隻手沒有掙扎,因爲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掙脫了,她倚在鞦韆一側的繩子上,臉上露出一絲哀傷,“雲初早就不是以前的雲初了,母親死的時候她死了一次,父親死了她又死了一次,最後她又自己殺了自己一次,雲初她早就死了。”
執鬆鬆慢慢的鬆開了緊握雲初的手,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以前那個愛笑愛鬧人見人愛的小女孩變成了眼前這個滿臉憂傷的女子,執鬆的心比千刀萬剮還要難受。
“執鬆哥哥,你不用管我,只要你和含貞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雲初轉過身來,溫和的看着執鬆,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你不幸福又叫我怎麼幸福?執鬆心裡念着,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再過幾日雲初就要進宮了,這一生也許再也無法相見了,執鬆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含貞,好好照顧自己,那樣雲初就無憾了。”雲初認真的看着他。
執鬆撇過臉去,不敢再看她,他真的好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抱着她,不顧一切的帶她走,也許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男子一直深深的愛着她,即使這種愛那麼的卑微,那麼的無望,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次次遠去,卻無能爲力。也許有那麼一瞬她知道他愛她,而是否又有那麼一瞬她也愛過他。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着。在紫花飄零的梧桐樹下,一位白衣女子和一位白衣男子,就這樣靜靜的站着。也許某個夢迴的夜晚,會有人記得這永恆的風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