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淒厲而霸道的聲音是誰的,誰是本王,本王是誰?他不准她死,她就不死啊!她就死給他看,綰意就這樣倔強的想着。
流雲祈羽猶如一道火色流雲一般,突然出現在聽風樓內,他的肩上站着吱吱亂叫的糰子,瞪大眼睛一臉驚恐的看着那抹帶着解脫倔強的臉從他的視線裡面消散。
身形忽轉,從地上的丫鬟手中搶回她。頭一回如此驚慌失措,多久沒有感覺到如此恐懼的感覺,只是爲什麼,爲什麼?
“流雲祈羽放下我家公主!”
懷中的悵然所失使得秋心一下子回過神來,憤怒染紅了她的眼,顧不得不能在人前顯露武功底子,足下一個踢騰,手上不知何時從腰間抽出一把軟間,直直朝流雲祈羽刺去。
流雲祈羽緊緊得攬着綰意的腰,那骨頭磨蹭的感覺令他不自覺的皺了眉頭,不過半月有餘,爲何她瘦成這般,還有她蒼白如雪的臉頰閃閃盈盈淚光,流雲祈羽不自覺的一陣恍惚,指尖碰觸,傳來陣陣溼意。她哭了嗎?
秋心的劍一點一滴逼近流雲祈羽,帶着凌然的殺氣與狠絕,而流雲祈羽卻恍若未聞,猶自抱着昏厥過去的綰意,一點點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突然將她打橫着抱起,輕飄飄的感覺讓他很是不自在,不由得狠瞪某人一眼。
來如風,去如風,一切不過是眨眼之間。李大張淵二人想要阻攔他的去勢,卻只能看着一道血影從眼前晃過。
而半空中,一記劈空斬還未下來,那寸寸劍芒便像是玻璃一般,碎了滿地,秋心呆愣得看着手中的劍柄,隨後便是驚恐一片,她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的,她號稱影衛中速度最快的燕子殺手,可是在那人面前自己不過是雜戲團的小丑,不堪一擊。
待她從對對手未知的恐懼中緩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發現綰意被他帶走了,顧不得李大張淵二人驚訝的目光,快步走出門外,摸出懷中的煙火信號,砰地一聲,天空中開滿絢麗的花。
一陣驚訝未過,又一陣驚訝再次出現在李大張淵二人面前,只見憑空中不知道何時出現八個黑衣門面的侍衛,看到秋心,竟然齊齊跪下。
“拜見首領!”
“公主被劫,你們跟我去解救公主!”
秋心冷着聲音,臉上寒光一片,從袖口中掏出一根九節鞭,憑空耍了幾下,便收了回來,足下輕點,便飛過院牆,那八個蒙面侍衛亦隨後跟着。
李大張淵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一向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丫鬟竟然身懷絕技,甚至還是一干大老爺們的首領。
“老張我沒看錯吧!這秋心小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啦!”李大粗聲吼道。
“還說什麼廢話,救公主要緊!”張淵猛拍了他一下,拽着他就朝院牆那邊飛去。
綰意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的,紗帳飄飛,通體的血色妖嬈魅惑,身躺在紅木牀榻上,綰意一時還有些難以適應。她死了嗎?還是她又穿越了?這回兒又是什麼身份?和親公主?待嫁王妃?
“這麼好的眉頭皺了豈不是可惜!”
帶着戲謔的聲音從耳後傳來,綰意嚇了一條,剛欲回頭,卻被身後的那人緊緊桎梏住了。
“你好暖!”
帶着初醒時的陰沉和沙啞,那人嘆息着朝綰意靠近。腦袋抵着她的腦袋,一隻手很是熟練的搭在她的腰間,細細的摩挲着。
“怎麼瘦了?”
那人輕問。隨後便是一陣霸道的宣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身子也是本王的,你得把肉給本王長回去。”
聲音漸漸退去喑啞,綰意不可置信的發現這熟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霸道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試探的問道:“你是流雲祈羽?”
絲!綰意感覺腰間的肉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連本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該罰!”說着又要動手掐去,卻在腰間摸索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忍不住抱怨:“全是皮,想找一塊肉都找不到,不管,你得把肉給本王養回來!”
綰意翻轉過身子,與他相對,藉着夜明珠的光,有些瑟縮的伸出手,想要摸住眼前的臉,卻怕眼前不過是一個虛影。
流雲祈羽看出她的意圖,難得沒有露出那譏諷憤世的笑,只是面色柔和的從錦被中取出手,握着她冰冷的手,一點點靠近他的臉龐。
真實的觸感潤溼了綰意的眼,白皙的手指一點一滴描摹着他的臉龐,那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飾,看着看着,恨不能一夜白頭。
“你哭了!”晶瑩的淚滴落在流雲祈羽的臉龐,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女人。“爲什麼哭?”
“沒有。”綰意吸了吸鼻子,很是拙劣的撒一個謊,不想他追究她爲何而落淚。綰意柔腸百結的投入他的懷中,輕聲呢喃着:“祈羽抱我!”
“你說什麼?”
“抱我!”綰意輕擡起頭,堅定的重複着。
流雲祈羽緊緊的將她攬入懷中,不由的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瑞腦銷金獸裡傾吐着曖昧的氣息,紅綃帳暖,軟玉生煙,他們倆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幸福中帶着沒有明天的絕望。
“祈羽!”
“恩!”綿長的聲音從胸口傳出,流雲祈羽輕聲的應了一聲。
“祈羽!”
“恩!”
“祈羽!”
……
綰意突然像傻子一般,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流雲祈羽最初還應她,到最後,卻只是睜大一雙眼,探究似的盯着她。
綰意回以他一記溫柔的恍若要滴水的笑意,脣瓣輕開,貝齒隱約:“祈羽,你想要我嗎?”
流雲祈羽愣在那裡,那神色沒有一絲情-欲。
綰意笑着從他的懷中爬了起來,兩人瞬時相對而坐,四目相對,綰意再次開口:“你想要我嗎?”
“你清楚你在說什麼嗎?”流雲祈羽皺着眉頭,問道。
綰意含羞帶怯的在他的脣上印上一吻,隨後快速退開,卻被他框住了脖子,深深的吻了起來。脣齒相依,只聽到流雲祈羽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你會後悔的!”
綰意笑,笑的眼淚都留下來了,她很想說“只要你不後悔!”
可是剛欲開口,聲音便被他吞噬。
男人,無愛亦能性,女人,有愛方可承歡!
一夜的歡愉,是刺痛,是亢奮,是身體與身體的融合,是心與心得寂寞……
在他的堅硬進入她柔潤的所在的那一刻,綰意哭了,不是不愛,而是愛的太卑微,愛的太過絕望。
他吻着她的眼,吻去她的淚水,在她的耳邊一遍遍溫柔的呼喊着她的名。
“綰意……綰意……綰意……綰意……”
汗水與淚水交織,愛在黑暗中綻放,兩兩依偎,她包容的哭泣,他溫柔的挺進,從此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嗎?
歡愛的氣息還在空氣中流動,流雲祈羽從她的身上退開,躺在一旁,大手一攬,將她攬入懷中。
待劇烈的喘息慢慢平復,綰意緋紅了一張臉,從此,她是他的女人,一生不變。
“告訴我,剛剛爲什麼哭?”流雲祈羽的手百無聊賴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意識到綰意會說什麼的時候,特意補上一句,“不要對我撒謊!”
綰意到嘴邊的“沒有”就這麼吞回了肚子,嘆息一聲,道:“因爲太幸福了!”幸福得恨不得當場失去,只是這句話綰意沒說。
“我讓你感覺幸福嗎?”一抹笑意爬上眉梢,此刻的流雲祈羽退去邪佞的外衣,竟有種說出的神韻與自然。他曖昧的頂了綰意一下,臉上難得閃現出一抹惡作劇的光輝。
綰意頓時想要他把她的話想歪了,縮着腦袋,一時間羞得不能自已。她以爲流雲祈羽鐵定會趁着機會笑話她一段,可是頭頂上的安靜使得綰意好奇的擡起頭,正對上一雙慾火升騰的眼。
“累嗎?”
綰意急忙點頭,像是搗蒜一般,她看見流雲祈羽笑的天花亂墜,不由的摸摸自己的臉,自己有這麼好笑嗎?
“可是我不累!”
這是什麼情況,綰意有些眩暈,雖說第一次是她主動的,可是她剛剛貌似點頭表示她很累了,可是這男人又壓倒她身上是何意?
可惜由不得綰意多想,流雲祈羽像是吃了催情炮彈一般,使得綰意很快便沉淪在身體的歡愉之中。
這巫山爬了一圈又一圈,雲雨灑了一次又一次,饒是鐵人也會累的。兩人相互依偎着躺在一起,劇烈的運動過後,綰意卻絲毫睡意也沒有。
空氣中靜默了良久,綰意心中柔腸百結,心緒翻轉,忍不住問道:
“祈羽,你愛我嗎?”在這黎明之前。
綰意感覺到流雲祈羽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隨後將綰意抱得更緊。
“我會娶你爲妻!”
這回換做綰意僵硬了,一夜未眠。
綰意躺在牀上,看着流雲祈羽純真的睡顏,睡着了的他,斂去一身戾氣,退去那憤世嫉俗的譏諷笑意,顯得格外安詳,綰意看着這樣的他,一陣動容。看着兩人糾纏在一起的青絲,心念一動。
流雲祈羽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面,少女一夜恩澤,褪去青澀,渾身流露出安詳淡定的味道,她細心的一手捏着你的發,另一隻手捏着自己的頭髮,打成一格結。
“你在幹什麼?”
頭頂上突來的聲音嚇了綰意一跳,猛的擡頭,恰好撞到流雲祈羽的下巴上。綰意一陣吃疼,捂着腦袋朝後退一步,怒瞪着一臉無辜的流雲祈羽,一時之間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誰知綰意還沒開口,流雲祈羽倒是先開口:“你大早就見你鬼鬼祟祟的,原來是想謀殺親夫啊!”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不禁綰意就連流雲祈羽自己也被他話裡近乎寵溺的語氣給嚇到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本就打算娶她爲妻,這樣說倒也沒什麼不妥,而且如果每日醒來都能看到這樣的一副畫面,也許未來的日子也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寂寞難熬。
卻不知因着他的一句話,生生將綰意拉回了現實,綰意低垂着頭,心中苦澀一片,人人都能成爲他的妻,卻不是人人都能成爲他的愛。而如今他許她婚姻,恰似一道最溫柔的枷鎖鉗制了她幸福的可能。
“你在想什麼?”流雲祈羽有些不解爲何剛剛來如此美好的氣氛,怎生突然變得如此壓抑,姣好的眉頭不禁皺起。
“沒有,”綰意擡起頭,努力揚起一絲笑意,看着自己剛剛努力想要把兩人的頭髮結在一起的地方,一抹心痛染上眉梢,“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什麼?”流雲祈羽沉着一張臉,清醒的他再次變成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下王,渾然天成的威嚴壓得綰意喘不過氣來。
綰意指着兩人只要輕輕一動便會分離的發,苦澀的笑道:“只是可惜好不容易,結起的發就這麼散了,以前總是嫌棄髮質不夠好,不夠柔潤,現在倒好,我寧願頭髮粗糙一點,至少打起結來不會這麼容易就散了!”
流雲祈羽聽得滿頭問號,實在理解不了她話裡的意思,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會兒他倒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