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耀先刀劈了兩個小日本鬼子的憲兵,待回頭去殺小日本鬼子憲兵隊特高課課長橫田正雄少佐時,只見橫田正雄正玩兒命般向正陽街逃去,看熱鬧的人羣被嚇得紛紛避讓。解耀先知道今天已經失去了殺死橫田正雄的機會,正陽街上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再不逃就得被小日本鬼子請去喝茶了。解耀先拾起橫田正雄丟在地上的斗篷,撒丫子沿着正陽三道街一呲一滑的向南逃去。解耀先邊逃,邊把橫田正雄的“98式”軍刀,也就是“御賜刀”裹在斗篷中。
解耀先跑到看熱鬧的人羣時,人們很自然的給他讓出了一條逃生的道路。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看熱鬧的人羣竟然“噼裡啪啦”的給他鼓起掌來,這就是拍手稱快呀。看起來,這些老百姓在小日本鬼子的滅絕人性的統治下,無不慄慄危懼。不然的話,早就山呼“萬歲”了。解耀先無暇和這些感激他爲民出氣的人客氣,逃命要緊呀。沒逃出多遠,眼前出現一條小衚衕,解耀先一擰身,拐進了小衚衕。他剛想向西逃去,卻不料街頭站着一個四十多歲,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人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解耀先對於“粘衣十八跌”中“逆敵身勢,封敵拳機,擊敵要害,借敵浮力”十六訣早已爛熟於胸,並形成了本能反應。他正想使出一記“粘衣十八跌”中的“晾翅彈肘”,把這個中年人摔出去,卻見他拎着破了好幾個洞的棉襖塞到自己的懷中,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棉袍。
解耀先立刻明白了這個中年人的意思。他激動萬分的脫掉自己身上的棉袍,扔給中年人,抓着中年人的破棉襖,對他點頭示意“謝謝”之後,就轉身邊穿棉襖邊撓槓子了。
中年人邊穿棉袍邊望了越逃越遠的解耀先一眼,冷笑了一聲,雙眼露出一絲狡黠:“嘿嘿……你個瓜兮兮的龜兒子!……裝舅子的勁頭哪兒去了?逃命都顧頭不顧腚!……”
中年人繫好了棉袍的鈕釦,拿起身邊的一根竹竿,戴上一副盲人的眼鏡,剛要拐進正陽三道街,突然“啊”的一聲和一個人撞了一個滿懷。中年人“噔”、“噔”、“噔”連退幾步,摔了一個四腳朝天。直到三個警察圍了上來,中年人哼哼唧唧、嘟嘟囔囔的還沒爬起來。
一個警察狠狠地踢了中年人一腳,罵道:“你個癟犢子揍兒的老不死的,走路不長眼睛?……沒見爺們兒這旮沓正追逃犯呢嘛!……纔剛一個跟你穿一樣袍子的一個人跑……哎呀哇尻!……真他媽的晦氣,原來是個瞎子!……”
另一個警察凝神看去,只見這個雙手在地上亂摸的中年人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裡根本沒有黑眼仁,全是眼白,那模樣不是一般的恐怖。這個警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對那個踢了中年人一腳的警察調笑道:“呵呵……我說三牤子,這打瞎子、騙傻子、罵啞巴、敲寡婦門、挖絕戶墳、扒老太太褲衩子那可是損到家的事兒了!……你打瞎子就不怕晚上出門兒掉溝兒裡,遭報應呀?……”
“啊呸!……你個臭烏鴉嘴的癟犢子玩兒意咋糟踐人不帶重樣兒的!……我打瞎子?……你還敲寡婦門、扒老太太褲衩子了呢,你咋不渾身長滿疔毒大瘡,嘎嘣兒一下瘟死!……”踢了中年盲人一腳警察的嘴一點也不讓人,梗着脖子攻訐他的同夥兒。
“哈哈哈……”幾個警察互相之間如此惡語相向似乎是習慣了。就像沒幹什麼缺德事兒,反而是幹了一件十分有趣兒的事兒,或者說踢了瞎子一腳根本就不算個缺德事兒。幾個警察不再理睬中年盲人,狂笑着走了。
滿洲國警察無惡不作,惡名揚天下!若說滿洲國警察之惡天下第二,沒有敢說第一的。誰更害怕地獄?是那些拒絕相信地獄存在,故此作惡多端的人,還是那些知道地獄存在,故此嚮往着天堂的人?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是,讓老百姓感到失望的是,這幫警察暴戾恣睢,作威作福,善良的人們卻生活極端困苦,這一切似乎跟佛法弘揚的“因緣果報”不相符。人們絕望之餘,難免有人喊出:“神靈若無報應,行善不如作惡。”
關於這一點,淨空法師是這樣解釋的:“賴其前世,福德營護!”這句話是說爲什麼惡人作惡看不到他得到報應?那是因爲作惡的人前世的福德在一直庇佑他,只不過,作惡的人感受不到罷了!佛家講“明信因果”。因果通三世,衆生平等,都有過去世、現在世,還有未來世。前世修善、積德,這是種的善因。這一世得大富大貴,他享的是果報,他這個果太大了,今生縱然造許許多多的罪業,他那個餘福還享不盡,所以他繼續還在享福。如果他既造罪業,又不肯再修福,福報雖大,消耗得也快。就算他臨終前仍然享受福報,子孫也要衰了。
《太上感應篇》中也講過:“爲善必昌,爲善不昌,必有餘殃,殃盡必昌。爲惡必殃,爲惡不殃,必有餘昌,昌盡必殃。” 也就是說,惡人的惡行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淨空法師和《太上感應篇》中的話肯定有人信了。就像一些貪官污吏,說起自己的信仰來也是誇誇其談。只是作威作福之餘,生怕自己的福報已盡,殃及子女。只能臨時抱佛腳,求佛祖保佑。殊不知,佛祖要是保佑了這樣的貪官污吏,豈不成了貪官污吏的“保護傘”?
人的一生就像一出皮影戲,來去匆匆,落幕時,會有人長嘆噓唏,也會有人風光得意。一會我們是法力無邊的孫悟空大鬧天宮,一會又變成作惡多端的秦檜被打得喊冤叫屈。角色不停變換,而那個在影窗背後操控着我們的人,其實一直都是我們自己。但我只想保持着最初童年那份單純的信仰,不偏不倚,走過以後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中年盲人坐在雪地上,側耳聽着三個警察走遠了,這纔回身撿起眼鏡,雙目爍爍放光的望了一眼警察的背影,戴上了眼鏡,低聲罵了一句:“幾個癟犢子敢打老子?不得好死!……”
解耀先扯下臉上的“山魈”面具,三把兩把塞到懷中,抱着黃呢子斗篷裹着的橫田正雄的“98式”軍刀,沿着小衚衕一路向西逃去。沒跑出多遠,解耀先猛然見小衚衕前面是一個“胳膊肘子彎兒”,他剛猶豫了一下,就聽到拐過彎去的小衚衕那頭“呯”的響了一槍,伴隨着“撲通”一聲有人摔倒的聲音,接着一個人殺豬般的慘叫。緊跟着,就是一個粗暴的罵聲:“你個癟犢子叫喚啥?……老子有沒往你身上打!你要是敢再跑,老子掐斷你的腿!……”
解耀先猛然吃了一驚,幸好左邊有一條更窄的小衚衕,急忙轉身逃了進去。解耀先逃進小衚衕,猛擡頭,叫聲苦,不知高低。如果他不是因爲懷中抱着橫田正雄的“98式”軍刀,真的就會像《水滸傳》中的宋公明那樣,“自把胸脯捶將起來”了。原來,解耀先匆忙之間跑進了一個死衚衕。退回去等於自投羅網,是不可能的!解耀先擡頭看了看小衚衕兩邊的房頂,雖然不高,以他的功夫可以輕而易舉的跳上去。可是,房頂上都是積雪,他可沒有“踏雪無痕”的絕頂輕功。跳到房頂上,就算不滑下來,也會給人家留下再明顯不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