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鬧情緒,銀漢趕着去燧平去安慰他。照顧了三天,曉風沒事了,銀漢這纔回句源。走得匆忙,忘了關易磁柵欄,系統竟被擾動過了。招小窩頭,好大會子不見,既而小窩頭被一個長着尖鬍子的虛擬小子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出來了。銀漢驚異,小窩頭穿着女裝,身材和模樣也都具備了女孩的特徵。銀漢問虛擬怪客:“你是誰?哪來的?”“本大爺我是心搖啊。”那虛擬怪客伶牙俐齒地說着,往牆上一貼消失了。銀漢沒找到,打開程序從裡面查。怪客忽然伸出頭來嬉笑說:“我在這。”小窩頭批評他:“心搖,你又犯規了。你忘了,虛擬人不能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現,必須先聲明登場,走的時候要藉助肉眼能看到的實際通道做虛擬消失,要不會給製作公司帶來麻煩,公司會受懲罰的。”
怪客拉着小窩頭就橫衝直撞,邊走邊說:“那都是假的,我現在是真的。”小窩頭說:“這樣規定是怕把自由人驚嚇到,什麼時候說是假的?”怪客說:“我一說,你就得聽。我級別比你高,能力和年齡也比你大。”小窩頭問銀漢:“銀漢叔叔,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銀漢正查看經歷記錄,吃驚地說:“心搖,你乾的好事!你要回爐嗎?”“啊、別,我……”怪客吃驚,下意識伸手在牆上畫了個門,卻收手得意起來,“嘿!我已經進來了,別想讓我出去。”銀漢動手就刪程序,說:“心搖是一個爲了佔別人的便宜而沒有廉恥的人。”心搖驚慌,在屋裡來回跳,又鑽進小窩頭的小屋裡關上燈。銀漢接着把小屋退給了製作中心,說:“小窩頭,我再給你建一個小屋,一會就好。”小窩頭說:“好的銀漢叔叔。不着急,您慢慢建。”“謝謝小窩頭,真是好孩子。”
做飯的時候彩娟來了,說:“一股清香。哪來的?香椿開花了,多香。白色小花,細米粒一樣。那蜜蜂是咱家的還是人家的?前天老太太來了,我給她蜂療,她有點暈。怎麼你給蟄就沒事?”彩娟說着,裡外打量一圈。銀漢問:“在哪屋蟄的?”彩娟說:“就在院裡邊,趴在自行車座上。”“治病不能糊弄,得讓她體位舒適。你不懂,她也有心理負擔。喔!”銀漢發現點什麼,馬上把一根伸到蜂箱跟前的樹枝折斷,“蓋蓋子的時候小心壓住這棵小樹的樹枝,會招螞蟻。”“把樹砍了!”彩娟說着,見銀漢掀開蜂箱蓋就揭蓋布,說句“老太太要吃菠菜”就往門口走,又問:“你明天給老太太蜂療去不?”“行。”
次日上午銀漢帶了蜜蜂去扈美芹家。治療完,扈美芹又坐在那裡扒拉算盤。銀漢問:“沒不舒服不?”“沒一點事。上一回在你那裡的時候不舒服。”美芹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上一回在你那裡很不得勁,這回沒事。”美芹最知道遠近,有意把“在你那裡”幾個字說得格外重,而絕不提彩娟。治療完得觀察一會,銀漢提了工具包等時間。彩娟說:“下回是明天還是後天來?”銀漢說:“以後不給老太太蜂療了,出症狀不合適。”“該蜂療的蜂療,先喝點、吃點,舒服了再蜇。”“再說吧,惹這幹什麼。”彩娟圓轉一下眼珠說:“後天跟着寶冠去爬華山,你去不?”“我去算怎麼回事。”“那怕什麼。”“好啦,都走了老太太有點什麼事怎麼辦。”彩娟說:“我回來,你給我揉揉腿。”“好的。”彩娟咧嘴就笑了。時間到,銀漢擡腿就走。
三天後彩娟跑來說:“昨天回來了,累得我腰痠背疼,腳脖子都腫了。我今天在這裡住,你給我揉揉吧,我準備好了。”趴在牀上等着。“這還準備什麼。”銀漢脫了外衣,捲起袖子要給彩娟推拿。彩娟歪着嘴恨恨地說:“平時有氣出不來,就着這個機會狠狠報仇。”銀漢一愣,把卷起的袖子又放下,復穿上外衣回去工作。彩娟在牀上趴一會,蹙着眉說一句老太太要吃什麼就回家了。
第二天彩娟又來了,帶着一瓶黑芝麻醬,小心地看着銀漢的臉。銀漢說:“你們吃吧,不用給我拿。”彩娟說:“一共打了四瓶,家裡還有三瓶。”銀漢說:“這麼黑。”“跟墨水一樣。”彩娟看着臉色說。吃飯時看着彩娟的黑牙,銀漢笑着說:“大美人吃下去肚子裡就有墨水了。”彩娟沉下臉:“你肚子裡墨水太多了!”
曉風放暑假,銀漢接他回來,上扈美芹家做飯。彩娟吩咐:“兩樣菜別倒在一起,單獨熱纔好吃。”銀漢說:“去幹吧,你單獨熱我很愛吃。”“我就不單獨熱,就不讓你愛吃。”彩娟發嗲,“別佔那麼多盆。還有筷子,這幾個夠用就行唄,還拿出來幾雙幹什麼!”銀漢說:“我刷又不是你刷,少操點心好不好。”彩娟說:“曉風,我爬完華山回來,腿腫得難受。讓你爸給我按摩,他不幹。”銀漢說:“你說我藉機報復你。我沒這個意思,幹嘛讓你擔心?”彩娟訓斥說:“我那是給你開玩笑,你就當真不給揉!”銀漢說:“你說你是開玩笑嗎?分明表白了你的心跡,發自肺腑的。”彩娟紅着臉往後退:“我不說了不行嗎,我閉上臭嘴不行嗎。”
隔了一天,彩娟就和曉風一起來銀漢家。彩娟萎靡,而曉風情緒很好,叉上自行車就拉着銀漢去看蜜蜂。銀漢說:“別靠那麼近,你剛來它們還不認識你。”彩娟恐懼地說:“蟄着你!”曉風說:“這個是蜂王嗎?不對,又有一隻,我聽說蜂王就一隻。”銀漢說:“這是雄蜂,女王的配偶,不幹活的。”曉風端詳,見蜂箱下面有四個泡在水盞裡的墨水瓶及小酒杯,讚道:“蜂箱隔水放,螞蟻不會游泳,進不去蜂箱。可愛,科學。”銀漢說:“蜜蜂勤勤懇懇工作,忙得什麼都顧不上。有很多東西都會來騷擾,得幫它們排除掉,才能安心工作。”曉風說:“有個詞說男人不幹活叫雄蜂,那女人不幹活叫什麼?母雄蜂。”銀漢大笑。
曉風說:“爸,我養個貓吧。”彩娟說:“上學養貓幹什麼!”銀漢說:“只是說一句,並沒養。”曉風說:“等我退休以後再養貓,造一個貓產業。”彩娟說:“退休還幹什麼!”曉風沉臉不語。銀漢說:“那就沉沉悶悶一直死下去、死下去?”“人反正早晚都得死。”彩娟說着進屋去了。銀漢對曉風說,“你媽這個人糊塗得很,死活一個樣,長短一個樣,好壞一個樣,黑白一個樣,統統不好好對待。”彩娟說:“泳利園小區咱的房子可以開兩個門,你不想見老太太可以從那個門出。”銀漢皺皺眉。彩娟蔫了:“我像個變不出來的知了。”
吃完午飯,銀漢把一個西瓜一切兩半說:“你倆吃去吧,一人半個。”曉風說:“你呢?”“你們先吃,我把蜂箱蓋上。”銀漢忙完問曉風:“你怎麼不吃?”曉風笑道:“吃完了。”銀漢這才注意到,西瓜裡面掏了個大洞。銀漢拿勺子吃,說:“我娃從小就愛在西瓜裡穿鑿地道,可愛。”曉風問:“我在裡面挖個洞,你不生氣吧?”銀漢說:“生什麼氣,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你把當中的部位閃出來留給我,非常厚道。你媽吃瓜都是從中心挖,給我留個圈。”曉風過去看彩娟吃過的瓜,果然中央部位沒有了。曉風說:“媽你怎麼這樣吃西瓜,一點不講公德。”
彩娟走後,曉風掏出五千塊錢對銀漢說:“我姥娘讓帶來的。”銀漢說:“你捎回去吧,我看見煩。”曉風說:“別對着我。”銀漢和氣說:“是的寶寶,這與你無關。”曉風說:“我姥娘讓捎來五千塊,說是給你不是給我。我一想也對,何必斷了人家的財路。”“這樣對。”“那你就收起來吧。”銀漢說:“是你的做法對,不是我同意收。你媽把錢拿這兒來是讓我幫她數一遍,還得都誑走。提心吊膽怕給她扣下那樣子,就像呂后乾哭不掉淚。”曉風說:“你們這樣我看不下去,你們還是離婚吧!”銀漢說:“想得太簡單。我不過想躲個安靜地養養病而已。”曉風說:“我知道你倆的事我不該問,反起到挑撥離間的作用。”銀漢說:“沒有,你在替她們辯護,很好。別難過寶寶,我跟你媽沒大事。她想操縱我,在這裡耍性子;我偏偏不耐挑逗。我現在什麼舉措都沒有,就是對她們無限遷就。”
銀漢拿了這五千塊錢徑直去美芹家,美芹笑着說:“漢啊。”銀漢拿出錢亮了一下放桌上,美芹馬上說:“你拿着吧,我老糊塗了。”“這是彩娟的錢,退給她,不能替她做主。”“你咋恁實在!”美芹急忙追出來,銀漢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