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雪爲被梅作燭,凍傷身骨

再見他時,已是臘月二十八了。東方爺來接素蔻公主回宰相府過年的。宮裡非常熱鬧,絲竹管絃之聲縈繞飄蕩,薛淺蕪問絲欒和如谷:“今兒個又不是除夕,外面是在慶祝什麼?”

絲欒小聲答道:“東方爺來接公主……皇后娘娘吩咐,要隆重些,當成除夕那般慶祝。”

薛淺蕪心裡黯然涌起淒涼:“這是做給誰看的呢?”然後不再說話,呆了半刻之後,對二個丫鬟道:“幹霖院悶,陪我出去走走吧。”

如谷面帶憂色勸道:“東方爺交代了,不讓你亂走動。給人看見了不好……”

薛淺蕪扯了扯嘴角笑道:“他們都在忙着歡樂呢,有誰注意得到咱們。”

二人勸她不住,只得給她搭了一件披風,然後漫無目的晃着走了出去。走着走着,到了一處梅林。滿園冰雕雪琢,叢叢簇簇含粉若瑰的梅花,有一番驚心動魄的徹骨美麗。薛淺蕪駐足道:“這麼冷,你倆先回去吧。我就在這園子裡隨處轉轉。”

絲欒縮了縮脖子:“你一個人,怎麼讓人放心得下。”

薛淺蕪笑着道:“賞梅這事兒,還真是人越少越好。人若多了,呼出的氣會使枝頭冰雪融化,反而失去那種冰清玉寒之美了。”

“這歪理論,辯不過你。”她倆亦無奈地笑了起來。

如谷看看這絕美的景色,似是感覺缺憾了什麼,想了想道:“還有一種情況,比一個人賞梅更美好。”

“什麼情況?”薛淺蕪問。

如谷側着頭調皮道:“你和東方爺一對兒璧人,依偎在雪景中,互相取暖說着知心話兒,不是比形單影隻的更美好嗎?”

“你這貧嘴!”薛淺蕪正色道:“這話不是你能亂說的!被人聽去,是要被打死的!”

如谷駭得臉色雪白,趕忙噤了聲。

“你倆快回去吧!我稍待會兒。”薛淺蕪催促道。

二丫鬟知道慪她不過,只得先離去了。薛淺蕪在梅叢中穿梭,漸漸忘了那些不愉快的現實,一會兒折一枝紅梅把在袖口,一會兒嗅嗅白梅,快活極了。穿枝拂雪,靈動之處,好似活脫脫的一隻白狐。

正得盡興,忽聽得腳步聲。從枝枝丫丫的縫隙中望去,只見東方爺大步踏雪而來。

薛淺蕪捂緊了咚咚跳的心口,他不陪着素蔻公主應付事務,卻跑這兒享哪門子清閒?神思恍惚之時,不敢出聲,不知該當不當讓東方爺知道自己也在這兒。

東方爺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在一簇紅白相間的梅花旁,站住了身。他定神地瞧着,眼中有陶醉的況味,似乎是對着他最心愛的女子。

薛淺蕪納罕着,莫非那寒梅像某個人?紅白相雜,極冷豔又清麗,既靜謐又活潑,除了這些感覺,她實在不知還有啥名堂。

園子外面歡聲笑語的嘈雜聲似乎離這兒特遙遠,彷彿塵世之內外的區別。微有冷風,吹落了梅花枝頭簌簌的雪。東方爺靜立在那兒,恍然是雪地裡一尊清輝的神,優雅飄逸得令人不忍褻瀆。

薛淺蕪眼一閉,忽然想起了一句詩,脫口吟道:“你站在梅園看風景,看風景人在遠處看你。白雪裝飾了你的容顏,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驟然的吟聲,讓東方爺身形劇顫,大幅度地扭轉身,四處張望,不可置信地連聲道:“丐兒!你在哪兒?”

薛淺蕪看他焦急的樣子,調皮意升起來,縮了縮身子,偏偏不想給他看到,也好發泄一下心頭的悶氣。誰讓他那麼不給力,拖到了過年時,還沒把事情敲定,害得自己像個深宮怨婦。

東方爺走了幾步,就快經過她身邊時,梅園門口忽然傳來銀鈴般的/嬌/叫聲:“東方大哥,你在和誰說話?不在母后那兒烤火,跑到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幹什麼?!”

東方爺腳步一滯,不敢再尋丐兒,生怕暴露了她的所在。只得折身往園子口走去,淡淡笑道:“酒喝多了,有點兒頭暈,想出來吹吹風。”

“這也無妨!你只管給我說一聲,我陪你出來就是了!”素蔻公主跑上前,嬌俏地偎在東方爺臂上,四周看了看道:“剛纔我怎麼聽到似有人說話?”

東方爺未回答,跟着素蔻公主一起前來的趙太子道:“這偌大的梅園,靜悄悄的,除了東方弟這個活人兒,剩下的怕都是狐兒兔兒了!”

素蔻公主噗嗤笑了:“只別成精了纔好!”

“在宮裡熱鬧的會子也不小了,收拾一下這就回宰相府吧。”東方爺不溫不寒道。

素蔻公主自打那日聽了他們談話,心裡早忐忑了,聞得此言,自是樂意,牽着東方爺的手,親親熱熱走了。

薛淺蕪扒開梅叢,看着二人親密無嫌隙的樣子,眼眶發酸。不知是脖子裡鑽的雪沫子化成了水,還是梅園的水汽模糊了眼睛,只感覺哪兒都冷颼颼的。

就這樣看着他走遠,就這樣忘卻歲月的等待着。今夕何年,對她來說亦不再重要了。

回去吧,回去吧,梅園的美好已盡被破壞。那個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女子,擁有如斯尊貴的身份,若不是愛情的背後關聯着太多人,她匪女神丐豈會軟弱至此步?

站起身來,跌跌撞撞,麻木向前移着步子,眼神空洞洞的沒有任何神采。縱然知是作假,縱然知東方爺是有意掩護着自己,可當看到他和素蔻公主比肩離開時,她的心竟刺痛如錐。

未走幾步,可能是受了寒,也或許是心情抑鬱的緣故,腳步輕飄飄身子沉甸甸的,她一下子撲倒在雪地裡。

趙太子的身影狂奔而來,抱住了她。薛淺蕪根本沒看是誰,完全漠視如同無物,固執地一把甩開他,趴在雪地裡不起來。臉埋藏在雪間,頭髮、衣領沾滿了雪,已感覺不到半分的溫度。如此葬在雪裡,也罷,就不會飽受難過折磨了。

趙遷深深地看着她,低沉地呼喚道:“丐兒……起來……”

薛淺蕪的嘴脣已發紫,哆哆嗦嗦上片脣碰不到下片,她艱難地笑道:“雪爲被,地當牀,紅梅作燭火,如此好洞房……好洞房啊!”

趙遷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解了身上的黑毛氅,緊緊包裹着她,帶了幾分心疼地道:“何苦這樣虐自己!東方弟……他也有苦楚和無奈……他不比你好受。他若是知道你在他轉身後就這樣,只怕連理智都失去了!你們日子還長,這也算一種考驗吧,你要照顧好了身子,才能守住後來的幸福啊!記住,幸福從不是輕易降臨的。”

薛淺蕪在毛氅的包圍下,才感到溼氣入髓的寒冷。她疲憊了,真的倦了。如果再這樣熬半年,哪怕看他們做戲,也會看到心酸得崩潰的。

取掉趙太子搭在她身上的毛氅,薛淺蕪用雙肘撐着地,爬將起來:“我好了。太子不必擔心,趕快回府去吧。我也回幹霖院。”

趙遷看了看她虛弱的樣子,關切地道:“我揹你回去吧。”

說罷,極莊重地半蹲了下來。似乎將要背的,是全世界的重量。

薛淺蕪打了個晃兒,笑道:“我是個見不得光的人。你揹我不打緊,我心裡卻清楚,等不到第二天,太子背了個女人回府的消息就會傳遍皇宮。那時候我就不用藏匿了,就處在逆風濁浪中了。”

趙遷聽了久久沉默不語,嘆了口氣,只莫名地道了一句:“連這都是奢望。”

薛淺蕪走開幾步道:“太子賞梅之興未盡,我確是該回了。”

趙遷苦澀地笑:“那就一起回吧。這滿園子的梅花,沒了伴兒,賞着有什麼趣兒。”

薛淺蕪斂了斂披風道:“恕難從命。我走出幹霖院,已經任性得過了火,此時與太子並行,若是讓人瞧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趙遷有些着惱:“哪一日你的事妥了,能光明正大在宮裡行走時,看誰敢妄議你,本太子絕不姑息饒恕之!”

薛淺蕪淡笑道:“太子說什麼置氣的笑話!等我的事辦妥,真不知到何年月了,再說一旦辦妥,我斷斷不會再入皇宮半步的!”

趙太子猛頓住:“爲什麼?”

薛淺蕪挑眉問:“你當真不知嗎?”

趙太子搖搖頭。薛淺蕪輕快道:“因爲我的身份太敏感尷尬了。”

趙太子舒口氣,狀似有些釋懷:“你多想了。到時候蔻兒心甘情願另嫁駙馬,你以本太子妹妹的身份出嫁,何來身份敏感尷尬之說?”

薛淺蕪回答道:“我已不抱太高期望,能與東方爺結爲夫妻,已算是此生的造化了。因爲一來公主未必會移情其他的男子,二來太子的妹妹終究只一位,太子的妹妹豈能是說認就認的?若讓皇上皇后知道,追究起來,知道此事內幕原是一場精心策劃,當作何想?我和東方爺又如何安然行走在衆人前?”

趙遷嘆道:“那就不讓父皇母后知道。只在宮外放了口風,私下裡讓百姓謠傳去,就說你是本太子在民間遇到的,素來當做妹妹看待的。沒有名正言順結拜相認,父皇母后也不會多說什麼去。”

薛淺蕪不再多說話。她有一萬個打死也不願再踏進皇宮半步的理由,可能說嗎?連對東方爺都隱藏的秘密,又怎會讓太子知道。

默默地轉過身,孑然而去。趙遷看着她身影,突兀道了一句:“你若出宮之後,再不入宮半步,我就不讓你走出這皇宮!”

“什麼?!”薛淺蕪胸口窒悶地一震,迎眸逼視着他:“你說什麼?你憑什麼?!”

趙遷看着她道:“就憑我捨不得你。你不能從我的視線裡消失!”

濁氣在薛淺蕪的肺腑中翻卷着,她變了臉色道:“這混賬話……你對東方爺說過嗎?你敢在你最好的兄弟面前說嗎?!”

趙遷的臉漸漸灰敗下來,良久低道:“對不起。其實在我心中,一直把你當做弟妹看待。但是我不能看不到你,你說你一旦出去了就再不來皇宮,讓我心裡一時發慌,難以想象看不到你的日子會怎樣的暗淡失色,所以一時言重……你別往心裡去。就當是哥哥對弟妹的惜別和不捨吧。”

薛淺蕪咬緊了牙關,冷硬下心腸道:“有些話出口時,儘量不要引起誤會。不然我們連做兄妹的機會都沒了,何況別的。”

趙遷神色恢復了冷峻,勉強笑道:“你真狠心。”

薛淺蕪的眼睛望向那株紅白相間的梅花,心裡暗自說道,她和東方爺之間,因了素蔻公主,已經這麼艱辛了,若不扼殺盡趙太子若有若無、忽隱忽現的情意,苗勢倘若到了不可拔除的地步,今生難道要掙扎一輩子?

不能拖泥帶水下去。她清晰地知道。

目前東方爺尚不知趙遷偶爾明顯表現出來的異常,她也不好開口,省得落個離間弟兄的嫌疑。有些事自己能消弭就好了,何必再讓東方爺來憂心。

薛淺蕪回幹霖院了,她前腳走,趙太子望着她背影,惆悵深吸口氣,沿着相反方向,繞道也回太子府了。他懂她擔怕些什麼,所以儘量不給她帶來另外的惶惑。

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幹霖院時,如谷、絲欒正在焦急張望。看薛淺蕪回來,趕緊接了上來,如谷緊蹙眉道:“手怎麼這麼涼,握着就跟塊兒冰似的,沒半點兒熱氣!快到火爐旁烤一烤!”

薛淺蕪道:“哪裡就這樣嬌貴了。想當年冰天雪地裡行走的,也沒見有什麼大礙。身子就是這樣,你越金貴着它,它越事兒多;你罔顧着點兒,它又好了。”

“這是什麼說法!”如谷嗔怨着,端上了一碗熱熱的薑湯。

薛淺蕪不愛喝這個,可是爲了驅寒,不好拂卻她們心意,只得捏着嗓子灌了下去。須臾,身上果然暖和許多。

感冒發燒的症狀卻來了,一個勁兒打着噴嚏,睡至半夜,渾身燒得火爐似的。

看薛淺蕪臉頰發赤,呼吸艱難,絲欒如谷沒了主意,嚇得幾乎要哭出來。

“捱到天明,只怕就沒救了……”如谷對絲欒道:“不如你在這兒看着姑娘,我去找找太子?”

絲欒說道:“現在太子已經睡下,如果驚動了旁人,不說姑娘處境危險……你自己還會有命在?”

如谷急得團團轉着:“那該如何是好?”

絲欒咬脣忖思了一會兒:“那就讓我去尋太子吧。”

“你?”如谷驚愕地看着她:“那不是一樣的結果?”

“我對太子的行蹤有所瞭解,應該不會出差錯的。”絲欒囑咐道:“你看好姑娘就是了。”

如谷很是詫異,像是消化不了這個事實似的,磕巴問道:“你對太子?行蹤……有所瞭解?”

絲欒沒回答她,只篤定地笑了:“我去去就來了。總比你這冒冒失失的,讓人放心。”

如谷雖然滿肚子的疑竇,也沒再多過問,給她提了一盞燈籠,放到她手心裡:“路滑,路上多小心點。”

在薛淺蕪不省人事的迷糊高燒中,絲欒潛到了太子府的前院。這寒冷的天,大概守衛的人也懈怠了,也虧得她機警,竟沒人發覺,很快就摸到了太子寢房的西窗下。

她不確定他是否睡下了,也不知今晚是誰在侍寢。她更不知,太子該怎麼在深夜裡找個恰當的理由,前去鬼院探望。

她只能賭一把。誰讓姑娘是個很好很難得的姐妹呢。

風聲嗚咽,她輕輕戳開了窗子上糊的那層厚紙。細微的破裂聲,在靜夜裡足以驚醒了不眠人。絲欒往裡看時,鬆了口氣,沒有任何人在裡面侍寢,太子穿了睡衣而眠,顯然睡意並不很深,在聽了那聲響動後,驚起而問:“是誰?”

“太子……”絲欒壓低了音叫道。

趙遷並沒聽出是誰,但他確定不是危及自身安全的人。披衣走到窗前,看清來者之後,急道:“出了什麼事兒?”

絲欒口齒利索,很快把事情說完了。趙遷當機立斷,轉身找了些藥瓶子,對絲欒道:“你先去吧。別驚動了守衛。”

絲欒走了兩步,趙太子似想起了什麼,打開窗子,遞出了一件侍衛外穿的冬衣,言簡意賅地道:“穿上,避人耳目。”

絲欒意會,麻利地穿在身。打着燈籠一晃一晃慢慢走了。

趙遷叫來一個心腹侍衛,說道:“你站在南邊的茅房前守着,誰也不讓進去。有人找我,你就說本太子正在如廁。”

那侍衛看他不像短時間內就能回來的,苦着臉道:“那你耽擱的時間太久,太子妃萬一問起了,奴才就一直回答你在蹲廁所嗎?也不能那麼久啊!”

“蠢貨!”趙遷罵道:“爲什麼選南邊那個廁所作說辭?就是因爲那裡面暖和,整夜呆裡面也不會凍壞!並且有前後兩個門!不管是誰問起,你就說本太子鬧肚子了,跑來跑去恐着了涼,就一直在廁所裡沒出來!”

“屬下明瞭。”那侍衛又問道:“你不出來,屬下要整夜守在廁所的門前嗎?”

“你以爲呢?”趙遷拍拍他的腦袋,那腦袋不自禁往裡縮了縮:“本太子未從廁所的後門出來,你就要一直等!”

侍衛咂了咂嘴,這下後果已能預見到了。不僅面對太子妃的質問要撒謊如流水,還得在霜寒風烈中凍大半個晚上。有苦自吞,還是乖乖地披牀厚毯子來守夜吧。

第六六章 浪子孽情,負荊請罪第二五六章 早產落病根第五二章 拋玉引磚,丐姐任賢第二四四章 承寵第九二章 故宅傳鬼聲,物非人亦非第二九三章 兩小兒同養(下)第八六章 犯賤損人虐己,溫玉大愛無言第六十章 飛蛾撲火,願做炮灰(下)第三〇一章 再撮合第七五章 豪門近,怯意升第二九章 風流老學鳩,依依博愛情第三一七章 悔過書第二二〇章 詭譎教主很自戀第一三六章 進退遍地傷,離合應無恙第二九〇章 武學啓蒙師第六八章 若不夠犀利,就別引火上身第三一五章 拘禁第三〇〇章 臨行部署第一壹三章 靜夜肩作枕,策議耳畔風第一三七章 荷嫂身懷喜,骨灰盒卻步第一三七章 荷嫂身懷喜,骨灰盒卻步第二五四章 繾綣受制第一八〇章 錯錯錯,莫莫莫(下)第一貳八章 沙礫磣心間,何以度流年(下)第二三五章 燒餅風波第九五章 粉淚拋紅豆,錯認守宮砂第三一二章 聽壁角第一八六章 心存出逃意,強忍莫相譏第一九二章 造化讓我爲你而生(下)第三〇四章 陰謀四管齊下第三二章 相識至今,你曾多次調戲我第一四六章 此景舊曾諳,對峙有雙峰(中)第八一章 喧賓莫奪主,撞槍應有度第一八五章 聲東擊西,守株待兔(下)第四一章 水中捉鱉,卻見美人新出浴第二九四章 狷狂張帙蒔第一〇五章 蒹葭清霜音,歪門巧邪道(下)第三一七章 悔過書第一〇三章 蒹葭清霜音,歪門巧邪道(上)第二八一章 解悶第三章 邪手善解衣第一五二章 廟宇做洞房,顧歡眼前人(下)第二四六章 絕招第八十章 左道有貴客,不請徑自來第三一九章 活捉女軍師第二五四章 繾綣受制第一貳三章 李皇后設局,東方爺拆招第二四五章 坦蕩開明老宰相第十一章 夜裡濃豔,爬起就變臉第二〇一章 因忠義生,爲忠義死第一三七章 荷嫂身懷喜,骨灰盒卻步第一六一章 宮牆飛毽舞,打發漫時光第一五〇章 幼齡斷情字,依稀故人來第二一三章 拜堂第二百章 料得凶多吉少事難全第五章 他要以身相許?第一〇九章 緣分雖久矣,後知後覺遲第一〇七章 宅到深處怨,身心並潮動第七三章 兩心聚一人,必傷第一〇一章 賊女罪無赦,勾心彈指間第二二六章 俯首帖耳私語時第二二一章 摳門第四十章 花官節涉險,關關奪命(下)第二五八章 乳孃第二三九章 情回春暖第三〇〇章 臨行部署第二九五章 滿月宴第十三章 青樓散,賣美男(下)第三一〇章 怨偶第七六章 裝病雖可恥,爲逛不夜城第一壹一章 婉婦馴暴夫,一箭雙穿心第三〇九章 不配爲人妻第三一九章 活捉女軍師第二一二章 對策第一六五章 寒宮寂生暖,憐取郎有心第二一八章 妙人行刑第二四七章 月信第三二章 相識至今,你曾多次調戲我第一貳六章 沙礫磣心間,何以度流年(上)第五六章 怒,誰是她的前夫?第一〇五章 蒹葭清霜音,歪門巧邪道(下)第一壹五章 喜慶生辰宴,波瀾跌宕起(下)第一〇七章 宅到深處怨,身心並潮動第一九八章 美人委身許,壯士爲潛宮(上)第二七五章 僞證第一〇六章 將計而就計,踩高而走險第六一章 倒貼着嫁,必生荒唐第一六一章 宮牆飛毽舞,打發漫時光第六一章 倒貼着嫁,必生荒唐第六七章 傾盡千竿竹,爲伊奏曲簫第一壹六章 權公公風流,刁婆婆強勢(上)第二二一章 摳門第二五九章 風雪欲來第四七章 前塵舊夢情難追第二七三章 故人第一五七章 暫避太子府,兄弟最解憂(下)第一四九章 南蠻多怪蠱,與嬰互感溶(下)第一八九章 書房有乾坤,禁足白玉室第六二章 隔靴搔癢,沒親到正地方第三一〇章 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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