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冷笑一聲,“我焉能不知?可我偏不讓劉澤中得逞。況且,無論是靜王府,還是你們這些武林盟的人,我都不放在眼裡,殺你們一個柳盟主,便讓你們自亂陣腳,散沙一盤。我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跟我飛花會作對。”
毛樂言咬咬牙,“你們讓我和慶王受了這麼大的冤屈,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紅衣女子張狂一笑,“就憑你?你若是有本事,就不會被梅妃冤枉你,這些武林盟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你有本事殺得了我嗎?”
景王笑笑道:“你以爲你逃得了嗎?這裡已經佈滿了樂妃娘娘的秘密武器,只要你踏出這個門口,定必粉身碎骨。”
紅衣女子哈哈大笑起來,邪魅地看着景王,“是麼?我還偏不相信了。”
景王手一揮,便有十幾個官差舉着趙振宇做的土製火槍進來,形成包圍圈。其實這些火槍還沒研究成功,根本開不了,不過是用來裝腔作勢,毛樂言原先是想着柳依依不戰,她會在屋檐上用定身咒定住小屏,而這些侍衛假意開槍,火藥只會冒煙沒有子彈飛射出來,這樣柳依依長劍刺穿小屏的身體。雖然有作弊的嫌疑,但是在場的人確實看到是柳依依殺死小屏的,這樣柳依依就能順理成章成爲武林盟主。沒有這些煙霧彈,大家都會奇怪爲何紅衣女子會忽然定住身子,所以,這樣便是最好的辦法,既能讓柳依依當上武林盟主,而自己又不必出面便洗清了嫌疑。最後柳依依念起今日,也會感念她的火槍手幫忙,所以,她是撿了便宜又落了好名聲。
但是,紅衣女子小屏偏生要把她給逼出來。
景王似乎也在逼她出手,他大手一揚,火槍手全部衝着小屏開槍,現場頓時砰砰作響,煙霧籠罩着小屏,毛樂言見在座的人都不敢上前,她只得撿起一把劍,用力往小屏胸口刺進去。
這個結局實在不是毛樂言所想,一切都安排得那麼妥當,只等着柳依依殺了她便完事了。那樣朝廷既能得到武林人士的幫忙繼續滅亂黨,而自己又能置身事外。可如今,籌謀了一切,卻把自己算計了進去。
小屏的身子轟然倒塌,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毛樂言,似乎不相信她真的被殺了。
在場鴉雀無聲,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了。柳紛揚首先回過神來,他站起來衝到小屏屍體前,道:“還沒斷氣!”他急忙地補了幾劍,才道:“死了!”
大家都愣住了,愕然地看着柳紛揚,柳依依臉色有些難看,走到柳紛揚面前,“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紛揚哼道:“她武功如此高強,豈是樂妃一劍刺死的?若不是我補了幾劍,她豈會斷氣?”
謝飛一冷笑道:“飛龍門的人除了柳盟主之外,想來都是柳代掌門之流的人了。”輕蔑之意,一聽便知。
景王趁着這個時候,命人上前搬小屏的屍體,道:“接下來的事情,便和本官無關了,本官要帶凶手的屍體回去覆命。”
圓空大師伸手一攔,上前查看了小屏的鼻息和脈搏,才道:“阿尼陀佛,有勞王爺了。”
景王拱拱手,然後示意侍衛把小屏擡走。
擡走小屏,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毛樂言呵呵道:“諸位,既然兇手已經伏法,那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我先走一步!”再不走,大概這裡的人便以爲她是來搶盟主之位了。只希望柳依依能登上盟主之位,其餘的事情可就不敢多想了。
柳依依伸手攔住她,“樂妃,等一下!”
毛樂言回頭看着她,“賢妃還有什麼吩咐?”
柳依依回頭對諸位掌門道:“諸位掌門方纔也在場,確實是樂妃殺死兇手的,方纔大家說過,只要誰殺死謀害盟主的兇手,便一直推舉此人爲盟主,我想問問諸位,方纔說的話還算數嗎?”
柳紛揚急忙道:“你這樣說可不妥,方纔殺死兇手的,除了樂妃之外,還有那些侍衛官兵,再說了,若不是我補幾劍,兇手未必會死。”
諸位掌門面面相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毛樂言見此情況,道:“我不是武林中人,做武林盟主不適合,我來只是爲了查清冤枉我的人,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你們誰做武林盟主,我都沒意見。”
柳依依面容一沉,道:“武林盟主不是說誰想做便可以做,我們都是俠義中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信用承諾比生命還重要,樂妃不是想陷我們於不義吧?”她的話看似是對毛樂言說的,但是事實上卻是對諸位猶豫不決的掌門說。
圓空大師聞言,略一沉吟了一會,道:“賢妃所言有理,不管樂妃娘娘是不是武林中人,但到底是你親手殺死了兇手,這點大家都看到,我少林寺雖然不才,卻也不是個不講口齒之輩,之前既然已經承諾了誰殺死兇手,便尊誰爲盟主,如今依舊不改。”
謝飛一本來不服,但是在座諸位無論誰做盟主,他也不服,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毛樂言做。所以,他道:“我崆峒派也不是反覆無常之輩,既然承諾了,自然要做到。”
其實在座的,基本都是和謝飛一心態差不多,毛樂言不是武林中人,想必就算她做了武林盟主,也一定會選舉一個副盟主來管理武林事務,到時候,用決鬥的方式便最爲合適,這個雖然是副盟主,但卻是真正的武林話事人。所以,若是毛樂言做盟主,自己還有機會。就算不選副盟主,但是以一個宮中妃子的能力,也無法管住整個中原武林,到時候諸位掌門不服,自然是要重新選舉武林盟主的,總比現在給任何一派佔了便宜要好。而且,飛龍門除了死去的柳盟主,便再沒有出色之輩,柳依依武功雖然高強,但是爲情所困,爲了皇帝弄得自己神魂顛倒,乃是整個武林皆知的事情。所以,大家也不放心把盟主之位交給飛龍門。至於柳紛揚,今日可見確實是個小人,貪功忘義,連自己門派的臉面都不要了。
“參見盟主!”毛樂言正欲逃走之際,諸位掌門便拱手叩見了。毛樂言目瞪口呆,這麼兒戲?其實她哪裡知道這些武林人士的想法?推舉她爲盟主,除了柳依依是真心之外,其餘的都不過是想暫時讓她頂替,日後好重新選盟主,選她不過是權宜之計。
柳紛揚見大家都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惱羞成怒,橫劍道:“我飛龍門絕對不認可有這個掌門,除非,她能贏得了我。”
毛樂言對這位柳紛揚沒有好感,若是讓他做了盟主,這個武林盟一定會亂作一團。且不說他武功如何,只看他方纔不斷邀功的人品和小丑般的行爲,便知道此人不能交託重任。她不在乎什麼飛龍門和武林盟主,但是,卻無法忍受這樣的小人在此放肆。她冷冷地道:“柳代掌門的意思是?”
“從來武林盟主都必須是一派掌門,請問樂妃師出何派,在你的門派裡可是掌門?”柳紛揚倔問道。
柳依依微慍,“三個,我們之前說過,只要誰殺死了兇手,飛龍門便尊此人爲掌門,你自己也是這樣說的,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柳紛揚哼地冷笑一聲;“殺死兇手的到底是誰還有待考究,若依你所說,那些侍衛官兵豈不是都要尊爲掌門?”
柳依依氣極,怒視着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我看你是自己想做掌門,想做武林盟主,三哥,做掌門做武林盟主,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料子。”
柳紛揚生氣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認爲我的武功不如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毛樂言不耐煩地道:“這個掌門,你愛做便做,我還不稀罕,柳盟主一輩子光明磊落,沒想到他的弟弟會是這樣的貪功小人。”她再向諸位掌門拱手,“各位掌門,不是我不想做這個盟主,而是我的能力有限,不是武林盟主的料,所以,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希望諸位能繼承柳盟主的遺志,繼續打擊亂黨,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寧和平的生活。”
柳依依攔住她,道:“樂妃,你這樣說,是要把天下武林盟推向一個不忠不義的境地啊,我們盟誓誰殺了兇手,誰便是盟主,此事天下皆知,你此刻推辭,知道的會說你謙虛,不知道的便說我們武林盟的人不守信譽,反口復舌,我們萬萬擔當不起這責罵。”
大家也覺得柳依依所言甚是,如今她是賢妃,大家對她都禮貌三分,再加上昔日她便又乃兄之風,如今見她說話得體,更添幾分敬佩,着實分析得有理,權欲對皇家子弟來說,或許很重要,但是對武林人士來說,名聲便遠比一起重要。
柳紛揚見此情況,知道若再不出手,自己便連飛龍門的掌門都保不住了,他陰沉地道:“好,既然妹妹一力舉薦,我也不多言了,飛龍門選掌門的規矩,一向是武功取勝,既然要選樂妃爲掌門,那請先跟我過招,若是能贏了我,我便心服口服,以爲唯樂妃是用。”
毛樂言知道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若再推辭,只怕會被人說拿喬矯情,反而會得罪他們。她從地上撿起一把劍,拿劍的手勢有些笨拙,她的驅魔劍重九九八十一斤,習慣了重劍,忽然拿着這些輕巧的劍,反而不習慣。只是這樣拿劍的姿勢,卻讓大家面容一陣怪異。柳紛揚更是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