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鏡臺前卸妝。
緩緩地擦去脣上最後一抹紅脂,腰肢猝不及防地被人摟住。
我轉過身來,輕推他一下,“你這麼猴急做什麼?”
“猴急?”他冷笑,“本將軍只想‘速戰速決’!”
說罷,便抱起我上了牀榻。
我心底微微一疼,原來與我歡好,竟讓他覺得苦悶不堪,毫無妙趣可言了嗎?我還記得,曾有一次,他醉了酒,壓着我行歡時,磨着我的鬢髮喃喃說道:“你的身體真是奇妙,沾上了,就難忘那銷魂滋味……”
原來他也是抗拒不了我的。
意識到這認知,我笑了起來,一個翻身將他反壓。張脣,便輕咬上他的喉結。
他低喘一聲,眸色加深,重新拿回主導權,片刻也不耽擱,便直接進入主題。
他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疼痛與熱潮交織的煎熬。
我盯着他忘情的臉,忽然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外人都知他是個謙謙君子,那麼在牀第上,他必是個對女子溫柔以待的有情郎吧?我甚至能想象到,他燥熱的軀體,能給那些姬妾帶來怎樣的歡愉。
想到這裡,身上那點被他撩起的渴望瞬間褪盡,心房再次陷入冷寂。
當雨歇雲收之際,他疲倦地倒在牀的一側。
這張雕花羅漢牀,寬敞之度能容納四人酣睡。起初我嫌這牀大得沒用處,沒想到如今卻是派上用場了。
他顯然是厭惡我,不與我多接觸的,是以睡在牀沿,將距離拉得遠遠的。我盯着他背影沉思着,不想他突然回過頭來。
視線被撞個正着,我若無其事地別過臉去。
“夫人這般看着我,莫不是還想再來?”
看他戲謔的神色,我面色淡然,輕聲反問:“夫君忽然回首,可是有話對我說?”爲等他開口,我又道,“關於徐清雪?”
被我識破,他半點都不惱,只是坦蕩地說:“你既然知道我的意圖,那麼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明兒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清雪吧。”
我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怎麼,夫君有了新歡,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她正室夫人的實權,從而將我架空麼?”
“爲夫只是見夫人打理府內的大小事,着實辛苦。眼下叫清雪爲你分擔些罷了。”他說着,又嘲諷道:“爲夫怎敢架空了夫人的權利?我時刻記得,夫人的孃家可是權傾朝野的洛親王府。”
我默然,他又想起三年前屈於權勢之下,被迫娶了我的往事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他便不願再與我多談,翻過身去背對着我。
心中酸脹,我睜着眼睛,望着頭頂上勾畫着鴛鴦花圖的牀帳,一夜無眠到天明。
次日,我待他醒來後,便取過擱在屏風上的外袍,準備替他更衣。
他如松竹般修長挺拔,靜靜地看着我,直到我踮起腳尖,將袍子披在他身上時,他劍眉微皺,一把奪過我手中拿着的外袍,不屑道:“夫人的賢惠,爲夫無福消受!”說罷,甩袖就要離去。
恰巧這時,房門被推開。我回頭一看,卻是徐清雪。
她嬌嬌弱弱地站在門口,小聲地跟我打了一個招呼。
我說:“你來幹什麼?”
她縮縮脖子,答:“我來給將軍更衣……”
“更衣?”我頓時不悅,“本夫人在此,何須要你跑到這裡多事?”正要叫她退下,周炎賓便開口:“我已經習慣雪兒的服侍。夫人身份金貴,不敢勞煩。”
於是,我就這麼被晾在一旁,看着這郎情妾意的兩人在我面前秀盡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