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老國公爺聽罷陸老夫人的話,一時間倒是沒了話,他雖不若陸老夫人那般疼愛陸中昱,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聽得他被自己的妻子又是打又是罵的,又豈有不生氣不心疼的?

只是與長公主和離不是小事,除了對陸中昱的小家庭和他的一雙兒女會造成影響以外,還會對整個定國公府乃至陸氏一族造成影響,他作爲大家長兼族長,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實在不想走到這一步,因與陸老夫人道:“長公主是不對,說到底卻是老三不對在先,我們如今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一切不過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且先過去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罷,待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再做定奪不遲——”

陸老夫人卻仍是冷笑:“老三哪裡不對了,難道就許你納妾娶小,我兒子卻只能守着一個不賢不孝的悍婦過一輩子不成?我告訴你,今日老三是必要與那個悍婦和離的,你若不同意,便把屬於老三那一份產業分給他,我們孃兒倆搬出去,我們自己過活去!”

老國公爺聞言,也動起氣來:“就是你慣的他,他纔會這般無所忌憚,有了前車之鑑也不引以爲戒,在同一件事時犯兩次錯誤,我真後悔上次打他打得太輕了,早知道就該直接將他的腿打斷,讓他只能躺在牀上,再有賊心也沒有能力付諸於實際行動的!”

“你打啊,你怎麼不打啊,你索性將我的雙腿也打斷了,好爲你心愛的郭姨娘騰地方。”陸老夫人被氣得昏了頭,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只可惜那賤人早早死了,你就算打斷了我的腿,甚至將我打死了,她也沒福消受了!”

老國公爺聽陸老夫人開始翻起舊賬來,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怒聲道:“如今在說老三與長公主的事,你又翻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做什麼,世人都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卻巴不得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和離,到底安的什麼心?”

“我巴不得他們和離?是我巴不得嗎,是那個悍婦太過分,老三實在與她過不下去了好不好……”陸老夫人還待再說。

一旁張嬤嬤眼見二人越吵越兇,生恐再這樣下去不但陸中昱與福慧長公主,只怕二老也要散了,因忙插言道:“老國公爺與老夫人都少說幾句罷,還是先去公主府瞧瞧到底是什麼情況,方纔那婆子不都說了,遲了恐後果不堪設想嗎?”

二人聞言,想起長公主府都是福慧長公主的人,就算有陸文逐與陸明珠在,到底是做兒女的,又豈有管到父母頭上的,再耽擱下去,還不定陸中昱會吃什麼虧,只得都停了口,忙忙趕去了長公主府。

一時到得長公主府如今福慧長公主居住的丹溪院,就見正房房門緊閉,院裡全是驚恐的下人們,瞧得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過來,衆人才舒了一口長氣,其中兩個女官模樣的女子領頭迎了上來,屈膝行禮後急聲稟道:“長公主與駙馬一直在屋裡,一開始還能聽見聲音,後來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奴婢們沒有命令又不敢進去,實在擔心……”

陸老夫人聞言,生恐陸中昱已出了什麼事,忙道:“那縣主與五爺呢,他們姐弟在哪裡?”

女官忙道:“縣主與五爺也在屋裡。”

陸老夫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陸文逐與陸明珠也在屋裡就好,福慧長公主再跋扈,也不能當着兒女的面將陸中昱怎麼樣罷?

老國公爺已沉聲喝道:“你們都退到院外去,沒叫誰也不許進來。”待衆人行了禮,魚貫退了出去後,他老人家才幾步上前,一腳踹開了丹溪院正房的房門。

陸老夫人見狀,忙也跟了上去。

就見屋裡滿地的狼藉,就跟才刮過一場大風似的,福慧長公主釵環凌亂的坐在上首的榻上,鐵青的臉上赫然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印,以致她半邊臉蛋都高高腫起,顯然婆子之前說的陸中昱打了她一巴掌的事情是真的,而且陸中昱還打得不輕。

陸中昱則坐在離她最遠的一張椅子上,也是鐵青着一張臉,只可惜他臉上幾道長長短短的血紅的抓痕與他身上凌亂破爛的衣裳,讓他的憤怒大打了折扣,看起來頗爲滑稽。

再看陸明珠與陸文逐,前者站在福慧長公主身側,後者站在陸中昱身側,姐弟二人都是一臉的緊張與沮喪,頭髮與衣裳也都稍顯凌亂,顯然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至今安然無恙,姐弟二人功不可沒。

陸文逐耳朵靈眼睛也尖,最先看見老國公爺,忙忙迎了上前行禮:“祖父祖母,您二老總算來了,本來二老上了年紀,早該頤養天年了,孫兒不該拿這些事來惹您們生氣的,實在是……”

後面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就像先前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顧慮的那樣,他與陸明珠到底是做兒女的,一旦父母真犯起擰來,他們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將下人們都屏退,以免母親一氣之下讓下人們對父親動手,到時候事情便真是沒有回圜的餘地了,再就是死死將他們看住,不叫他們再吵再打,幸好祖父與祖母現下來了,剩下的事便不是他們該管的,他們也管不了了。

老國公爺見孫子一臉的苦相,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們父母爲上不尊,難爲你們姐弟了,如今我與你們祖母到了,後面的事自有我們處理,你們且先下去歇着罷。”

話音剛落,福慧長公主已恨聲叫道:“讓他們姐弟下去在做什麼,就該讓他們親耳聽聽他們的父親到底做了什麼醜事,看看這個衣冠禽獸到底還配不配做他們的父親!”

陸文逐見老國公爺臉色比方纔進門時瞬間難看了幾分,額頭上的青筋不由直跳,母親這兩年越發糊塗得厲害了,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好多時候都是生生將明明對她有益的場面給弄得直轉急下,譬如現下,連他這個做兒子的都快要看不下去了,祖父與祖母心裡作何想可想而知。

若是現下外祖父還在世,她還是那個受盡萬千寵愛的福慧公主也就罷了,偏又不是,今上擺明了不待見她,她還這般囂張跋扈,再讓她這般出言不遜下去,指不定祖父與祖母也會與父親一樣,堅持要和離了……念頭閃過,陸文逐已沉聲道:“孫兒與姐姐都是大人了,我們還是留下罷,就算我們沒有做決定的資格,至少也該有知情的權利。”

若是母親待會兒再出言不遜,自己與姐姐在場,多少還能補救一二,不然真任她這般糊塗下去,他們這個家怕是不散也得散了。

老國公爺想起福慧長公主與小兒子的不着調,覺得公主府的希望以後還得在陸文逐身上,因點頭道:“好罷,那你們姐弟便留下罷。”頓了頓,看了一眼福慧長公主,又看了一眼陸中昱,沉聲道:“現下屋裡都是自家人,連個下人都沒有,你們誰來告訴我和你們母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中昱還未及說話,福慧長公主已先恨聲道:“還不是您二老養的好兒子,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竟又揹着我勾搭上了外面一個賤人,還與賤人置了宅子買了下人,在外面過起日子來……”

自去年陸二夫人去世以後,陸中昱便再沒有踏進過福慧長公主的房門了,都是歇在書房裡,一開始是因陸中昱要養傷,後來卻是他自己不肯,福慧長公主心高氣傲慣了的,委婉請求過陸老夫人一次讓陸老夫人勸他,卻被拒絕之後,便再也沒提過此事,總不能讓她堂堂長公主去俯就駙馬罷,更何況她又沒犯什麼錯。

因見陸中昱雖不進她的房門,在書房裡也不曾有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也從不在外面留宿,她心裡雖不痛快,也只能這樣了,就像陸老夫人說的那樣‘牛不喝水不能強摁頭’,陸中昱不進她的房門,她總不能強迫他罷?

誰知道前陣子她卻無意得知,陸中昱竟養了個小的在外面,她起初還不相信,覺得定是弄錯了,陸中昱就算真有那個賊心,也未必有那個賊膽,不然這麼多年下來,陸中昱除了她自己以外,也不會只得陸明萱的娘一個女人了。

然而她打發了人悄悄去查探,卻發現這件事竟是真的,陸中昱的確養了個外室在本司衚衕,據左鄰右舍說,那女子住在那裡至少已經有大半年了,陸中昱雖不時常過去,一個月卻也總要去上那麼三四次,左鄰右舍好些人都認得他,只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罷了。

福慧長公主當即氣瘋了,點齊了人馬便要殺去本司衚衕,誓要將那女子打成個爛羊頭,再回來與陸中昱算賬,還是她的女官們勸她萬一弄錯了,豈非傷了與駙馬之間的情分,又說“捉賊捉贓,捉姦捉雙”,總要等駙馬也過去時,纔好來個人贓並獲,不容抵賴……好說歹說,方暫時勸住了她。

如此過了幾日,陸中昱果然又出去了,也就是在昨日下午,因他臨行前只說是去國公府給老國公爺和陸老夫人請安,晚飯也順道在陸老夫人屋裡吃了,福慧長公主一開始還沒引起警覺,等到一更都過了,還不見陸中昱回來,她方知道壞事了,只可惜其時已宵禁了,她就算知道陸中昱去了本司衚衕,也沒辦法即刻點了人馬去捉姦。

她因宵禁不能即刻去拿人,陸中昱自然也因宵禁沒能回來,一夜未歸便是順理成章之事了,福慧長公主氣得一夜通不曾閤眼,好容易等到天亮,哪裡還忍得住,點了一大羣人便氣勢洶洶殺去了本司衚衕。

一時到得本司衚衕,就見那宅子雖不大,只得兩進,卻粉牆簇新,花木扶蘇,待闖進正房一看,更是佈置得極爲不俗,少說也得值個幾千兩銀子,最可恨的還是,陸中昱果然在屋裡,瞧得她氣勢洶洶的進來,還滿臉不悅的說她:“有什麼話不能等我回去說嗎,必要鬧到外面來,也不怕人笑話兒?”

福慧長公主若是能忍氣的人,日子也不會過得似現下這般貓憎狗嫌了,見陸中昱都被她堵在了外室屋裡,還不思悔改不說,竟指責起她來,怒極反笑,也不與陸中昱廢話,直接喝命帶來的人砸屋子,又親自領着人去內室將陸中昱的外室給拖了出來。

那外室十七八歲的樣子,平心而論,生得並不算多美,但一雙眼睛卻極細且長,十分的柔美耐看,配上她蒼白的臉和驚惶的神情,讓她有種如雨打海棠般的楚楚動人之姿,別說男人了,差不多的女人見了只怕都會對其生出幾分憐意來。

只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福慧長公主,一想到就是這個卑賤的女人搶了自己的丈夫,一想到自己堂堂長公主,竟要與這樣一個女人共侍一夫,她便氣不打一處來,覺得比吃了只蒼蠅還噁心,喝命跟去的人狠狠打那個外室,直至打死爲止。

陸中昱這纔回過神來,一疊聲的解釋那女子不是他的外室,讓福慧長公主的人住手,但福慧長公主哪裡聽得進去,仍命人狠狠的打那女子,眼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陸中昱沒有辦法,只得以死相逼,方逼得福慧長公主令自己的人住了手。

卻是仍不肯聽陸中昱解釋,又見因院門沒關,外面已有左鄰右舍在探頭探腦了,她顧及臉面,到底沒有再鬧下去,只令人將那女子叉了,連同陸中昱一同帶回公主府,打算回去後再慢慢的折磨二人,定要讓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一消她心頭之恨!

回到公主府後,福慧長公主第一件事便是命人繼續打那女子,隨即又命人連陸中昱一塊兒打,陸中昱這些年來早受夠福慧長公主了,見她要繼續打那女子,甚而連自己也要一塊兒打,一氣之下,便給了她一記耳光。

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福慧長公主立時撲上去對着陸中昱又抓又打起來,公主府的下人們雖都是她的人,卻也不敢真對陸中昱這個駙馬怎麼樣,只能分作兩撥,一撥上前勸阻二人,一撥即刻去請陸文逐和陸明珠。

等到陸文逐和陸明珠來了以後,姐弟二人連同下人一道,才終於將福慧長公主和陸中昱分開了,陸文逐因見地上還趴着個血肉模糊的人,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擔心鬧出人命,即刻命人將那女子送去了廂房治傷,也所以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過來時,沒有看見那女子。

福慧長公主恨聲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冷笑道:“去年才讓我知道你竟在十幾年前便揹着我與人生了個庶孽之事,滿以爲你多少會收斂一二,誰知道你竟變本加厲,以前只是在府裡鬼混,如今竟還混到了外面去,什麼香的臭的都來者不拒,你也不怕染上什麼不乾淨的病,死得不光彩麼!呸,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禽獸不如的東西,我父皇當年真是瞎了眼,竟將我許配給了你……”

話沒說完,陸中昱已怒聲道:“你嘴巴放乾淨點,說我就說我,說我父母做什麼!還有,你罵誰是狗,罵誰禽獸不如了,我若是狗,我若是禽獸,你便是母狗,比我高明不到哪裡去,還說先帝瞎了眼,我才真是後悔當初沒有抗旨不尊,早知今日,我當日哪怕豁出性命不要,也絕不娶你這樣的悍妒毒婦!”

“都給我閉嘴!”老國公爺的聲音似是在冰水裡侵泡過一般,凍得人直打哆嗦,“沒見你們的一雙兒女還在嗎,就這般辱罵彼此,什麼難聽不堪的話都說得出口,連市井潑婦都不如,你們還有何臉面爲人父母,我都替你們臊得慌!”

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聞言,這纔想起陸文逐與陸明珠還在,就見姐弟二人都是一副羞憤欲絕,恨不能地上能裂開一道縫好叫他們鑽進去的樣子,到底住了嘴,沒有再說。

老國公爺這纔看向陸中昱,微眯雙眼冷聲問道:“方纔長公主說的,可是真的,你是不是真揹着長公主在外面置了外室?”

老國公爺雖覺得福慧長公主一直壓着兒子不讓兒子屋裡添人有些過分,卻絕對不能容忍兒子揹着福慧長公主私自與人有首尾,不然去年得知當年陸中昱與陸明萱母親的事後,他也不會痛打陸中昱了,若陸中昱真敢這般沒規沒矩,不尊重正妻,不必福慧長公主發話,他第一個先不放過陸中昱。

陸中昱聞言,立刻喊冤道:“父親明鑑,那位蕭姑娘真不是我的外室,我與她之間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還請父親容我細細稟來。”

原來那位福慧長公主口中陸中昱的外室姓蕭,父親本是工部的一位員外郎,因前年捲入北直隸黃河堤壩決堤一案被抄家流放,剩下蕭姑娘與其母弟留在京郊宛平縣的老家過活,卻因其母嫁妝裡僅剩的兩百畝地被族人奪了去,氣得病倒,她一則氣不忿,二則若不奪回那田,他們母子三人將無以爲生,偏宛平縣的一應官員又早被族人收買,根本不接她的狀子,她只能進京來,打算去順天府遞狀子。

不想順天府尹倒是接了她的狀子,派人去調查一番後,卻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那位族人謀奪她家的田,反而一應買賣契紙都齊全,上面甚至還有她母親的手印,順天府尹若不是念她年輕又是個弱女子,還要治她誣告之罪。

蕭姑娘進京來只帶了十幾兩銀子,還是東拼西湊得來的,眼見狀告失敗,銀子又已用盡,她雖滿腔的悲憤與冤屈,也只能先忍淚回家去,回到家中方知道,她母親已於日前病死了,屍首還擺在家中無以裝裹,更別提入土爲安,她弟弟則在她母親病死以後,與家中唯一的老僕一塊兒不知去向,據族人們說,是老僕將她弟弟給拐走了,如今只怕早賣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蕭姑娘自是不信族人的話,那老僕是她母親的陪嫁,自來最是忠心耿耿,不然也不會一直跟着他們母子吃苦了,怎麼可能拐賣她的弟弟?反倒是拜高踩低,唯利是圖的族人們更可疑,指不定弟弟與老僕就是被他們給偷偷賣掉了的也未可知!

可這話她不敢說出口,怕說出口後族人們也會對她不利,只得強忍悲痛,將家裡的房子變賣了,將母親安葬了,然後趁夜離開老家,又回到了京城,打算得了機會再狀告族人,定要讓他們將謀奪的自家的田地還回來,再將弟弟給找回來。

只是想歸想,她一個弱女子,連自己的生計都成問題了,還何談什麼奪回田地找回弟弟的話,終於她因身上的銀子全部用盡,被客棧的掌櫃趕出了門,飢寒交迫的倒在了雪地裡,被恰巧經過的陸中昱給救了起來。

“……蕭姑娘今年不過才十八歲而已,比珠兒也就大兩三歲,我怎麼可能對她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不過是看她實在可憐,所以才賃了宅子,僱了幾個下人暫時安頓她,只待族人歸還她家的田產,她生計有了着落,便送她回去,誰知道這個妒婦竟然領着人打上了門去,不但壞了人姑娘的名聲,還將人打成那樣,如此悍妒狠毒的人,素日還不敬翁姑,幾度將母親氣得暈過去,更不敬長兄長嫂,待小輩與下人亦是不慈不善,我是絕不肯再與她過下去的了,哪怕豁出這條性命不要,我此番也與她和離定了,還求父親與母親成全!”陸中昱說完,便紅着眼睛衝老國公爺和陸老夫人跪了下去,梗着脖子一副心意已決,視死如歸的樣子。

把福慧長公主氣了個半死,嚷道:“你還想抵賴,都置了宅子將人安置起來將近一年了,還好意思說你與那賤人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你哄誰呢,是誰一月裡總要去那裡幾次,又是誰昨兒夜裡一夜未歸的,是不是非要我將你們赤身露體的堵在牀上,你才肯承認那賤人是你的外室?還是你以爲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

陸老夫人沉着臉坐在一旁一直不發一語,如今眼見陸明珠因福慧長公主的話羞得都恨不能即刻死過去了,終於忍不住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沒見孩子們還在,也與自己與他們留幾分體面罷!”

不待福慧長公主說話,又命陸明珠與陸文逐:“你們先下去,這裡有你們祖父和我即可。”

陸明珠早已羞憤難當,後悔了不知道多少次方纔自己沒有聽老國公爺的話離開,如今聽了陸老夫人的話,如蒙大赦,連禮都顧不得行,已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餘下陸文逐卻不肯走,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想着他是男孩兒,也就沒有再堅持。

陸中昱被福慧長公主說得火起,冷笑道:“別以爲你自己齷齪,這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齷齪,我與蕭姑娘的確是清清白白的,她不過只是想求我幫着拿回田產,找回弟弟而已,這樣的事誰聽見了能狠心不搭一把手的,更何況於我來說只是與順天府尹打個招呼的舉手之勞而已!我不想再與你做無謂的爭吵,反正此番我是和離定了,便是到了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我也是這句話,要殺要剮,悉聽皇上和太后尊便!”

福慧長公主刻薄的冷笑道:“只是與順天府尹打個招呼的舉手之勞?呵,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可別忘了,你出去人人見了你都要給你幾分面子,並不是因爲你這個人,而是因爲你是我的駙馬,得先有了我,纔有你這個駙馬,也纔有人人都捧着你供着你,若沒有我,你不過一個國公府吃閒飯的幼子而已,誰會正眼看你,還有臉說什麼舉手之勞,真是好大的口氣!”

“你既這麼大的口氣,那我們就到皇兄和太后面前評理去,看到底皇兄與太后會站在我一邊,還是站在你一個私德不修,見色忘義的老不修這一邊!我此番不打殺了那個賤人,不治得你悔青腸子,我再不活着!”

陸中昱霍地站了起來,冷笑道:“去就去,我會怕你不成,像你這樣的攪家精,若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兒上,我早不想與你過下去了,誰知道你還變本加厲,我此番若再像以前那樣息事寧人,勉強委屈自己再與你過下去,我也再不活着!”

二人說畢,便要即刻進宮找皇上和太后評理去。

陸文逐拉了這個拉不住那個,拉住了那個這個又要往外跑,急得都快要哭了,只能求老國公爺和陸老夫人:“祖父,祖母,求您二老說句話呀……”

老國公爺見他實在可憐,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喚住陸中昱,沉聲發了話:“你真主意已定,再無更改的可能了?”

陸中昱前所未有堅定的道:“是,兒子主意已定,還請父親成全!”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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