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殘酷真相

凌孟祈不想與凌老太太虛情假意,省得說得多了,她自己都要以爲是真的了,索性沉聲開門見山道:“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告知老太太和老爺,還要請老太太和老爺爲我做主纔好。”

說完向虎子點了點頭,虎子遂大步出去,不多一會兒便一手拎着趙婆子,一手拎着趙婆子的兒子進來了。

趙氏見了趙婆子母子,暗自苦笑了一聲,果然是東窗事發了,隨即又暗罵了一回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心裡反倒越發平靜下來,竟有了一種“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的視死如歸的感覺。

凌老太太與凌思齊卻是滿臉的茫然,不明白凌孟祈何以要將趙婆子母子綁到他們面前來,凌老太太稍好一些,還恍惚記得趙婆子是曾服侍過他們一家子一陣的人之一,凌思齊卻連這都不知道,自然越發的狐疑,只不敢直接問凌孟祈便是。

凌孟祈纔不管幾人做何想,直接吩咐虎子:“把堵住趙婆子嘴巴的東西拿了,讓她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說與老太太和老爺知道。”

虎子應了聲“是”,一把扯了堵住趙婆子嘴巴的破布,後者立時便看向趙氏,眼裡幾欲噴火般破口大罵起來:“趙氏你個賤人,掃把星,竟敢那般欺瞞利用於我,我便是做了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定要日日夜夜都纏着你,看你如何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唉喲……”

話沒說完,臉上已“啪”的重重捱了一掌,卻是虎子給的,打完惡狠狠的說道:“沒聽見大爺的話嗎,讓你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訴老太太和老爺,再敢多廢話,我先廢了你!”

心裡暗惱,個沒眼色的蠢婆子,等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以後,要罵趙氏那賤人什麼時候不能,甚至要打那賤人都不是不可以,難怪這般輕易就被賤人利用了!

趙婆子就捂着臉不敢再罵趙氏了,只得渾身顫抖着,把當初趙氏是如何收買自己,待趙氏一行來莊子上前時是如何的誘惑自己主動將自己的兒子也拉下了水,到之後趙氏讓她兒子帶了砒霜回來給她,卻哄她說只是吃了會讓人身體變得虛弱的藥……等等,一五一十全部都說了一遍。

末了看向凌孟祈,哭道:“大爺,奴婢母子真的是被那賤人矇蔽了,如今也真的已經知錯了,求大爺就饒了奴婢的兒子一條狗命罷,下輩子奴婢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大爺的大恩大德。”

凌孟祈對趙婆子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又看了一眼虎子,虎子便一手一個拎起趙婆子母子,復又出去了。

凌孟祈方看向上首的凌老太太,面無表情的說道:“事情方纔老太太和老爺都已聽得很清楚了,據那婆子說來,這事兒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我雖不相信老太太能做出謀殺親孫,且還是唯一僅剩親孫的事來,架不住人心隔肚皮,所以多少還是有幾分心寒,如今就看老太太和老爺是個什麼章程了。”

凌老太太與凌思齊早已是驚得目瞪口呆,凌老太太是驚怒於趙氏竟還藏了體己,且有那麼大的本事和膽子,連一日三餐都要仰人鼻息了,還敢想着要人家的性命,她難道不知道一旦事發,不但她自己要遭殃,還會連累他們大家夥兒嗎?

凌思齊則是單純驚詫於趙氏的膽子,她這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轉念一想,趙氏至今不知道那不孝子的狠毒,若是知道,便是再給她十二個單子,諒她也絕不敢再下毒害他!

母子兩個正且驚且怒且恐慌着,就聽得凌孟祈那番話,尤其是凌老太太,聽凌孟祈的意思,竟是連她也一併疑上了……因忙回神說道:“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且不說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如今可是我唯一僅剩的親孫了,我和你老爺還指着你給我們養老送終,將我們凌家的香火傳承下去;便沒有這一層原因,你也終歸是我的親孫子,身上流着我的血,當初我做不出眼睜睜看着你死的事,如今就更做不出了!你別聽那婆子胡說八道,她那樣一個狗奴才,嘴巴里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凌孟祈就勾了勾脣角:“我也覺得老太太不像是能做出那樣事來的人,那如今就請老太太全權爲我做主了,總不能讓我白受了委屈不是?”

讓自己爲她做主,自己如今都要仰仗他的鼻息過活了,還能爲他做什麼主?

凌老太太腹誹着,見凌孟祈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滿都是嘲弄,偶爾看向趙氏時,卻冰冷嫌惡得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堪入目的髒東西一般,想起早年趙氏對他的種種欺凌,心裡忽然就明白過來。

他這是要借她的手發落趙氏,讓趙氏爲自己早年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呢,——趙氏畢竟是他的繼母,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他若親自發落趙氏,回頭讓人知道了,總是不好聽,哪比得上讓她這個做婆母的來發落趙氏,憑誰都說不出半個“不”字兒來?

當然她也可以不做,可他的醜話卻是說在前頭的,不做便是趙氏的同夥,就是謀殺親孫的兇手,誰知道面臨他們母子的會是什麼下場,凌老太太精明一世的人,怎麼可能爲了趙氏一個她早不待見了我的兒媳、一個純粹的外人,來得罪自己的親孫子,讓自己和自己的兒子身陷囹圄!

念頭閃過,凌老太太心裡已有了決定,當機立斷便說道:“我自然不會讓你白受了委屈,也絕不會讓那膽敢謀害我孫子的人有好下場!”

說着看向趙氏,怒喝道:“賤人,你還不認罪!吃着我孫子的,住着我孫子的,若早年你待他但凡好些,但凡盡到過半點爲人母的本分,如今他供你一碗飯吃都還有心腸,可你卻百般欺凌虐待於他,好幾次甚至差點兒謀害了他的性命去,他今日能供你好吃好喝,已是仁至義盡,你卻仍不知悔改,不知惜福,竟還欲毒殺她,你這樣的毒婦,我凌家是萬萬留不得了!老爺,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讓人備了文房四寶來,賜這毒婦一紙休書,以後她是生是死是好是歹,都再與我凌家沒有半點干係!”

凌老太太自以爲自己已將凌孟祈的心思猜準了,一旦趙氏不再是他的繼母,一旦趙氏不再是凌家的人,她一個半老婦人又身無分文,在京城還舉目無親,又還能活多久?且就算是即刻便死了,又有誰會去關心她的死因?至多也不過就是官府的人出於慣例,將趙氏的屍首拖去亂葬崗子胡亂埋了便是!

凌思齊倒是沒有凌老太太想得這麼多這麼遠,但他一是這麼多年下來聽凌老太太的話聽慣了的,二是早已厭了趙氏,巴不得能休了她,扶正自己兩個通房裡任何一個都比她強。

是以聽得凌老太太的話,他毫不猶豫便應了一聲“是,母親”,讓人準備文房四寶去了。

就好像他與趙氏沒有做過將近二十年的夫妻,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曾生育過一個兒子一般,涼薄得實在讓人心寒。

鐵證如山,趙氏沒想過抵賴,也知道抵賴不了,所以連一句辯白的話都沒爲自己說。

然她雖對凌老太太和凌思齊的涼薄絕情早已是習以爲常了,對母子二人此時的所作所爲依然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冷笑着尖聲道:“我是毒婦,可你這老不死的與你的窩囊廢兒子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但凡當初你們對那小雜碎稍稍盡了點做祖母的和做父親的責任,我又怎麼敢那樣對他?如今你們倒裝起好人來,只可惜憑你們怎麼裝,小雜碎都不會正眼看你們,不過只會看在你們生了他的份兒上,賞你們一碗剩飯吃而已,想擺老太太老爺的架子,等下輩子去罷!”

又罵凌孟祈:“你個小兔崽子狗雜碎,我真後悔當年沒有弄死了你,哪怕我自己因此身敗名裂呢,至少我的佑哥兒今日就不會死,我可憐的佑哥兒啊,你死得好慘,只怨娘沒有本事,連爲你報仇雪恨都做不到!你在下面等着娘,娘很快就下來陪你,屆時我們母子倆都化作厲鬼,日日夜夜纏着那狗雜碎,讓他不得好死,血債血償!”

顯然趙氏與凌老太太想到了一塊兒去,凌孟祈即便再恨她,只要她一日頂着他繼母的名頭,他便不敢明着拿她怎麼樣。

可她若不再是凌家的人了,那他想讓她出個什麼“意外”,譬如被人搶劫了凌辱了甚至虐殺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且事後還不會有半點麻煩,更沒有半點後患,——既然她都已死定了,那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來,哪怕不能對老不死的、窩囊廢和小雜碎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呢,至少也能給他們添點堵不是!

凌孟祈連正眼都不看趙氏一眼,更別提與她說話什麼的了,只是看向滿臉惱怒,似是忍不住要與趙氏對罵了的凌老太太道:“老太太與老爺賜這毒婦一紙休書倒是多少爲我解了幾分心中的恨,只我依然覺得委屈,依老太太說可該怎麼樣?”

還覺得委屈?凌老太太心下一沉,暗想他總不至於讓他們母子當場要了趙氏的命罷,那這事兒他們可應不得,趙氏死不死還是次要的,回頭他以此爲把柄日日要挾他們,讓他們做他們做不到或是不情願做的事,他們豈非死活都由他,日子比現下越發不如了?

凌老太太因強笑着遲疑道:“那依你說,要怎麼樣你才能不覺得委屈?就怕祖母與你父親能耐有限,不能再與你做主啊……”

話沒說完,凌孟祈已涼涼笑道:“別的事老太太與老爺的確沒能耐與我做主,此事卻非得老太太與老爺才能爲我做主不可呢,換了別人,都不行!”

凌老太太聞言,心下先是一鬆,隨即又是一緊,怎麼她聽孟祈的語氣,不像是什麼好事呢?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那你且說來我們聽聽。”

凌孟祈端起桌上的茶,漫不經心的吃了一口,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讓老太太與老爺做主,將凌仲佑也一併逐出凌家,以後再不算凌家的人,自然也就不能葬入凌家的祖墳,享凌家後世子孫的香火供奉而已,老太太說,這事兒可不非得您和老爺才能爲我做主不是?”

將佑哥兒逐出凌家,以後再不算凌家的人,不能葬入凌家祖墳,不能享凌家後世子孫的香火供奉?

凌老太太只覺渾身發涼,片刻方近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知道早年佑哥兒也頗多對不起你的地方,可他到底是你的親弟弟,且死者爲大,你又何必定要這般趕盡殺絕呢……”

對自己已經死了的親弟弟都這般狠絕,況佑哥兒的死明顯與他脫不了干係,殺人不過頭點地,他竟還讓要佑哥兒死無葬身之地,以後也只能淪爲孤魂野鬼……那他們這些活着的人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凌孟祈冷笑一聲,正要說話,一旁趙氏已近乎瘋狂般的尖叫道:“凌孟祈你這個狗雜碎,你好狠毒的心腸,害死了我的佑哥兒不算,如今他都已經死了竟也還不肯放過他,還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只能淪爲孤魂野鬼……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一邊說,一邊狀若瘋狂的往凌孟祈所在的方向撞去,只可惜連凌孟祈的衣角都沒能沾上一片,已被虎子一腳踹出了老遠,趴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也再說不出話來。

凌孟祈這纔看向凌老太太,寡淡道:“早年趙氏與凌仲佑百般欺凌虐待我,一次又一次欲置我於死地時,凌仲佑可從沒想過我是他的親哥哥,老太太若實在心疼他,捨不得將他逐出凌家的門,那就將我逐出門罷,橫豎我今日話就撂在這裡了,凌家這一輩只能有一個兒子,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凌老太太如何肯將凌孟祈逐出門,且不說他們母子如今只能靠着他養老送終,只憑他如今是凌家這一代僅剩的男丁,她也不可能將他逐出門啊。

死者是爲大,可同樣的死者已矣,生者卻還得活下去,總不能讓他們一家子都因着凌仲佑一個死人,都跟着受罪遭殃,甚至都陪他去死罷?

凌老太太就無話可說了,只得看向一旁已經寫好了休書的凌思齊,試探着說道:“你是他們的父親,也是我們家的一家之主,你說說這事兒怎麼辦罷,我們都聽你的。”

想讓兒子再來唱個白臉,看事情還能不能有回寰的餘地,終究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凌老太太對陰司報應這類事兒,還是很忌諱的,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讓次孫哪怕已經含冤慘死了,還得不到安生。

“……這事兒我能有什麼主意,還是母親做主罷。”只可惜凌思齊是個無用且蠢的,根本聽不出自己母親的言外之意,且就是聽出來了,也接不住這燙手的山芋,倒把皮球又給她踢了回去。

凌老太太沒有辦法,只得腆着臉繼續與凌孟祈周旋:“‘殺人不過頭點地’,橫豎他也礙不着你什麼了,如今他又有了個被休棄的母親,認真說來就跟個庶子差不多了……以後不過就是四時八節的賞他一碗飯而已,我聽說你媳婦兒已經有了身孕,你就當是爲她腹中的孩子積福,也當是祖母求你了,別逐出他出門了罷,啊?”

說到最後,語氣裡已帶上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哀求。

奈何凌孟祈半點不爲所動:“第一,正是因爲我媳婦兒有了身孕,我可不想我的子孫供奉一個對我恨之入骨的人,讓他們背上‘不孝’的罪名;第二,有逐他出門權利的,只有老太太和老爺,我可沒有這個權利,老太太怎麼反倒求起我來,該怎麼做,不是隻有您和老爺說了才能算嗎?”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凌老太太便是再腆着臉,也繼續不下去了,只得暗自氣悶不已,這叫什麼事兒,明明就是他逼着他們做惡人的,如今說起來,他倒一副無辜無害的樣子;而且他今日能這般對佑哥兒,明日就能這般對他們母子,這個口她不能鬆啊,一旦鬆了,明日他一定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的!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屋裡的氣氛也因此漸漸沉悶起來,區別只是凌孟祈雖不說話卻一臉的閒適,凌老太太不說話卻是一臉的焦灼與掙扎。

不知道過了多久,虎子忽然以剛好夠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起來:“連我一個做小廝的,尚且知道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呢,既想享受熊掌的美味,又不想捨棄魚的鮮味,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也是大爺忒好性兒,換了我,纔不管那麼多呢,直接把不順眼的人都攆了,任其自生自滅去,怕人說就大不了將人扔遠一些,再讓人看住,或是讓其一輩子都再說不出來話便是……”

一邊說,一邊還有意無意的接連看了凌思齊幾眼。

凌思齊被虎子這樣不懷好意的看着,後背霎時溼透了,想到了當初在詔獄時看到的一幕幕……他忽然大聲說道:“有趙氏這樣一個母親,她生養的兒子又能好到哪裡去,凌仲佑活着時已經丟盡我凌家的臉,讓凌家屢次蒙羞了,如今他母親又做出這樣惡毒的事來,正所謂‘母債子償’,他也留不得了,省得有損我凌家百年的清名,所以我以家主和現任族長的雙重身份宣佈,從即日起,凌仲佑不再是臨州凌家的子孫,不得葬入凌家的祖墳,以後更不能享受凌家後世子孫的香火供奉!”

話雖說得於冠冕堂皇之外,還有幾分不倫不類,意思卻是表達得很清楚了,那就是由他做主,將凌仲佑逐出了凌家的門,自此後者便不再是凌家的子孫,一個徹底沒有家族的人了!

凌思齊說完,覷了一眼凌孟祈,見他神色還是淡淡的,似猶不滿意,想了想,又大聲補充道:“此決定即日生效,回頭我便親自將凌仲佑的名字自族譜上勾去,連同趙氏的名字一起,省得讓這對母子繼續污損我凌家的百年……唉喲……”

百年二字後面的‘清名’兩個字還未及出口,冷不防就大叫起來,卻是一直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趙氏聽到這裡,悲憤怨毒到了極點,以致再聽不下去,竟掙扎着爬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凌思齊一頭撞過來,將他撞得栽倒在了地上。

趙氏一擊得手,立刻又就勢咬在了凌思齊的手上,直咬得凌思齊的手鮮血直流,一臉喘了她幾腳,她才吃痛不住鬆開了,立刻便嘴角噙血的破口大罵道:“凌思齊你這個薄情寡義,寡廉鮮恥的窩囊廢,好色無用的無恥之徒,眼裡心裡只有自己的混賬王八蛋,我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纔會嫁給了你這樣的渣滓!”

喘一口氣,不待凌思齊說話,又尖叫道:“你以爲犧牲了我們母子,讓我淪爲下堂婦,讓我兒子淪爲孤魂野鬼,你和那老不死的就能有好日子過了,我告訴你們,休想,我便是死,也要拉了你們做墊背的!”

趙氏放完狠話,忽然看向凌孟祈,冷笑道:“小雜碎,你以爲當年就只有我一個人想你的命嗎,你錯了,想要你命的人多了去了,譬如你的好父親,當年就不只一次利用我的名義,在你的飯菜裡下毒,只可惜都被你僥倖逃脫了,最後一次更是被你的好祖母,怕再這樣下去你真丟了小命,將你支來了京城,不然你墳頭的草都長八丈高了,還能有今日這般風光!”

“可憐老孃我白爲你這窩囊廢和老不死的背了這麼多年的惡名,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老天爺可真是不開眼啊……不過老孃能在死前看你們狗咬狗,也算是不虧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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