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二)

“二虎~”舒沫人未到,聲先至。

院子裡站了個穿着青色夾襖的男子,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來,一雙虎目裡閃出晶瑩的光芒,疾走兩步在她身前跪倒:“小的陳二虎,給慧妃娘娘請安~”

“快起來~”舒沫彎腰,親自扶了他起來,上下打量一遍,一拳重重地擊在他胸前:“好傢伙,一年多不見,出息了啊!”

秋荷在廊下看着,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立夏幾個卻是見怪不慣,淡淡笑道:“小姐不在,二掌櫃把鋪子打理得井井有條,帳目算得分毫不差。”

“哈哈~”舒沫大笑,眉間盡是得意之色:“這麼說,殲商養成計劃,成功了?”

陳二虎窘得滿面通紅,摸着腦袋嘿嘿直笑。

“走,咱們進屋說話。”舒沫說着,率先往裡走:“秋荷,上茶~”

二虎垂着手站在原處:“小的此來,只是給娘娘送節禮,娘娘賜的茶還是下回再喝。”

舒沫微怔,回過頭來:“出什麼事了?”

二虎眼中滑過一絲猶疑:“沒~”

舒沫轉過身:“說實話。”

“真沒事~”二虎口氣堅決,手指卻下意識地捏緊了衣角。

“那好,”舒沫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他的手指,淡淡一笑:“進來把這一年多鋪子和作坊的帳目,好好對一下。”

“是~”二虎無奈,只得跟在她身後進了門。

舒沫示意立夏,把這兩年的帳本都搬出來,全都堆在桌上,竟真一筆一筆地對了起來。

二虎心神不定,應答間頻頻出錯,細心一瞧,大冷的天,額上意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這番神情,連向來沒什麼心機的銀瓶都看出不對。

舒沫卻視而不見,依舊慢條斯理跟他對着帳目,精確到毫釐。

“娘娘~”二虎終於沉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你饒了二虎吧~”

舒沫眉一揚,驚訝地道:“帳目錯了不要緊,下次細心些便是,我又沒要你賠,好端端地跪我做什麼?”

二虎哭喪着臉:“我爹病得很重,請了好些大夫都沒效果。聽說林醫正醫術高明,是以藉着送年節的名義,想求娘娘開恩,請林醫正到寒舍走一趟。可是,剛進門時,聽得許媽說王爺不知何事見罪於太妃,跪在雪中數個時辰……”

不止夏侯燁,祝姨娘,靜萍先後暈倒,顯然林醫正是絕不可能隨他回千樹莊了。

說出來,只會令舒沫爲難,因此才三緘其口。請不到大夫,自然要趕緊回去,再謀他法。舒沫卻拖着他不放人,讓他如何不焦急?

舒沫豁地站了起來,罵道:“你這呆子!”

“娘娘?”二虎愣愣地瞪着她。

“娘娘這是要親自去爲陳管事瞧病了,還不快謝恩?”立夏急忙推了他一把。

“多謝娘娘~”二虎抹了一把眼淚,急急站了起來。

“備車~”舒沫說着,往外就走。

“小姐,”綠柳急走兩步,小聲道:“此時出城,晚上定然趕不回來。王爺和太妃那邊……”

“嗯,”舒沫點頭:“告訴王爺,就說我去趟千樹莊,明日便回。”

“要去也不急在這一時,”許媽知道勸她不住,吩咐銀簪:“鄉下地方,條件簡陋,多帶幾*被子,衣服,暖手爐,一樣都不能少。”

舒沫無奈地笑:“我只去一晚,沒必要這麼麻煩~”

許媽瞪她一眼:“小姐的身子不比從前,萬萬不能有閃失。”

其實,能不出門最好,但小姐的性子,誰攔得住?

陳管事也不知得的什麼病,竟然好幾個大夫都瞧不好,萬一過給小姐,如何了得?

這麼一想,又覺不吉利,忙“呸呸”地啐了幾口。

丫環婆子們一齊動手,備的備車,收的收拾東西,不過片刻功夫,馬車便駛進了出雲閣。

車裡鋪了厚厚的褥子,立夏心細,還自己上去躺了躺,覺得夠軟夠暖,這才扶了舒沫上去。

“我路熟,車子我來趕吧~”二牛說着,不由分說撩起長衫下襬,跳到了車轅上。

車伕一臉驚愕,只得把馬鞭交給了他。

蹄聲篤篤,馬車載着舒沫出了睿王府,一路穿街過巷,出了城門向南而去。

舒沫雖足未出戶,但心裡掛着夏侯燁又哪裡真的睡得着,不過是捱時間罷了。

怡清殿中那番看似平常的話,其實不知在心裡思慮過多少遍,才以廖廖數語,攻破太妃心防,回來又陪着二虎算了半個時辰的帳,早已心力交悴。

千樹莊雖在城郊,但隔着半個長安城,顧着她的身子,二牛是斷不敢策馬狂奔的,以此推算,怎麼也要二個小時。

她心神鬆懈,便想着乘這個機會小睡片刻。

雪天風大,立夏心疼主子,自然把車簾拉得死死的,唯恐進來一絲風,讓她着了涼。

馬車搖搖晃晃,車內光線幽暗,一點幽香縈鼻,立夏不知不覺竟也倚着車壁沉沉睡去。

舒沫一覺醒來,只覺神清氣爽,睜開眼睛一看,四面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耳邊卻傳來粼粼的車聲。

車聲?

舒沫微微一驚。

身下輕輕搖晃,節奏均勻,可不是還在車上?

她轉頭一看,立夏盤腿坐在身側,小腦袋一點一點,睡得正香。

舒沫釋然,伸手搖醒立夏:“醒醒~”

立夏茫然張眼,驚覺自己竟昏沉入睡,嚇得跳了起來,“砰”地一聲,撞到車頂,抱頭呼痛。

“到哪了?”舒沫問。

立夏隨手撩起車窗上的簾子,不禁如泥塑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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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但顯然,絕對不會是千樹莊,也不是在去千樹莊的路上!

舒沫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推開立夏,自己探頭去看。

紛紛揚揚的雪花,連綿不絕,悄無聲息地飄然*,將一切凡塵俗世的污濁黑暗通通掩蓋。

不是熟悉的田間阡陌,卻是一條筆直而寬闊的驛道!

此刻孤單的驛道上,只餘這輛大車在平穩地奔馳,放眼望去,天地皆白,一片空茫!

“二牛!”舒沫輕叱。

無聲無息。

立夏臉色煞白,伸了手唰地一下撩開了簾子。

車轅上,顯出一個修長的背影,錦衣玉冠,飛揚的雪花*於他肩頭衣上,更顯得衣袂飄飄,風姿綽約。

然,他的身側十分不應景地擱着一隻葫蘆,鬱郁酒香在茫茫夜裡中,瀰漫開來。

立夏倒吸一口冷氣:“明公子!”

邵惟明悠悠回頭,一手握着馬鞭,另一手拎起了身側的酒葫蘆,衝舒沫遙遙一舉:“嗨,別來無恙?”

“惟明,你搞什麼鬼?”舒沫心中怦怦狂跳,面上卻不動聲色。

“無聊,出來逛逛。”他仰頭飲下一口美酒。

舒沫柳眉一揚。

好個大少爺,這麼無恥的藉口也想得出來?

“聽說江南繁華,滑膩柔軟如絲綢,特地邀你一起去玩賞。”邵惟明偏頭看她,吡牙一樂:“怎樣,我很夠朋友吧?”

立夏張大了嘴,已被他這份疏狂之語,驚得說不出話。

小姐身懷六甲,他竟拐了她去江南?就不怕,王爺追來,一劍將他劈成兩半。

邵公子性子狷狂,行事常出人意表,奇怪的是,二牛爲什麼跟着他一起瘋?

竟然幫着他,把小姐騙出王府?

“你發什麼瘋?”舒沫不客氣地道。

邵惟明又是一口酒灌下,斜眼看她,眉目間盡是狂態:“沫沫,做人要公平!我自認文采*,丰神俊秀,不輸睿王半分,何以你眼中心裡從來沒有我?”

立夏聞言,已羞得滿面通紅,急忙垂眸閉眼,不敢去瞧舒沫。

舒沫眉一凝,冷聲道:“馬車掉頭,我要回京!”

*自賞的相府公子,似真似假地道:“我身世清白,尚未娶妻。公平的說,你的擇偶標準,沒有人比我更符合。只要你想,只要你要,我便爲你斷了一生桃花,伴你浪跡天涯,一生一世一雙人。”

“雙你的頭!”舒沫揚手,一隻暖手爐咻地飛了出去,直擊邵大才子的面門。

邵惟明武功蓋世,自然不懼她這花拳繡腿,伸手抄住暖手爐,深情款款地道:“哎呀,我就知道沫沫是喜歡我的!瞧瞧,心疼我吹了風,特地賜我暖手爐……”

舒沫心浮氣躁,大喝一聲:“廢話少說,京裡出什麼事了?”

這是你自找的我是女人,不是軍人天人永隔(六)宮變(三)安胎藥現在脫身,還來得及鷹擊長空(二)讓他跑了二老爺回府兵來將擋(二)此地不宜居驚馬他,你惹不起。兩個是非人密謀天人永隔(二)絕不放手人生是一場賭博大結局踢踏舞驚雷天良泯滅枉爲男兒鷹擊長空(五)舅老爺來了番外 031 誰是阿斗?凝霜郡主不關你的事險惡用心你不是舒沫脫困(十)空口無憑病歿香粉有毒番外 024 包在我身上求子瘋狗要咬人坦白從寬遍地開花(一)爭執小七,是我害了你枉爲男兒二十大板這筆賬,先記下通敵寵是必需的相逢(七)他的爲人,不學也罷我家沫沫,到底有多兇悍?病了,他可會回頭?吃虧也要看對象賀壽(四)最醜的絡子東窗事發人生是一場賭博討賞是我,辜負了你是你太嬌氣瘋狗(二)葬禮鬥爭(八)春日宴(一)逃亡(二)番外 005 嚴肅點,吵架呢!兵來將擋(二)番外 024 包在我身上天人永隔(一)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我有什麼不好?佈局小子,你威脅我?他鄉遇故知會師(四)頭油黃雀在後(一)泥人也有土性抄家逃亡(九)逃亡(七)咱大小也算個地主了男人的恥辱敢不敢跟我打一仗?是我,辜負了你你講不講理?香粉有毒初見太妃逃亡(十一)番外 015 變革咱大小也算個地主了你還敢來?鷹擊長空(五)賀壽大結局你想得太多了鬥爭(二)這下,妻離子散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我就是大夫聽,有人在哭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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