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來吧”那老怪桀桀冷笑,像是一個發煙罐,渾身冒出滾滾濃煙,將兜住自己的金鉢撐得變形,一股粗大的黑煙從鉢口騰起,與空中壓下的金色麒麟狠狠的撞在一起。
空氣似乎凝滯,雨早已停下,地面的洪水也不再晃盪,機場一切都在黑煙與金龍撞擊一那一刻停止。十幾秒鐘後,先在遙遠的高空,咔嚓一聲霹靂,剛剛有些晴朗的天氣再次昏昏沉沉,萬物似乎被這一聲霹靂喚醒,先是機場上幾處木製的哨塔從半空中折斷,地面的洪水化爲一個個巨大的水珠向四周飛散,飛到半空後又分解爲細小的水珠,水珠邊飛邊分解,竟然憑空消散。
轟隆隆的聲音隨着地震波從遠處的羣山傳來,大地震動,山嶽怒吼,在撞擊發生的正下方,已經被蹂躪過兩次的機場跑道頓時化爲粉齏,附近的一個機庫被側露的衝擊波擊中,一米來厚的水泥頂被掀翻,裡面躲藏的士兵一個個東倒西歪如同喝醉一般,有的已經七竅出血。剛剛修好的堤壩先是朝向河道方向凸出,十幾秒鐘後,凸出的堤壩又被洪水推回,垮爲一堆碎石,洪水從缺口處向着機場咆哮奔騰着涌入。
而撞擊的雙方,穩穩的抵在一起,似乎周圍的一切與其無關。接觸處不時有電火花閃爍,時而黑煙頂起金龍,時而金光蔓延進黑煙,像是兩頭正在角力的鬥牛。
于謙面目猙獰,雙眼兩耳流冒出大股大股的鮮血,仍然咬着牙齒,手中不斷變幻法式,那黑色的鉢盂隨着于謙的手勢不斷縮小,發出瘮人的咯咯聲,將那老怪緊緊裹住。而黑鉢中的老怪也到了緊急關頭,隨着黑鉢的縮緊,身體越來越小,露在黑鉢之外的腦袋,卻像吹氣球一樣越變越大,原本梳理整齊的銀髮此刻根根豎立炸裂,煙墨漆過一樣鋥亮發光。
“老道,你快看看,老大像是撐不住了,咱們動手吧”這時在機場的邊緣,毛隊長,小洋和老道三人,帶着一個排的士兵,身上揹着各色能夠蒐集到的裝水器皿,剛剛摸到機場邊緣,卻被剛剛那場衝擊波震得東倒西歪,毛隊長找了處建築後面將拆掉的帳篷撐在地下,準備組裝一個水池,以備于謙急需,卻不想洪水又開始在機場上漫延,只好手忙腳亂的收起,重新選址。小洋逆着陽光往天空一看,卻見於謙巨大的雙腿此刻正在半空中顫抖,大滴大滴的鮮血正沿着雙腿滴落。
“離得太近,快點換***”老道還未來得及回話,毛隊長倒反應過來,現在雙方看似勢均力敵,但隨着時間推移,比拼起消耗來,于謙又何償是這千年老怪物的對手。毛隊長話音剛落兩名火箭筒手已經前出跪倒,兩枚在人糞尿中浸泡過的***瞄準了那碩大的腦袋。
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什麼招數了,老道也只好學學利德爾將軍,祭出了辟邪聖物:人中黃。
“開火”毛隊長看到那顆碩大腦袋漸漸轉向這邊,兩隻已經沒有瞳仁的白眼珠已經盯上自己這羣人,狠跺一腳,下達命令。
“嗖嗖”兩枚***拖着橘色的尾焰狠狠撞向那顆腦袋,不待爆炸聲起,“跑”毛隊長再次下達命令。
兩位大神決鬥,幾十名跑來幫場的士兵早已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毛隊長跑字出口,大家紛紛以搶跑的速度,勾着腰往廓爾嘎河邊懸崖下跑去。
轟轟,兩道電光在碩大的腦袋裡暴閃,接着又安靜下來。那老怪已處於暴怒邊緣,“呼”的一聲,一道黑煙從口中衝出,似緩實急,狠狠撞擊在機場門口沙袋圍起的堡壘,漫天沙子飛舞,一種嗆人的氣味瀰漫開來。
毛隊長等人趴在懸崖下面,連忙戴上防毒面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僅露個腦袋透過目鏡觀察戰場上的形勢。
“吼啊”就在那老怪噴出一道黑煙攻擊毛隊長等人,空中的金色麒麟身軀一扭,羣山再次震動,一股大力自老怪頭頂生生壓下幾米,將老怪墨亮的腦袋幾乎壓成扁狀,不停地蹂躪摩擦,再差一點,就將被擠入那黑鉢之中。
這時那老怪似乎也有些慌亂,顧不上再斷續攻擊他人,碩大的腦袋滴溜溜旋轉,周身的黑煙再次凝聚,又一點點的向上反彈。眼見金色麒麟再次被一點點頂回,毛隊長等人按耐不下,“裝彈,裝彈,再給它來兩發”,戴着防毒面具,毛隊長聲音沉悶,不過兩個火箭小組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跳出藏身之處,再始裝彈。
那老怪剛剛靠着本元之力,扳回局勢,腦袋一轉,又看到那幾個螻蟻般的士兵,將炮口對準了自己,頓時睚眥欲裂,身體在黑鉢中狂搖,想要掙扎出來,將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先收拾了。
出道兩個月來,幾乎天天與人惡鬥的于謙,戰場經驗何其豐富,自己依靠本命,也僅是與這個老怪拼個勢均力敵,而毛隊長等人的力量在這種法陣之下雖然渺小,卻成爲打破戰場平衡的關鍵,于謙緊盯着對方,一旦有異動,立即催動巨龍,硬生生將其往金鉢中壓下,讓其不敢分心再攻毛隊長等人。
“噠噠噠”就在毛隊長這邊準備再次發射時,機場上剛剛被掀翻的機庫殘牆之上,一開戰時被掀落水中的薩米特再次出現,正指揮着兩挺重機槍朝着那老怪射擊,而在機庫中,幾十名士兵正在或背或擡的將剛剛的衝擊波中被震懵,浸泡在水中的士兵運走。
嚯嚯聲再次從河谷方向傳來,不多時兩架黑色塗裝的直升機從磨刀潭上空出現,擔任長機的正是于謙前日從成都返回高原時那架08號黑鷹,而上面的飛行長則是一名不足30歲,名叫王少華的飛行員。
“王頭,這是拍電影呢,你快看看前面”剛剛越過蜂腰崖,副駕駛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飛行長王少華看到了讓自己終生難忘的一幕,那個自己崇拜的戰神,威風凜凜的矗立在半空,身高甚至超過了樂山大佛,周身熾烈的金光,超越了國內任何一尊渡了金身的大佛,而那個被上級安排的攻擊目標,則正被自己的戰神蹂躪着。
“拍什麼電影,馬上聯絡地面,9號機準備空投發煙器,咱們衝過去,先用吊艙轟他”于謙和尚姬於昨日聯絡柳老,訂製的發煙器經過24小時緊急趕工,終於被加工出來,第一批2萬枚一生產出來,趁着雨停,就被裝上直升機運往前線,而08號機的王少華又主動請纓,擔任掩護任務。
很快,空中兩機分開,9號機飛往護鄉軍陣地西側,而8號機則機頭一擡,衝進了機場空域,將加掛的火箭巢對準了那顆圓圓的腦袋。
沒法打了,再打下雲,剛找到的這副八字相合的宿主還得換,金光越來越多的沁入那老怪的腦袋,像是百萬只蟲子鑽入了身體迅速搶佔五臟六腑,在宿主體內一點點清除自己的魂魄,而機場地面,重機槍和火箭筒又是不停的向自己發射,雖然只是像被針扎一樣,但也挨不住被人一直的戳,那老怪已經面色灰白,心生退意。
遠處,兩隻大鐵鳥飛來,一枚枚傘花在空中綻放,下面則是歡呼的士兵正在瘋搶着什麼,那些士兵漫山遍野的涌出陣地,手裡抓住幾隻鐵管就往機場方向瘋跑,個別身高馬大,頭上繫着白布的士兵,邊跑邊跳躍着,衝着自己吆喝,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
一千年了,這外面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有這麼多能夠噴火的鐵管,爲什麼有這麼多會飛的鐵鳥,特別是這些士兵,爲什麼如此悍不畏死,如此難纏?一千年,變化太大了,也許該回到崗桑雪山,繼續在血池中滋養本元纔是上算。
老怪心生懼意,身形上就有些萎靡,早已被于謙看在眼裡,只是自己這邊也是強弩之末,肌肉僵持,也只能僅僅維持着金麒麟不退而已。
就在這時,那架舷號08的直升機嚯嚯嚯的抵近,也許未經歷過剛剛鬥法時的煌煌場景,直升機飛行員有些冒失,竟然飛到了離角鬥雙方只有二十來米的位置,將機頭對準了老怪那黝黑的腦袋。
老怪對着那鐵鳥怒目而視,心想這鐵鳥應該和剛纔天上飛的那兩個一樣,只能在天上飛,卻也無害,只是這個大傢伙顏色和自己差不多,通體黝黑,爲什麼要飛這麼近觀戰,爲什麼要對準自己的腦袋?
主要是那黑黝黝的大腦袋太顯眼了,無論是毛隊長,薩米特還是王少華,大家都是一眼選中了這個目標。
“嗖嗖嗖”三枚***直衝向那顆大腦袋,先後從那白色的眼珠裡衝入,空氣中微微震動,如同烏雲中暴起一道閃電,但也僅僅是震動而已,並未出現王少華所想的四分五裂的場影。
老怪再也受不了了,轉首望西爾豐峰方向看了一眼,機場邊緣上已經衝過來不少的士兵正在衝着自己咆哮,嘿嘿嘿,這老怪突然發出瘮人笑聲,大嘴再次張開,咬破自己的舌尖後,一股黑色的液體自舌尖噴出,如同一個細細的水柱,噴到那金麒麟的龍首位置,霎時間那黑液所到之處,金光黯然,一個個黑色的斑點立即佈滿金龍全身,于謙胸口一滯,一股鮮血自口中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