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登島

“硫磺鳥島在沖繩海溝東側,鹿兒島西側,盛產硫磺,原來有人在島上開採硫磺和捕魚,短暫居住,因爲一直有火山噴發,人已經搬走,現在是個荒無人煙的小島,島中心是個火山噴發遺留下的火山錐和火山坑,只有形成不久的綠苔,島周圍都是淺灘,登島後還要攀爬懸崖,海拔大概200米左右。所以你這次去,不光要留意對方的埋伏,還要留意腳下,看着幾釐米寬的噴發口,但下面可能被岩漿侵蝕掉,形成巨大的空洞,受到重力可能會坍塌。”

“我們的船會在離島10海里左右的位置放你下去,然後你駕駛潛航拖拉機過去,這個拖拉機是電驅動的,航程只有20海里左右,堪堪夠一個來回,放你下去後,我們會向北行駛15個小時,然後再折回,週一夜裡接應你回來。拖拉機已經設好導航,你只管駕駛就好了,這個發射機你帶身上,我們會根據信號找到你的。島周圍的海水下面,也有海底火山噴發,周圍海水溫度很高,拖拉機儀表上裝有溫傳感器,你注意觀察,遇到紅色警告就要繞開。”

“還有,根據氣象分析,三天後有太平洋中部的熱帶氣旋經過,形成颱風,所以無論如何,週一夜裡要趕回來,不然我們這艘小漁船抗不住這麼大的颱風,沒有機會返航了。”

柳蓓對着筆記本屏幕向于謙介紹,神情嚴肅,尤其是剛剛收到氣象部門發來的颱風情報,更讓她擔心於謙此行的安全。

于謙手裡握着一個BB機大小的發射器,眼睛盯着屏幕,這個小島面積不大,從航拍照片上沒有樹木遮擋,視線很清晰,只要登上火山口就可以看到全島,唯一要擔心的是島上的硫磺,會干擾到自己的嗅覺,至於會影響多少,自己也沒有把握,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行動,還是在海上,多瞭解些信息,活着回來的機會更大些。

“尚家派了誰過來確定下來沒有,知不知道他們帶了什麼裝備?”于謙還真有點擔心對方帶了重火力,地方是對方選的,如果搞輛裝甲車開島上,自己還真沒有辦法。

“沒有確切消息,是尚姬的可能性很大,因爲除她之外,尚家和屬於他們幾個世家的好手,都在久米島沒有離開,唯有尚姬在昨天下午爺爺下葬後,已經搭乘直升機獨自離島,剛剛接到的消息,尚姬的直升機是降在德之島,從那裡轉船到硫磺鳥島,距離最近。雖然她是孤身一人,但此人異常狡猾,肯定有所準備,你一定要小心她。”柳蓓再次告誡。

時鐘已經指向晚上10點,船尾起重機吱吱作響,一個兩米左右長,直徑半米有點類似摩托艇的黑色設備從船尾拖網的開口吊起,不同之處在於外表光滑沒有明顯的突起,連握把都是嵌入式的,只在兩側各設計了一個不大的鰭,便於潛入水中和水下操控。于謙將選好的***和*****插在腰間,***自己在高原上用過,簡單可靠,對方沒有防護的情況下,近距離殺傷力足夠,而選那把***,則是因爲這種刀重心朝前,前寬後窄,背厚刃薄,掄砍捅削切用着都順手,非常適合肉搏砍殺。再次檢查了身上的裝備,戴好呼吸器伏身騎上,將手掏進握把,測試了下設備,兩個螺旋槳極速啓動,一切正常,作出OK 的手勢,一個水手上前將拖拉機後面的電源線拔掉並密封電源接口,隨着吱吱的聲音響起,水下拖拉機在水面上晃動幾下,穩穩的落到海面上,解除前後四個掛鉤後,向後擺擺手,加大油門向茫茫黑暗中駛去,幾十米外,在船上燈光的邊緣,水下拖拉機機頭朝下,漸漸潛入水中,再也看不到一絲水花。

柳蓓站在船尾,注視着于謙消失的方向,久久凝視着不肯離去。

此時東方的硫磺鳥島上,一個黑影單膝跪在火山錐的邊緣,正舉着一臺熱感應儀向西觀察,只是海島西側海底幾個飄搖不定的紅色光源影響了自己的視線,那裡密佈着暗礁湍流,紅色的光源來自於仍在小範圍噴發的海底的活火山。這裡的地質條件極不穩定,就連整個島礁每年都會向大海溝的方向移動幾釐米。彎月透光雲層,將微弱的光芒撒在這片海島上,在黑影的臉上反射出黑幽幽的光,正是在尚姬爺爺弔唁會上吵鬧的北條。不遠處傳來幾聲沉悶的噴嚏聲,北條狠狠的瞪了過去,那邊似乎有了感應,像是被捏住脖子一樣,聲音嘎然而止。作爲日本極端保守勢力先鋒大陸會的核心成員,北條被組織派到那個人口結構基本上爲大陸人後裔的久米町島上,監視尚家餘孽的一舉一動。北條一邊在久米町島上盡職盡責,另一方面又爲大陸會這些年的沉淪感到心痛。北條出生於兵庫縣,早年畢業於神戶大學經濟學部,但自從在大學期間經學長介紹加入大陸會以來,一直以恢復帝國的生存圈和大東亞共榮政策爲己任,卻想不到受組織安排到久米島町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盯着一羣前朝的餘孽。十幾年來未能立下寸功,自己在24個分支組織中的排名也越越來越邊緣。眼看着自己從一個意氣奮發的青年逐漸沉淪成一個酒鬼卻無力掙脫,就在萬般絕望之時,尚家突然從高原上找回了帝國西進作戰時兩名士兵的遺骸,北條立刻如同瘋狗一般纏了上來,口口聲聲說這兩副遺骸是爲國捐軀,應該進入神社接受供奉。北條的打算是如果將尚家的兩位武士骨灰安排進靖國神社的話,也算大功一件,至少也可以在組織內刷下存在感。結果連尚家的門都未能進入,在警察和尚家那些外圍勢力的連番打擊下不得不灰溜溜的撤回。正在借酒消愁時,一位尚家外圍的保安卻私下向自己透露出這樣一個重磅消息,有來自西方大國的一隊偵察兵,爲了給潛艇出航定位,將於兩日後的凌晨在硫磺鳥島登陸,進行偵察測繪,並且還會得到尚家的支援。 機會來了,北條當時酒醒了大半,立刻向上面要人要槍,準備打幹一場,只要能夠拿到尚家與外邦勾結的證據,那尚家的小美人兒還不得乖乖的來求自己,聽說這小美人兒還未婚嫁,搞得北條這兩天時常失神:拿到證據之後,究竟是將尚家當作肥羊一次次敲詐,還是要了那小美人兒,趁機拿下尚家那諾大的家業呢?

就在剛剛,正舉着熱感應儀向西觀望時,北條終於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這些年屢次失敗,原因就是自己根本無法進入尚家,無法接觸到尚家的核心,只是外圍那些小動作是無法動搖尚家的根基的。想要更好的監視只有打入敵人內部,而要打入內部,作尚家的乘龍快婿是最便捷的選擇,聽說那個小美女是尚家資產的實際管理人,主持尚家在全東亞龐大的經營。 自己也是在一次欣賞過自己最愛的女優新片後自瀆時,腦海裡突然閃現出她的身影,從此之後再也清不出去。剛剛北條仿照自己的前輩,給自己定下一條路線圖:欲要征服世界,必先征服大陸,欲要征服大陸,必先控制大陸會,欲要控制大陸會,必先征服尚姬,征服了尚姬,有了尚家的政治背景和財務實力,再加上自己天才的經營,就可以利用丸一會社的財力正可以挽救因經濟蕭條,正在失去財閥支持的大陸會,讓自己變成會首,趕走那些裹腳老太太一樣的膽小鬼,纔可以像前輩同鄉河本大佐一樣施展抱負。

遠處又有咳嗽聲傳來,這羣笨蛋,這是要暴露自己的位置嗎。北條剛要張開嘴巴喝罵,一股嗆人的硫磺味衝進鼻腔,自己也忍不住壓着嗓子咳了幾聲。對於自己下午的佈置北條是非常自信的,可謂是天衣無縫,只等這夥來自大陸的間諜登島就可以收網。可是自己這羣屬下,北條環顧了一圈,皺皺眉頭,前輩的武士榮光,早已被他們拋到腦後,作爲帝國的武士,早已忘掉了精神修煉和技能訓練,能拿起***的沒有幾個了,出發前選擇武器時大部分人都選了槍械和炸彈,帝國的武士已經頹廢成一羣黑幫份子,現在連島上一點點硫磺味兒都忍受不了,北條不滿的整理下自己的***,又把口罩向上推推,轉身向後望去。如果那個女神能親自來到這個島上,看到自己擒獲大陸偵察兵的雄姿,也許就會對自己傾心了吧。想到那個白衣女神,北條的下腹又有些發熱,右手習慣性的在那裡搓了兩把。

而就在北條向後望的方向,一個小水灣中,海浪輕輕翻滾過來,撞擊在礁石上濺起浪花。一個近乎透明的身影從浪花中一閃而出,如同一頭海豹在水面上打了個渾,很快消失在懸崖的背面,雖然從柳蓓提供的航拍圖片上這裡看起來是筆直的懸崖,但對於謙來講這並不是障礙,相反,自己的對手有可能因爲這裡的地勢而不會在關注這邊,等會兒從對手的背後出現,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謙不會傻到相信對手會等到天亮雙方見面問個好,寒暄之後再動手,再過兩個小時,就是週一的凌晨,比試的時間就算開始了,能拿擊敗對手,活着離開纔是自己的目的,而對方主場作戰,也一定會有所佈置,所以于謙在離開柳蓓後,並沒有按照預先設定的停靠位置登岸,而是在看到這個小島之後,繞到背面來,遠遠的拋錨將水下拖拉機固定在暗礁處,再潛水過來,這裡海水清澈見底,脫掉水鬼服後於謙藉助波浪的掩護遊了過來,登岸後並不急着攀爬,而是順着山崖下面向北搜索,這邊是自己的退路,先摸一遍一方面是爲了熟悉地形,另一方面也看看對方的埋伏,初次登島作戰,于謙既不會莽撞,也不會自負。轉了半個小時後除了發現幾個火山噴發點之外,一無所獲,正像自己前面擔心的一樣,島上硫磺味兒很濃,對自己的嗅覺有很大影響,現在所能依靠的就是在海浪和海風的雜音中分辨出人的呼引聲和心跳。

繞着小島邊緣轉了一週,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但無非一無所獲,在小島的東南角,火山錐形成的懸崖腳下,于謙看到幾塊被翻動過的碎石,有苔蘚的一臺朝下,而有海螺殼的一面卻朝上,向上是一段稍緩的坡,探察後發現崖壁上的苔蘚被大面積的刮掉,這絕非是海風或者岩石滾落造成的痕跡,看來對手已經來了,並且是通過這裡用繩索攀上去的,攀爬過程中繩索晃動,刮掉了崖壁上的苔蘚。而且上去的肯定不是一個人,以尚姬在高原上濃霧中展示的實力,她是不需要藉助繩索的。

呵呵,主人已經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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