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希望就有了精神,三浦忘記了飢餓、疲勞,探頭探腦在洞口張望了一會兒,發現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礦坑,已經廢棄不短的時間,有些地方雜草叢生,正好可以隱藏身形,便貓着腰從洞裡爬下來,提着內力在亂石中跳躍着向下奔跑。三浦研究過這裡的地形,這裡位於興安嶺的西北麓,翻過背後的大山,就是牙克石市,先去那裡聯繫上大陸會的眼線之後,再重新返回洞中,尚家那夥人估計現在已經被剁成肉醬了吧,等自己回來,打開那暗堡裡的特種藥,將這羣怪獸全部毒死,自己再用老鼠搬家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批寶藏運出大陸。想不到當初關東軍爲了抵禦北方的紅色帝國準備的工事,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帝國之幸啊,三浦想到將來自己有可能作爲大和民族的英雄,被載入史冊,整個人都要飄了起來。
突然一陣疾風從腦後掃過來,三浦即使又累又餓,生死關頭也不敢大意,留意到身後氣流變化後,根本看也不看,一個鐵板橋仰翻過身,兩隻巨大的蹼爪抓空,翼獸長長的尾槌在胸前幾寸處發出高頻率的咯咯聲閃過。
“畜生,找死!”三浦翻身抓起一塊碎石欲砸,不想手腕卻被鉗住,一轉身,那個在石臺上和自己對峙過的年輕男子出現了。三浦大吃一驚,這傢伙還沒有死,眼珠子轉了一圈,還好,後面沒有同夥跟上來,要是尚家那個姑娘再跟上來,今天恐怕不能善了。
“閣下,我們無冤無仇,一批寶藏而已,何必批個你死我活,我看你眼生,也不是尚家的核心人員,不如加入我這邊,我給你分三成寶藏怎麼樣?”三浦小擒拿手試了兩下,沒有掙開,邊翻手拿住林峰手腕邊快速說着。
“老子聽不懂!”林峰真的是聽不懂日語,所以只能在拳腳上招呼過去。
三浦被林峰甩飛兩米多遠,眼看着一隻大腳又朝自己劈來,“八嘎,尚家投靠了中國人!”因爲林峰說的是中文,讓三浦認爲尚家和大陸結盟了,嘴裡罵着身形不退反進,迎着林峰的直劈,如一頭瘋牛般直撞了過來,閃身躲過林峰的直劈後,左腿側踢向對方檔部撩去,林峰擡腿格檔後不想這一招只是虛晃,三浦趁着林峰擡腿的瞬間,竟然雙手突襲抓住林峰肩膀猛摔,要不是林峰反應靈敏,泥鰍一樣在其肋間滑過,定會被摔倒在碎石之間。
“靠,這是什麼功夫,柔道麼?”于謙騎着一頭翼獸走到跟前。
“這是合氣道的摔法和拿法,這個三浦年紀雖大,這一身功法卻不曾落下。”尚姬幾人也跟了上來,“他身邊那個瀨川功夫也不錯,我去把他拿了。”
晴子如同行屍走肉般從洞裡爬出,眼睛紅紅的望着那個男人的背影,大腦裡一片空白,突然聽到頭頂有動靜,還未來得及反應時,一隻大鳥從頭頂躍過,徑直撲向前面的三浦,晴子驚愕的捂住嘴巴,正欲搶身擋住,三浦已經躲過襲擊,並和那翼獸上的人鬥了起來。接下來更讓人驚愕的一幕出現,四五個人,騎在昨夜如同從噩夢中來到現實的怪獸身上,從自己身旁優哉遊哉的經過。怎麼,尚家的人沒有被這些怪獸剁碎,反而還騎上怪獸了?晴子看着這夢幻般的變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應對起來。
三浦終究是年紀大了,反應和體力都不及林峰,十幾招之後動作已經有些遲緩,終於一個冷不防,腳下碎石一滑重心不穩,被林峰抓住破綻一腳踢中胸口,倒地之後的三浦正要翻身,又被林峰一個凌空膝頂正砸在下肋處,三浦頓時像被扔在岸上的魚一樣,張大了嘴巴大喘着氣,嘴裡發出嗷嗷的痛叫聲。看到阿哥被擊倒,晴子如同被電擊一般,拔出匕首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嘴裡發出尖厲的嘶叫。早就注意到她的尚姬從翼獸上輕點一下,手持虯龍錐橫截,已經清醒過來的晴子實戰經驗何其豐富,眼看自己的心上人被制,而自己又無論如何躲不過尚家這個女孩的阻截,將匕首換到左手,凌空攔下銀錐,拼着錐尖從肩膀劃下,將自己後背的衣服連帶皮膚劃出尺來長的傷口,硬是給她衝了過去。就在尚姬換氣準備再次起身時,晴子已經衝到林峰跟前,匕首也換到未受傷的右手,手腕在空中旋轉着直往林峰要害處招呼。本來正在壓制住三浦的林峰不得不退後,讓其將三浦救下。
一聲尖利的呼哨聲響起,仍端坐在那頭翼獸頭領背上的于謙揮了揮手,十幾頭呆在身後的翼獸立馬跳躍着將三浦和晴子圍在中間,一張張狼臉流着汗喇子對着兩人,只等于謙一聲令下,就會上去將兩人撕成碎片。
三浦實在不明白,自己從洞庭裡走時,這尚家的人還和獸王鬥得不亦樂乎,這才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們竟然已經可以驅使怪獸了。三浦現在沒有時間去想明白這個問題了,不過卻馬上判斷出來眼下的態勢。
撲通一聲,面朝着尚姬跪下:“尚小姐,不,公主,我願意放棄這批寶藏,全部都歸尚家,念在我和你世叔尚清十幾年的交情,放我回去,今生有我在,大陸會將供尚家驅使,哦,就像這些怪獸一樣,指哪兒打哪兒。”
尚姬一言不發,緊咬着嘴脣,這個害得自己世叔交出家族企業的管理權,並搶走屬於世叔股份的惡魔,終於到了清算的時候,尚姬明白打蛇不死反被其咬的道理,將手中的銀錐平持,對着三浦的喉嚨,一步步逼了上來。
晴子面如死灰,對尚姬的銀錐視而不見,卻冷冷的望着正跪在自己身邊的三浦,這就是自已少女時代就敬仰的那個偉岸的大英雄嗎,就是那個要帶自己去看遍世界,去征服世界,讓所有人都不敢再歧視自己的英雄嗎,就是那個花言巧語騙自己獻出一切包括身體和自尊所供養的阿哥嗎,他可以自私、自負、獨斷,但…怎麼可以如此懦弱,向敵人屈膝?晴子閉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他淚涕俱下的向敵人討饒的樣子,眼淚再一次滑落下來。
正在連聲討饒的三浦眼看無效,突然起身搶過晴子的匕首,並抓住正在落淚的晴子擋在身前:“不要過來,放我走,我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已經派人去了,不讓我走,你們所有人,還有這些怪獸,都要給我陪葬。”
于謙微微有些驚訝,這傢伙腦子怎麼想的,你抓自己人當人質,以爲我會顧忌嗎?不過等尚姬翻譯完,又聯想到溜走的那個人,還有那個地洞口那絲若有若無的怪味,難道這傢伙還真留有一手?不過看到尚姬那憤懣的面孔,又想到洞庭裡那些幼獸的慘狀,于謙橫下心來,擡起右手假裝捂起眼睛,連連揮舞着左手:“動手,快動手,我怕見血。”
兩頭翼獸聞聲躍起,張開尖喙猛啄過來,三浦眼看這招無效,一咬牙將懷裡的晴子推向翼獸,咔嚓一聲,翼獸尖利的喙角狠狠的刺中晴子的脖子,鮮血迸出老遠,噴向尚姬,生性喜潔的尚姬連忙後躍躲避,而三浦則趁着這個包圍圈的缺口,奮力逃回洞口。
于謙看着拼命摳着自己喉嚨,想要把翼獸嘴巴扯開的晴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夥計究竟是人還是畜生?能對自己人下這樣狠的手。
想想這個三浦身上可能還有秘密,于謙擺擺手,讓林峰等人不要追擊,去提醒柳老要緊。那地洞裡想來還有大秘密,留三浦一條活命,自己跟上去,揭開迷底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三言兩語安排林峰老道等人先行返回,聯絡軍方和柳老,于謙和尚姬則騎上翼獸跟着三浦重回到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