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川不容我們質疑,快步繞過我們面前幾株樹木向水聲傳來的前方跑去,眼見他的大半個身影被錯落開的樹幹擋住了,我胡亂放掉手裡的箭,把弓向掛單肩書包一樣掛在身上,急忙追了上去,陸可琴他們緊跟在我身後,
陸大川邊跑邊回頭喊:“你們快着點,我看到河了。”
林子地上的蕨類植物個頭不大,但一叢一叢很茂密,有的還相互纏繞在一起,跑動起來並不是那麼輕鬆,我喊陸大川慢一點,等等我們,他已經站住了,說:“別跑了,到跟前了。”
透過樹木間的縫隙,我看到一片寬闊的水域,以爲陸大川說到河岸邊了,所以速度也沒減,想從他身邊一棵樹的另一側跑出林子,沒想到一大步差點跑進河裡:“我操,這怎麼連河岸也沒有。”
陸大川逮住我揹包幫我剎住車喝道:“告訴你到了,你小子怎麼還這麼魯莽。”
“你怎麼不說河沒河岸。”
我擦了一把嚇出來的冷汗,倒打一耙,然後看起了橫在我們面前的河流,河面三十來米寬,向兩邊望皆看不出多遠目光便被樹林阻擋了,看來確實像陸大川說的河流是圓環形的,對岸的樹林看上去也特別茂密,最外圍的樹木也緊靠着河牀,有一些還像歪脖子樹一樣像河面上傾斜,枝葉繁茂的樹冠幾乎貼在水面上,
陸大川眼珠子要瞪出來了:“什麼叫河沒岸,你腳底下踩的是什麼。”
我知道理虧,沒再接他的話茬,裝模作樣地四處望望:“”河這麼寬,也沒條船怎麼過去,
劉長腿擠到我們旁邊看了看河上的情況說:“沿着河岸走,河面上應該有橋。”
剛纔陸大川聽到水聲就知道是圓環形的運河,現在長腿看看了河又說河面上應該有橋,我回想了一下林仙兒跟我講過的關於亞特蘭蒂斯的傳說,好像沒提到過這些東西,他們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呢,心裡納悶,我便問林仙兒原因,
林仙兒想了想說:“傳說中有對島上一切的詳細描述呀,我沒跟你講嗎。”
“沒呀。”我把她給我講的那些大概過了一遍,
“哦,還真沒跟你講。”她說,“還有一種說法是在大西洲島上有一個偉大而恐怖的國王專制王國,它的勢力範圍不僅覆蓋大西洲島,而且也覆蓋其他島嶼,還統治了一部分大陸。”
“邊走邊說。”陸大川辨認了一下方向,帶頭沿着河岸向右邊走去,
我們跟上陸大川的腳步,林仙兒繼續說:“在傳說中亞特蘭蒂斯本身的歷史是從宙斯、哈得斯和波塞冬三兄弟分割土地開始的,波塞冬抓鬮抓到了大西洲島,那時大西洲島上只住着一家三口:由地球而生的丈夫葉甫諾爾,妻子列夫吉帕和他們美麗的女兒克萊託,波塞冬愛上了克萊託並娶她爲妻,克萊託生了五對雙胞胎,他們是大西洲上最初的十位國王,
爲使敵人不能侵犯島嶼,波塞冬第一個開始對島嶼進行了加固,他在一個平緩隆起的小土丘周圍,一個接一個地挖了三個水圈和兩個土圈,後來大西洲人在這些基礎上又做了大量工作,把水環擴大成運河,還在上面架了很多橋。”
“哦,是這麼回事。”
林仙兒三言兩語講完,我細細想了一遍,把踏上這塊陸地後所見所聞和她告訴我的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結合起來,不禁也深深地好奇了起來,練習射箭的心思也沒有了,邊向前走邊透過樹木向河面上望去,希望傳說中的橋能早點出現,
緊鄰水面河岸上的樹木間,植被確實太茂盛了,像爬山虎一樣的藤蔓又把比樹小比草大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連成了一個整體,根本沒辦法趟着地走,每邁出一步都需要把腳擡得很高,簡直扯得人蛋疼,沒走多遠我們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有心退回到林子中央又怕看不到河面,有橋給錯過了,
於是我、陸大川、劉長腿三人只能輪流在前面開路,行進的速度別提多慢了,
又一次輪到了我,我揮刀在前面砍了沒幾下,胳膊酸得擡不起來了,直起腰長出了一口氣:“能不能想個別的辦法,這種走法怕是猴年馬月也走不到頭。”
“你小子砍起草來比牛吃草還慢,還說那些沒用的屁話,你拿行李,我和長腿兩個開路。”陸大川把他揹包卸下來塞到我懷裡,然後一把奪走了我手裡的刀,
“我暈,老大你也叫我長腿。”劉長腿大叫道,
“哈哈……”陸大川大笑兩聲,“其實這個外號還不錯。”
劉長腿狠狠瞪了我一眼:“都是拜你所賜。”
我也笑了笑:“都是兄弟不用客氣。”
“呵,這小子別的本事沒學下,臉皮倒是越來越厚。”
陸可琴插嘴說:“臉皮厚了也是本事,要不然天天臉紅得像搽了胭脂一樣,我可咋整呀。”
陸可琴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苦瓜着臉看着陸可琴,話沒出口,陸大川踢我屁股一腳:“別礙事,後面跟着去。”
“跟着就跟着,反正我也累得頂不住火了。”我把陸大川的揹包抱娃子一樣抱在懷裡,退到了陸可琴他們身邊,
陸大川身上沒有了累贅,揮刀的速度頓時快了很多,我們前進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來,
大概走了有一個多小時,樹林裡明顯有了變化,倒不是說樹木和地形變了,而是不再那麼死寂,頭頂上茂密的樹冠間時不時傳出陣陣鳥叫聲,隨着陸大川的手起刀落也有一些螞蚱之類的昆蟲跳出來,偶而還驚起一兩隻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青蛙,冷不丁地“噗通”一聲跳下河,嚇我們一跳,
陸大川和長腿兩人輪流開路,都累得和孫子一樣,我輪番給他們拿包,也好不到哪去,警戒的重擔自然就落在了林仙兒和陸可琴身上,她們拿弓在手,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一草一木,要是擱在以前,讓兩個柔弱的女子負責警戒,我心裡肯定不會有安全感的(當然沒有輕視女人的意思,而是依賴陸大川和長腿成了習慣,),但是見識了她們射箭的水平,我也就放放心心只去注意河面上有沒有橋,
我眼睛望得都酸了,河面上依然空空蕩蕩,心裡不由對關於亞特蘭蒂斯的那些傳說產生了懷疑:“走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見橋,是不是那些傳說僅僅是傳說呀。”
陸大川說:“你注意着點河岸兩邊,別隻盯着河面,咱們看到的種種跡象都證明那些傳說不是空穴來風,不過亞特蘭蒂斯是毀於一場大災難,又過了這麼許多年,橋有可能垮塌。”
我想問真塌了怎麼辦,不過見陸大川滿頭滿臉大汗淋漓,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生生忍住又把目光投向了河面,
又不知道走出了多遠,就在我幾乎要絕望了的時候,目光盡頭的河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條黑線,我激動得大叫:“好像我看到橋了,快望遠鏡,望遠鏡呢。”
他們都停了下來,向河面上望去,由於離得太遠,我不能確定那條黑線是不是橋,急得一直管陸大川要望遠鏡,
陸可琴一步走到我跟前:“你個傻子,你抱着的不是嗎。”說着她從我懷裡陸大川的登山包側兜裡掏出瞭望遠鏡,向遠處望去,
我眼巴巴看着陸可琴:“是橋嗎。”
“是橋。”陸大川轉着脖子,變動着視角,“天哪,這橋好怪。”
“怎麼了。”可能是心裡期待太久的緣故,我迫不及待地去拿陸可琴眼睛上的望遠鏡:“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拿過望眼鏡,放在眼睛上,那條黑線立即被拉在了眼前,瞬間我明白陸可琴爲什麼要說橋怪了,因爲架在三十多米寬的河面上的只是一塊長條狀的巨大無比的大石條,下面既看不到橋墩,上面也不見護欄,根本不像橋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島上的建築金碧輝煌,連一條上山的臺階都是黃金做成了的,而河上的橋卻這麼醜陋,
我向河邊靠了一步,想看得再仔細一點,望遠鏡卻被長腿奪走了,
等長腿、陸大川、林仙兒輪流看過之後都感到奇怪,不過這種超乎意料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所以我們並沒過多的囉嗦,
估摸出怪橋離我們所在的大概距離,然後回到了林中低矮植物稀疏的地方,以急行軍的速度向前趕去,
越往前走林子裡的樹木越稀疏,半個小時不到,我們不用再走到河岸邊沿也能清楚地看見河面上的橋,這一情況讓我們哭笑不得,
陸大川破口罵道:“這也他媽太坑爹了,老子累得半死原來是在脫了褲子放屁。”
我和長腿也罵了幾句娘,不過時光不能倒流,我們也只能發發牢騷讓自己的心裡不那麼鬱悶,
幾個人斜着穿過林子,來到河邊,站在跟前再看架在三十多米寬的河面上的這塊巨大石條,和在望遠鏡裡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它沒經過過多雕琢的三米多厚,寬不下五米的黑黢黢的龐大身軀看上去在河面上就像是把筷子放在腕上一樣那麼隨便地一搭,可是給我們的震撼不下於任何一座現代化的橋樑,
唏噓感嘆駐足觀望了足有十分鐘,陸大川大手一揮說“上橋,過河。”, 我們才踏上橋面向對岸走去,
由於橋面上沒有護欄,橋下河面上又浪花翻滾,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排成一列,儘量走在橋面中央,向對岸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河面上莫名其妙升騰起一層虛無縹緲的霧氣,我們開始以爲這是這塊大陸獨特環境中的自然現象,也沒太過在意,可是沒等我們走到橋頭卻發現情況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因爲隨着霧氣的升起,河面上隱隱約約有無數個身影從水裡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