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和外屋只隔着一面牆壁,陸可琴和林仙兒跑出來也就到了我們身邊,她們是尖叫着跑出來的,又被嚇得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里屋有恐怖的東西,我們三個男人邁步往裡屋走,陸大川和劉長腿兩人還拿上了槍。
剛跑出來的兩個女人也跟在我們身邊往裡屋走,“媽呀,嚇死我了。”陸可琴一手拉着我胳膊,一手撫着自己的胸口說。
我腳下沒停轉臉問道:“看到什麼了。”
陸可琴還未答話,裡屋響起了紅雲的說話聲:“我不早說了嗎,開了冥途是可以看見陰界的,你們還嚇成那樣。”說話間紅雲就挑起了門簾,“害怕的話,你們往後讓一讓,我把它整出去。”
我們已經走到門口了,不管害怕不害怕,要讓紅雲出來都得讓開,於是一起向後退了兩步,陸可琴和林仙兒夾在人堆裡也不像剛纔那樣害怕了,都睜大眼睛看着紅雲,林仙兒問:“你把它抓住了嗎。”
紅雲笑着把門簾掀開,邁步走出來,一條手臂卻藏在門簾後面問:“你倆不怕了我就給它拿出來。”
陸可琴說:“剛纔是太突然了,我們才被嚇了一跳。”
林仙兒也說:“你快把它整出去,我們快把屋裡收拾一下,這幾天都沒睡覺,困死了。”
“不怕了就好,要不然你們以後天天能看見這些東西,日子可怎麼過呀。”紅雲說着把藏在門簾後的手臂拿出來,伸到我們面前讓我們看,“你們看,它都嚇成什麼樣子了,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們這纔看見紅雲手裡抓着一個小老太太,滿頭銀絲,臉上佈滿皺紋,身上穿着寬大的壽衣,看它身高只有一米四多點,被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紅雲提着脖頸子就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被老師揪住一樣渾身抖做一團。
我們沒想到紅雲會這樣抓着一隻鬼魂,都有些愕然,忍不住面面相覷。
看到我們的表情紅雲嫵媚一笑,兩步走到外間門口,掀起門簾把手裡老太太的鬼魂順門扔了出去,嘴裡還說:“這屋子我們要住幾天,等我們走了,你想回來還可以再回來。”
紅雲這一輕輕鬆鬆的舉動更是讓我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把鬼魂扔出去,轉身看見我們都在望着她,笑着說:“都愣着幹什麼,快接着收拾呀。”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一起往門口跑。
我比劃着紅雲扔掉鬼魂的動作,問她:“你就這樣給它扔出去不會把它摔壞吧。”
“當然摔不壞了。”紅雲解釋道,“魂魄只是一團氣息,又不是身體。”
在亞特蘭蒂斯島上我們已經見過鬼物,還跟它們打過架,知道紅雲所言非虛,不過那些鬼魂畢竟是很多年前的古人,和我們還不是一個種族,真實感自然沒這個老太太給我們的強烈,所以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掀開門簾向院子裡看去,沒想到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原本空曠的院子裡出現了許多人影,準確地說是鬼影,因爲這些人中有不少都跟剛纔扔出去的那個老太太一樣,身上穿着緞子布料做得壽衣。
“怎麼會有這麼多。”這時陸大川也走到了我身邊向外看。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說着我跨過門檻走出屋子。
那些鬼魂在院子裡漫步目的地遊蕩,有的走得範圍很小,幾乎就在原地兜圈子,有的則在整個院子裡轉悠,我走出來後它們紛紛躲避,不一刻便全部消失了蹤影。
竟管紅雲說了,我們冥途已開是可以看見鬼魂的,可我心裡還是十分好奇,我們先前在空中轉悠了那麼久怎麼一個也沒看見呢,這進了屋子屁大的工夫怎麼會出現這麼多。
心中疑惑,我屈膝借力躍向空中,凌空俯身向四周望去,目力所及之處,無論大街小巷,還是樓臺院落皆是鬼影攢動,像無數的人在趕集一樣熱鬧,雖然這時我已經不再害怕這些東西,但看到有這麼多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哥,鄭爽呢。”我心裡正大惑不解,聽到下方傳來陸可琴的聲音,便落回地面,走進屋子。
見陸可琴、林仙兒等人都在外間,我問:“找到乾淨被子了嗎。”
陸可琴說:“新裡新面的被子有,不過衣服都是長袍短褂的,你們得抓緊時間從哪整幾身,要不然天亮了,我們想出門都出不了。”
“有被子就行,衣服我們想辦法。”我掀起裡屋門簾看了一眼,屋內已經被她們打掃乾淨了,炕上鋪的新被子,北方到了冬天人們是要用火爐取暖的,炕頭燒火的爐子是現成的,“我把爐子生着,你們就睡吧,時間不早了。”
陸可琴問:“你們睡哪。”
“我們今天晚上纔在這外間對付一晚,明天再說。”其實院子裡剩下的那幾間房子撬開門收拾收拾也能住,不過我心裡並沒打算和她們分開住兩個房子,一是我們現在能看見不該看見的那些東西,就是不害怕也做不到視而不見;二是紅雲看着是跟我們關係越來越好了,可是相識畢竟才這麼幾天,讓陸可琴、林仙兒單獨跟她住在一起我不放心。
“鄭爽,我見院子裡有煤炭,你給她們生爐子,我和長腿去找衣服。”陸大川說着就把揹包背在身上。
劉長腿也急急忙忙地揹包拿槍。
見這兩個傢伙像是已經提前商量好了,都是老大的人了,我不讓他們誰去也不合適,就說:“你們是去找衣服還是打劫,衝鋒槍,手榴彈什麼的都給我放下。”
劉長腿支支吾吾說:“這個年代不拿着槍不安全呀。”
“你們拿着衝鋒槍,背那麼子彈出去就該別人不安全了。”
陸可琴說:“這時候你不讓他們帶槍怎麼行了。”
“沒說不讓他們帶,有遁甲,再帶上手槍足夠他們防身了,你看他們兩個鬧得跟上戰場一樣……”
“哦。”陸可琴把她的手槍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林仙兒也拿出了她的槍。
劉長腿一臉不情願,還想說什麼,陸大川說:“就帶手槍吧,這時候外面又沒有賣現成衣服的,我們找衣服難免去人家家裡,拿這麼大的槍,也確實不合適。”
陸大川發話了,劉長腿才放下手裡的衝鋒槍,拿起桌子上的手槍別在腰裡。
“把遁甲拿出來,揹包你們也不要背了,找衣服的時候順便找兩個手提箱回來。”
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心裡憋着什麼主意,囉囉嗦嗦半天和他們一起出了房門,他們兩個打開遁甲飛向天空,我準備找把鐵鍬到院子角上撿些炭塊生爐子,猛然想起來沒對他們說我剛纔看見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鬼魂,仰起頭已經看不見他們蹤影了,只好作罷。
煤堆就在北房和東房之間的院牆根,我找到鐵鍬,挑撿了一些發亮的炭塊,然後又找了一些引火的柴火一起拿進屋子,陸可琴她們已經躺到被窩裡了,林仙兒和紅雲一個被窩在炕最西頭,陸可琴睡在中間,東頭留出很寬一塊地方,上面也鋪着一個被窩。
陸可琴爬在被窩裡看着我說:“一會你別出去了,就在那個被窩裡睡。”
我湊到陸可琴跟前,故作色迷迷的從她被子縫隙裡往進看。
她把被子卷卷緊,說:“被窩裡涼死了,快去生火。”
說是爐子,其實就是燒火炕的一個竈,柴禾和炭塊都是乾的,燈盞裡又有油,很快我就把火點着了,然後把所有炭塊壓上去,去外間打水簡單洗刷了一下,把房門虛掩上,回來脫掉外套,上炕鑽進了被窩。
陸大川他們出去了,我們雖然知道他們出不了什麼事,但也做不到放放心心睡大覺,就把枕頭搬到陸可琴跟前,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說話。
北方總共是三間,外面兩間是通的,裡面就一間,火着起來後不一會屋裡的溫度就升了起來,身下暖烘烘火炕更是讓人渾身舒坦,好長時間都沒睡這麼舒服的被窩,說着說着我們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猛然驚醒了,睜開眼睛向窗外看,窗戶紙已經微微有些泛白,“這兩個傢伙一夜沒回來嗎。”心裡想着我翻身下炕,穿上鞋就掀開門簾往外屋看,外間一切照舊,房門還是我睡覺前虛掩的那個樣子,我急忙走出屋子,天的確快亮了,冬天天亮得晚,算起來他們出去至少有四五個小時了,我心裡頓時感到大爲不妙,這兩個傢伙說不定還真是去闖禍了。
“哥哥他們一夜沒回來嗎。”
聽到陸可琴的聲音,我轉身看見她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是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進屋裡去,一會着涼了,我上去瞅一眼。”
眼瞅天要亮了,我害怕被早起的人看見,沒敢掠到半空中去,微微借力跳起來站到房子頂上,向陸大川他們離開的方向望去,見有兩個身影從遠處快速向我這邊飛來,雖然還看不清楚樣貌,但想着是陸大川他們,我高高提起的心一下落回肚子裡。
陸可琴沒回屋裡,反而跑到了院子裡,仰頭望着我說:“能看到人影嗎,要不要望遠鏡。”
“不用了,我看見他們回來了。”說着我準備跳回院子裡去,無意中扭了一下頭,看見隔壁院子裡站着一個人,我心裡還想着幸虧謹慎,沒有站到半天空去,要不然一準讓人發現了,可這時那個人轉了一下身,突然我看到了他的臉,覺得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