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無可奈何地走到了洞口,蔡正東看見了,叫道:“找到人了,沒事吧?”
我要答話。劉發山卻說:“出去再說。”
我倆往出走。
兩盞大燈滅了後,蔡正東看見我們身後沒人,站起來好奇地問:“人呢?”
劉發山伸手讓他不要吆喝,腳下加快了步伐,走到跟前說:“問題嚴重了。”
“我哥他們怎麼了?”陸可琴從帳篷裡鑽了出來,後面跟着林仙兒。
我把在溶洞內看到的情景給他們講了一遍。
“你們是不是看漏了,兩個大活人還能變成空氣蒸發了不成!?”
劉發山說“開始我們也以爲看漏了,又找了一圈還是沒發現異常。”
劉長腿站起來,向裡面望去:“難道里面有奇門什麼的玩意,他們一不小心走進去了?”
我看了劉長腿一眼:“就算是奇門總應該有點痕跡吧,可裡面一點異常也看不出來。”
蔡正東用腳踹着胡小明叫道,“胖子,醒醒!”
“怎麼了?怎麼了?”胡小明睜開眼睛翻身往起爬。瞭解了情況,他瞪着眼睛說:“你們是不是看漏了?這他孃的也太邪門了!”
“我們也以爲看漏了,可……”蔡正東說看漏了,胡小明也說看漏了,劉發山心裡犯了嘀咕,“也許真是看漏了,咱們再去找一遍。小林、可琴你們都去,東西先撂着,回來再說。”
我們都向溶洞內走去。劉長腿腿長步大,兩步便走在了隊伍最前面。
進了溶洞害怕再遺漏下什麼,我們打開所有照明設備,照得洞內猶如白晝一般。
先前我和劉發山兩人進來時洞內還顯得的空曠一些,現在他們全進來了,轉圈都省了,幾個人排成一橫排一遍走過去洞內幾乎就走遍了,屁大地方這麼多雙眼睛,就是兩根人毛飄進洞裡我們覺得也應該找到了,可兩個大活人愣是沒了。
幾個來回走下來,我們頭大得不行了,望出去的目光裡只剩下茫然,陸陸續續不知所措地停了下來,聚在了洞中間的石柱旁。我乾脆在地上坐下來,低頭沉思了一會,便仰臉看起了懸在頭頂上的鐘乳石,嘴巴不覺又像第一眼看見溶洞那樣張開了。
劉長腿看見我的樣子以爲我看出什麼了,問:“發現什麼了?”
我搖着臉,含混不清地說:“沒,我只是覺得這些石頭樣子真獨特。”
劉長腿擡頭看了一眼:“這才哪到哪了,你沒進過大溶洞,比這壯觀多了。”
我閉起嘴巴,一門心思看起來,簡直入了迷,就差掏手機拍照了。
陸可琴瞅我想辦法找人,又看起了那些鐘乳石,在地上找一塊小石頭放進我嘴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欣賞風景!”
我臉仰得跟箱子一樣,小石塊差點滾進了喉嚨,我“咔咔”咳着吐出來:“可琴姐,你幹什麼?”
“你說我幹什麼!你腦子不是很靈光嗎,不想辦法找人盯着那些破石頭有什麼用?”
“誰說我不想辦法?這不是正在想嗎!”
“有你那樣想辦法的嗎?”
我還想說,看見陸可琴哭起來了,便閉上了嘴巴。
本來大家心情夠壓抑的了,我倆一吵,陸可琴又一哭。胡胖子火氣上來了,開口罵道:“他孃的!難道咱們大白天撞見鬼了?”
蔡正東臉色一沉,用手電光在胡胖子臉上晃晃:“別胡咧咧,你家大白天打手電呀!”
由於離得太近,胡胖子眼睛被強光刺痛了,剛要發火,想到自己在這種時候說鬼確實不好,便不說話了。
雖然我們都見識過奇門的神奇,知道洞內真有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門的話,陸大川他們不小心走進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鬼呀神呀的畢竟在我們觀念裡更加根深蒂固一些。所以胡胖子的話讓洞內氣氛更加壓抑了,大家都顯得很不自在,似乎脖頸後面貼着一張毛茸茸的鬼臉似的。
我也頭皮發麻,越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鬼越忍不住往那塊想,觀賞奇石的興致一點沒有了,乾脆拍拍屁股站起來。沒想到這屁股一拍,一個念頭從腦海裡一閃而過,恍惚間我好像察覺到問題的所在了,可惜還沒理清思路就被陸可琴的哭聲給打斷了。
“可琴姐,別哭了,咱們只是暫時找不到原因,他們不會出事的。”我攬住陸可琴肩膀伸手給她擦淚。
一擦不要緊,陸可琴哭得反倒更厲害了。
我急了,張開雙臂把她摟到懷裡,左右搖晃着哄小孩似的說:“嗷、嗷,不哭。”
估計他們沒見過有人這樣哄女孩子的,一個個看着我又想笑又笑不出來,臉上表情比哭還難看。
陸可琴哇哇哭着說:“我要哥哥,給我找哥哥……”
“好,不哭,給你找哥哥,給你找哥哥。”我手輕輕拍着陸可琴後背,眼睛望向胡胖子,“剛纔你們說的什麼話再給我重複一遍,我好像想到了什麼,一下又給打斷了。”
胡胖子甕聲甕氣地說:“胖爺我說‘他孃的!難道咱們大白天撞見鬼了?’正東……”
蔡正東接着說:“我說‘別胡咧咧,你家大白天打手電呀!’”
“大白天撞見鬼……大白天打手電……”我重複着他們的話,若有所思地仰臉望又看起了懸掛在半空狼牙交錯的鐘乳石。
他們屏住呼吸靜靜望着我,生怕再打斷我的思路。陸可琴哭聲沒了,肩膀一聳一聳抽搐着。
過了足足有一根菸的功夫,我腦海裡靈光一閃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驚喜地對大家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回事?”劉長腿急問。
“這個洞裡有鬼!”
“啊!”陸可琴驚呼了一聲,擡起的頭又埋進我懷裡。其他人戒備地看着四周,臉上陰晴圓缺的。
“你在上面看見什麼了?”劉發山仰臉望頭頂上的鐘乳石。
“什麼也沒看見,我……”
劉長腿沒好氣地說:“沒看見你胡說什麼?”
“誰胡說了!”我也沒好氣回了一句。
“沒胡說,你告訴我鬼長什麼樣子。”
“我怎麼知道長什麼樣子?”
“哈,臉皮還真厚!”
胡胖子看我倆又要吵起來了,插進來說:“劉鵬你別說了,讓他把話說完。”
劉長腿臉轉向一邊。
我看着他說:“想知道鬼長什麼樣,等下我把它引出來,你自己看。”
“啊?”劉長腿以爲自己聽差了,“鄭爽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要把這個洞裡的鬼引出來。”
“把鬼引出來,”劉長腿滿面詫異,“怎麼引?”
我沒搭理劉長腿,對懷裡的陸可琴站在一旁微微發抖的林仙兒說:“可琴姐,你們去那邊洞裡等我們。”
陸可琴擡起頭看看四周:“我害怕。”
“蔡大哥,把大燈給我。”我問蔡正東要下大燈,拉起陸可琴手:“我送你們過去。”
我把陸可琴和林仙兒送到“魷魚鬍子”這一邊,把手裡大燈讓陸可琴拿着:“你們去睡袋那等着,不要關這把燈。”說着我往回走。
陸可琴拉住我說:“我害怕。”
“別怕,世上根本沒鬼。”
“那你?”
“我說的鬼不是那個鬼,意思是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在搗鬼。”
“你不早說。”
“我是要解釋,劉長腿找我麻煩,我憋着沒說,嚇唬嚇唬他。”
林仙兒白了我一眼:“我看你是想趁機多抱一會你可琴姐吧!”
“你說什麼,看我撕你嘴。”陸可琴放開我,去逮林仙兒。
“別鬧,你倆安安靜靜在這邊等着。”
我返回溶洞,讓大家拿出武器:“咱們背靠背站好,一會不管看見什麼不要手軟,揮刀只管砍。”
劉發山咽口唾沫:“小爽,你總得給我們說清楚怎麼回事吧!老劉我活了五十多年,經歷的事不敢說多吧,也確實不少,可這和鬼動刀子……”
“事情很簡單,在這樣一個洞裡按說不該把人丟了,可陸大川和張小虎偏偏就丟了,我猜測這個洞裡有鬼,所有咱們必須把鬼引出來,才能找到他們倆。”
“這也太玄乎了!”
“是有些玄,可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選了一個地方站好,“耽擱這麼長時間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咱們得迅速點。好了,就在這了。”
劉長腿、劉發山臉上都還寫着疑惑,不過還是麻利走到我身邊。胡胖子、蔡正東、馬強無可奈何,只好走過來。六人背靠背站成一圈。
我扭着脖子問他們:“準備好了嗎?”
“好了。”他們回答。
“都把手電關了……”
劉長腿叫起來:“關手電幹什麼?”
“引鬼出來啊!”
劉長腿“咕咚”嚥唾沫。
“一會它出來了,大家動作迅速點,儘量把它圍起來。”
“關了燈什麼也看不見了,還圍個屁呀!”
“讓你關你就關哪來這麼多廢話。害怕你出去和女人呆着一起。”
“誰害怕!”劉長腿當先關了手電。
我們跟着把手電關了,陸可琴拿的那把強光燈燈光透過來,溶洞裡雖然不如剛纔明亮,但也不是黑得看不見。
劉長腿明白我送陸可琴時爲什麼拿走大燈了:“原來你小子早有準備。”
鄭爽沒搭理他,睜大了眼睛,豎起耳朵,緊攥着刀柄,等“鬼”出來。他們更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全神貫注戒備着四周,不敢有絲毫大意。
洞內安靜下來,氣氛越發的恐怖。遠處燈光照過來,鐘乳石的陰影影影瞳瞳籠罩在我們四周,看上去要多詭異有多詭異。時間彷彿變成了一塊橡皮泥,在一雙充滿魔力的大手抓捏下一分鐘長過了一個世紀,讓耐心不堪一擊。
沒過多會,胡胖子壓着聲音喘着粗氣說:“小爽,引鬼胖爺我不反對,咱們能不能把餌換一換,用牛肉乾行嗎?我包裡有一塊,我去拿。”
“成,你不怕落了單被一口吞了只管去!”
“菜瓜,它肯定不喜歡素食,麻煩你跑一趟。”
“你個死胖子,廢話那麼多。”
“我肚子不是壞了嗎!”
他倆又說幾句。劉發山說:“你們說起來怎麼沒完了!”
“太滲人了,我不是想說說話分散分散注意力嗎。”
“大川、虎子什麼身手,一聲喊叫都沒,就沒了。你不集中注意力,還分散注意力……”
胡胖子被噎住,不吭聲了。
洞內恢復了安靜。我們硬撐着,腿都站酸了,也不見有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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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忍着的劉長腿說:“鄭爽,你小子是不是弄錯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應該錯不了,再等等。”
這時,洞內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細微的木頭開裂似的“噼啪”聲。
“噓,你們聽什麼聲音。”
劉發山話音沒落。洞內陡然暗了下來,一個張牙舞爪的黑影懸在了我們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