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我打中了。”槍雖是陸大川開的,但他看不見飛馳的子彈,見目標安然無恙,不放心地衝我喊道,
“中了。”我大喊了一聲給予迴應,
九丈高的城牆沿着臺階往下走需要一些時間,凌空往下跳幾乎轉瞬即至,因城牆上沒有城門,城中房屋和街道緊鄰着城牆根修建,我躍下時儘量往寬敞的地方落,可還是落在了街上的那些妖物中間,
我站着不動盯着在我身邊來回走動的幾隻妖物感覺了一下,發現我在城牆上判斷它們是妖物的魂魄好像不對,因爲我沒感覺到四周有絲毫的陰冷之氣,還記得在亞特蘭蒂斯島上那些鬼魂出來後我們不但感覺到周圍溫度極度下降,甚至陰氣都凝聚成了霧氣,覆蓋了整片樹林,
“不是魂魄會是什麼呢。”我自言自語着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大着膽子伸手去觸碰從我身邊經過的一個面貌清癯,雙眼細長,屁股後面拖着一根黃鼠狼尾巴的青年妖物的肩膀,一碰之下自己的手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也沒感覺到任何不適便穿過它的肩膀,到了它的胸部,我稍微一愣神,它神色不變的走開了,獨剩下我手留在了空中,
根據剛纔陸大川射出的那顆子彈我意識到會這樣的結果,但當事情在眼前發生,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心裡不由自主默唸了一句:“墨玉。”
“在呢。”墨玉的聲音和靈體同時顯現在我的腦海,
這次墨玉沒再以姑奶奶自稱,也沒有嬉笑,當然我招呼它“出來”也不是爲了閒聊的:“墨玉,你看街上這是怎麼回事。”
我感覺到墨玉的靈體探起半段身體凝視了一會,一句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去房屋裡去看看,
“去哪間。”透過在我身邊轉悠的衆多妖物的身體間的縫隙,我細看街道兩邊的石頭房屋,發現這一間挨着一間蔓延開去的石頭建築與其說是房屋,倒不如說是倉庫更恰當一些,因爲第一建築頂部沒有延伸出的房檐,第二建築高三米左右,寬五米有餘的前牆上沒有窗戶,只有一道寬一米五左右,高達兩米的單扇石門,此時,我眼睛能看到的左右兩邊不下十間房屋的石門都是緊閉着的,
“隨便哪間都行。”
因爲已經試探過,我即使從眼睛能看到的這些妖物身體中間穿過去也不會跟它們發生肢體衝突,所以我也沒有避讓,轉身徑直走到我左手邊靠城牆根的第一面石門前,我上下打量了一眼,見只有一扇的石門從上到下平整光滑,也沒個能讓人辨別出石門該從那一邊向裡推,還是向外拉的把手、或者凹槽之類能東西,再看石門兩邊的牆壁,從底到頂都是由大小相等的石頭鑿成的方磚壘砌,“難道打開石門的開關是這些方磚中的某一塊。”心裡想着,我伸手去挨個去按壓石門兩側能夠見的每一塊方磚,
當把左側牆壁按壓一遍沒發現有一塊是開啓石門的機關後,我又走到石門右側牆壁前,手剛擡起來,墨玉說:“不用那麼麻煩了,破門而入。”
建造房屋方磚雖然比現在我們蓋房子用的磚頭要大上許多,但是一邊牆壁上能夠得着的也不下百塊,其實一塊一塊的去檢查我早已不耐煩了,不過是不知道城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敢過於莽撞才耐着性子逐一按壓,聽到墨玉讓破門而入,我二話沒說走到石門正前方,雙掌提至胸前,大喝一聲“開。”,雙掌齊齊拍向石門,伴隨着一聲爆裂聲,正面石門裂成數塊轟然向屋內飛去……
待到滾滾而起的塵土散開,我探頭向房屋內望去,看見飛進屋中的石門碎塊竟然將房屋後牆也給打穿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不禁擡臂看起了自己的雙手,
“嘻嘻……姑奶奶讓破門,你倒好給人房子都拆了。”
墨玉說話的語氣嚴肅,卻笑聲在先,說明它並沒有責備之意,我便也笑着說:“看着銅牆鐵壁似的結實,誰想到只是豆腐渣工程。”
“什麼是豆腐渣工程。”
我知道說下去話題就扯遠了,但還是耐着性子把自己知道的跟豆腐渣工程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嘻嘻……居然還有這些離奇的事情,還說我們是妖孽,其實你們人類比我們邪惡多了。”
墨玉的話讓我無言以對,還好它說了一嘴,話題便轉回到了我們要面對的事情上:“進去看看。”
我依言邁步走進失去房門的門洞,看見房間內部呈正方形,面積在二十個平米左右,裡面被我弄得到處都是碎石,但擺設卻一目瞭然,左側牆壁下襬着一張圓形石桌,一圈配着四個石墩,右側靠牆有一張石牀……
看到石牀後,我目光被定住了,因爲牀上並不是空的,而是側身躺着一具動物的骨骸,骨骸保存完好,我一眼看出死者是一隻豹子,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些房屋既沒房檐也沒窗戶,門還打不開,原來是墳墓呀,
“它們活着時也是住在這裡面的。”墨玉察覺到我的意識,糾正了我錯誤的想法,
“啊,。”我回頭看向左側牆壁下的石桌椅,“你是根據那些桌椅板凳判斷的嗎。”
墨玉沒回答我提出的問題,它說:“我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了,出去吧。”
“怎麼回事。”墨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對一隻獅子的骨骸自然不會留戀,轉身快步走出被我弄得前後通透的房間,
墨玉還是沒回答我提出的問題,它反問道:“你知道我們和你們死後有什麼不同嗎。”
我沒接墨玉的話茬,在心裡想到,人和動物活着的是時候不同,死了之後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墨玉是能知道我心裡所想的,我沒把想法變成問題問出來,它直接告訴我:“你們死後魂魄離體可以在陽世停留,有冤屈的,或者有心事未了的可以陰魂不散,化爲鬼物,而我們卻不能……”
我打斷墨玉的話:“你說的是普通的動物,還是你們有修爲的。”
“在沒有修成正果之前都一樣。”
“哪你……”墨玉的話讓我難以理解了,它是動物,也沒有修成正果,死後魂魄不是也沒有離開陽間嗎,
“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魂魄離體後,當時你也看見我是從哪裡出來,那是我用法術強行把自己的魂魄封在了那段骨植中,然後又因爲你的鮮血進入你的身體內,也就是說在我本體死去後,我不那樣做的話,現在也已經不存在了。”
“哦……”我想到了之前聽說過的各種各樣的鬼(吊死鬼、冤死鬼、水鬼……)無一例外都是人的鬼魂,卻從來沒聽說過有豬鬼、狗鬼、牛鬼,頓時明白了墨玉的意思,“可是你告訴我這些和街上這些看得見摸不着的妖物……”話說到一半,我轉念一想,豁然開朗,“你是告訴我,街上的這些看得見摸不着的傢伙,就是死在房屋中那些動物離開身體卻還在陽間停留的魂魄。”
“嘻嘻……孺子可教。”
“可你說動物死去後魂魄不能在陽間停留,它們爲什麼會……”
“當然是被人強行留在這裡的了。”
“你是說大腦袋他們。”
“哼,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把這成千上萬的妖修的魂魄困在這方寸之間。”墨玉的這句話的語氣是怒不可遏的,並沒有半分的誇讚,
墨玉的心情我理解,被人困了上萬年,擱誰誰心裡也不會過去了就心平氣和了,
“如來佛祖也不能嗎。”墨玉的情緒是能影響到我的,我趕緊說話分散它的注意力,
“如來佛祖是誰?”
墨玉問得我一愣,它竟然不知道如來佛祖,不過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墨玉有千年修行的時候,釋迦摩尼還沒有出生,後來又被困在地下一萬多年,它當然不知道了,
“現在外面的一些事情你以後慢慢的就知道了。”如果把墨玉不知道的告訴它那真就沒完沒了了,我岔開話題,“你知道他們用什麼方法把這些魂魄困住的嗎。”
墨玉這半天來一直仰起的半段身體放下去後又盤成了一盤,神情有些沮喪:“這裡修爲比我高的大有人在,它們都着了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墨玉的話讓我心情鬱悶到了極點,可看到它可憐巴巴的樣子,又連忙自我調整了一下,安慰了它幾句,它才嘻嘻笑着跟我打過招呼之後從我的感知中消失了,
我在城中忙這些事情的時候,陸大川他們一直在城牆上等着我,不過由於我只在進入房間那短短的幾分鐘內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所以他們並沒有和我說話,此時看見我擡頭看他們,陸大川才喊道:“鄭爽,下面是怎麼回事。”
“我上去對你們說。”城中的一些事情墨玉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呆在他們視線範圍內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便屈膝借力躍回城牆,
我和墨玉雖然交流了那些多,但是都是在我腦海裡進行的,陸大川他們盯着我也不可能知道,所以我回到他們身邊後,他們最先問我的是我進入的那個房間裡有什麼,
有些時候我和墨玉間的事情不想讓陸可琴知道,但有些事情卻必須得說出來,在回答了他們的問題後,我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墨玉告訴我的所有事情一股腦的告訴了他們,說起來這就和一個男人在外面要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是爲了工作的話就可以讓老婆知道,要是工作之外的事情就能瞞着儘量瞞着,
靜靜地聽完,陸大川點上一根香菸沉思了一會說:“城中的這些妖物的魂魄對咱們造不成傷害,大腦袋他們用什麼辦法把它們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咱們暫且先不管了,拋開這個不說還剩下兩個問題是咱們得想辦法弄清楚的,第一:大腦袋他們的祖先在一萬多年前聚集了這麼多妖物做了什麼事情,第二:他們困住它們魂魄的目的是什麼。”
“嗯,先是亞特蘭蒂斯,再到這裡,背後肯定有個陰謀。”我點點頭,“不過咱們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搞清楚這城池中到底有沒有出去的路。”
“下去找嗎。”陸可琴問,
“當然得下去找了。”
“那麼多看着都起雞皮疙瘩,該怎麼走呀。”
“害怕了我揹着你。”
“不,要抱着……”
看着陸可琴說話的時候一臉壞笑,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我心裡知道麻煩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