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得到應允,又到了蕭元啓的桌案前,看得出來,蕭元啓也是很喜歡蘭溪的,他衝着蘭溪笑了笑,這笑容很清澈,並不是往日帶着的面具。蘭溪走到了沈思容和蕭元啓中間,膩膩的拉起沈思容的手。
蘭溪在皇宮裡是出了名的驕縱,除了蕭澤和蕭元啓,幾乎沒有親近的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從看見沈思容的第一眼,她就喜歡這個皇嫂。
對於蘭溪的親近,沈思容也不排斥,這個小女孩兒的率真讓沈思容覺得在這深宮裡,也尚有着真性情的存在。
“皇嫂,你教我刺繡可好?”蘭溪冷不防的提議讓沈思容不知所以。
蘭溪的聲音提得很高,所以附近幾個桌案都能聽得清楚。蕭元啓沒有做出反應,倒是一直分了一份心在她們這兒的淑妃聽得分明。
“這可真是奇了,咱們只喜歡舞刀弄槍的蘭溪公主竟然想學女工?”淑妃這話帶着輕微的鄙夷。縱然是蕭澤疼寵,但是身爲堂堂的公主,好舞刀弄槍也不是一句好話。
蘭溪倒是沒有絲毫的生氣反應,她的睫毛翩翩浮動,雙眼裡有着細碎的晶瑩。她努努嘴,指了指那副被收回盒子裡的畫。
“我不過是看見皇嫂那畫上的繡能讓父皇這麼高興,蘭溪也想學學,到時候給父皇繡個香包。”蘭溪又將衆人的眼神勾到沈思容身上了。
沈思容有些無奈,不過對蘭溪的防備也更深了,她總是輕易的將沈思容推到衆人的視線之中,這對沈思容而言並非是好事。
此刻蕭元啓才知道爲什麼沈思容說那幅畫不僅僅是畫出來的,同時他也發現了蘭溪的刻意,轉身略帶關心的看了沈思容一眼。
“這……”開啓這個話頭的淑妃驚訝的說不出話。殿下衆人也是紛紛議論着,那幅畫若只是畫的,倒也不算是特別了,可是在畫上加了一層繡就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了,倒不是說完成的難度上有多大,而是這個想法至今也從來沒有人想到過。
沈思容根本就無意在今日出風頭,可是卻一步步的被逼上浪尖來,她做這些只是想像蕭元啓表現自己的誠意和能力,卻不想攤上了蘭溪。
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淑妃咬牙笑了笑,你就得意吧,很快,我就會讓你不再這麼得意。
面子上過不去的淑妃沒有忘記沈思容是蕭元豐喜歡的人,但是,她是不會留下任何的擋路的人。
“皇嫂真是巧手妙心。”給沈思容解圍的人是蕭元豐,四目交織的那一瞬間,沈思容被蕭元豐眼裡的滾滾灼熱|燙到了。隨着話語的起落,那熱浪漸漸退去,只留下揮之不去的隱痛。
沈思容心裡涌起了一陣難過,這難過是給蕭元豐的。手軟着落到桌案下,被身邊的人握住,手心被掐住,感覺到蕭元啓的不悅,沈思容收回心神。
一陣尷尬的氣氛在歌舞響起後漸漸的散開,手上的力量減弱了不少。沈思容想起自己有事要問,她看着對面蘭溪稚嫩的身影。
“今日,你給我的意外還真不少。”
還沒等她開口,身邊就傳來了冷漠低沉的聲音。聞聲看去,蕭元啓正安然的喝着酒,若不是他的話還留着餘音,沈思容會以爲自己是幻覺了。
沈思容沒有客套的回他的話,她拿起繡帕在脣上輕輕擦拭着,知道蕭元啓怒氣已然散去,沈思容說出自己的疑竇:“蘭溪公主對我有敵意嗎?”
不能確定的東西,她決定讓蕭元啓來回答。她相信蕭元啓給她的答案必定是真的。
“不是,相反,蘭溪很喜歡你。”蕭元啓所說也是有根據的,他對蘭溪的瞭解不淺,而且蘭溪也並非是有心機的人。若是他沒有猜錯,蘭溪是想幫她。
沈思容沉默良久,“嗯”了一聲。
舞姬們揮袖起舞,沈思容饒有興趣的看着,直到淑妃別有深意的輕咳一聲。
“皇上,臣妾爲了今日的萬壽節準備了一個節目,不知皇上可是給臣妾這個面子啊?”淑妃眉目間透着幾許風情出來,蕭澤不忍掃了興,示意內侍下去安排着。
沒多久,殿上便出來了五個穿着輕紗的舞姬。輕薄的紗在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曼妙,殿上的人大半被吸引了眼前。除了一直情緒不高的蕭元豐和冷峻着一張臉的蕭元啓。
幾個伸展後,五名舞姬一字型排開,樂曲也停了下來,而在衆人以爲表演結束的時候,一陣笛聲響起,悠揚而婉轉。
五個舞姬退到一旁,中央出現一個背影,只見那身影宛若驚鴻,朦朧間已經顯出無盡的柔媚。
皎潔的月光隨着她的動作而轉動着,那女子轉過身來,面紗被風帶起,露出靈動的容顏,一雙水眸在衆人的注視下投向了沈思容這邊,再定睛一看,那女子看着的是蕭元啓。蕭元啓感覺到了那目光,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未露出驚豔的表情。
那女子的雙足是赤裸的,她起步跳躍,隨着動作,足上的鈴鐺作響,旋轉之時,衣襬呈現出圓弧形狀,露出了白皙纖細的腰身。
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女子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朵芙蓉花,她沒有戴在頭上,而是以殷紅的脣含着,脣縫中還露出了亮白的貝齒。
她就叼着花一步步的以舞姿向殿上走來,跪倒在了蕭澤的面前。
蕭澤拍掌叫好,這是今日的宴會又一高潮。對於衆人來說,沈思容的畫只是驚才,此刻這女子確實絕豔。相比起來,這女子的舞更讓他們心神盪漾。
淑妃見蕭澤大喜,便再一旁說道:“這女子是兵部尚書的侄女,名喚若蘭。”
“哦?舞得到是不錯,有賞。”蕭澤賜賞後這女子卻沒有退下,反而是兵部尚書李青雲上前來。
“啓稟皇上,微臣今日趁着皇上壽辰,欲將此女獻給太子殿下。”
沈思容聽着這話,心裡頓時抑鬱不解,連呼吸間都沉重不已,下意識的她看向蕭元啓,蕭元啓嘴角勾起一個笑,但仍舊沒看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