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攬月殿,沈思容急急的回到寢殿,也沒發覺宮人的神色有異,將寫意等人攔在了外面,獨自進去。
沈思容將手中的東西用手帕包好,放到自己的梳妝匣裡,一轉身,卻看見一個月白色的身影背對着她躺在牀上。
她心下一驚,幸好他沒看見。
蕭元啓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十日來心裡總是有個聲音拉着他往這裡來,好幾次,他都走到了攬月殿門口卻沒有進來。
這十日裡蕭元啓都歇在暮春居里,可是看着若蘭,明明是張美豔嬌柔的臉,自己卻是絲毫提不起來興趣。他不是好色之人,但是這情況自他懂得男女之事後救從未發生過。蕭元啓知道那不平之氣在作祟,所以他今日硬着氣非要來一趟攬月殿。
聽着門口的動靜,蕭元啓翻身上了牀榻,背對着門口,這個舉動很是幼稚,放在衆人眼中,誰能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會有這樣的舉動?
見她進殿似乎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在房間裡,蕭元啓很想轉過頭去,偏生忍了下來,直到感覺着身後的人兒定住身形,他才裝作毫不經意的回頭。
“你怎麼會來?”沈思容一開口,便有着幾分的衝氣。
她無意間連尊稱都省了,蕭元啓不悅的皺起眉頭,那常常翹起的嘴角壓平了起來,整張俊臉都冷沉下來了。
“哼,本殿下要來,還要你的批准不成?”一來一往的兩句話,將蕭元啓心頭的那絲期許變成了怒火重重。
“不敢。”
回過身來的蕭元啓臉色並不好,眼下甚至是青色的,沈思容的擔憂一閃便過,是啊,夜夜笙歌如何能好好休息?
“你冷哼又是何意?”沈思容那輕若吐息的冷意被蕭元啓捕捉得正巧。
蕭元啓不知爲什麼,每次看見她時情緒便會脫離他的掌控,自小引以爲傲的淡然處世便會散去。一喜一怒都被她隨意勾起,好似自從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
“說話啊。”蕭元啓越想越是焦躁,上前一把掐住沈思容的下巴,沈思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蕭元啓的骨節磨着自己的下顎,吃痛的沈思容脣間溢出一抹痛呼。
沈思容別過臉去,不再正視他。
“不說話是吧,好,那就永遠別說話。”她的沉默逼得蕭元啓戾氣盡出,他重重的穩住她的脣角,四片柔脣緊貼着,卻沒有所觸的溫暖,只覺得那脣上貼着硬硬的貝齒,她手上扶上他的肩膀,手肘一頂,往後退去。
蕭元啓胸口受了一擊,卻沒有放開她,反而更近一步的咬住沈思容的脣,用力的啃噬讓紅脣上滲出了血色來。
沈思容嘴上吃痛,便乾脆不再反抗,閉上眼任憑他在自己的脣上啃咬。
嘴脣在沈思容的脣上輾轉着,直到那血腥中滴入了幾滴鹹淚。
蕭元啓腦中恢復了清明,放開了已經無力掙扎的沈思容,她緊閉着眼,眼中不斷往外溢出滴滴晶瑩。
“你……哭了……”蕭元啓見她滿臉的痛色,再看她的臉上一團的亂,脣角上星星點點的血點,下巴也是紅痕片片,耳下的位置還有因爲用力過度出現的青紫暗色。
蕭元啓胸間窒氣涌動着,怒氣輕易的便散了,他憐惜的伸手在沈思容眼下略過,輕柔的抱住她:“我……不該傷你的。”
這一句一說出來,沈思容已經乾涸的眼眶又溼潤起來。
近日的委屈瓦解開來,那些怨氣被通通哭了出來,蕭元啓從未哄過女子,眼下見沈思容這副失控的模樣,他手足無措的緊了緊手臂。
“思容?”
靠在身上的人兒呼吸平穩下來,蕭元啓拍了拍她的肩胛,叫了一聲,卻沒有見她有反應。
一把拉開,沈思容已經沉沉睡過去了,蕭元啓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她抱到牀上蓋好被褥纔出了殿。
等到關門的聲音落下尾聲,沈思容緩緩睜開了眼,眼中清明一片,斷斷不是剛醒之人的模樣。
她裝睡不是怕蕭元啓繼續和她爲難,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壓制下來的心緒。捱了打心裡卻還是不能那麼狠心,一向自詡爲冷清之人,卻沒想到一旦動了心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方纔心頭有氣,那是因爲見蕭元啓的憔悴之色,心中聯想頗多。而後帶了淚是因爲自己心尖上酸楚不受控制。
又重重閉上眼,沈思容腦中情牽思亂……
宮中的風向一直是在變化着的,連日以來,蕭元啓雖說還是在暮春居里過夜,但是白日每每會到沈思容這裡來小坐片刻。之前對攬月殿疏遠的宮人們又見着風向回籠了些。
“娘娘,該用晚膳了。”寒香前來喚着沈思容去前殿。卻沒想到剛剛在桌前一坐定便見奶孃喜色顏開的進來。
“太子殿下往攬月殿來了。”奶孃幫着宮女將桌案佈置好,吩咐人多加一副碗筷來。
“他來了又如何?”
奶孃前些日子對蕭元啓實在提不上嘴,今日倒是反常,沈思容猜到她還是想讓自己去謀寵,不以爲然的拿起碗就吃了起來。
蕭元啓進殿的時候,沈思容剛剛盛了一碗當歸雞湯。沈思容神色自若的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吹着。張開雙脣,沈思容往嘴裡送去。還來不及沾上脣,就連着碗一塊兒被蕭元啓奪開了。
“你這裡的湯倒是比宮裡的好喝些。”蕭元啓說着,寫意卻急急跪下:“殿下恕罪。”沈思容知道寫意是誠惶誠恐的怕蕭元啓話裡有別的意味。
蕭元啓基本上是無視寫意的,沈思容見他饒有興趣的吃着,也就乾脆下了桌。沈思容一出去,蕭元啓就摔了桌上的碗碟。腦中理智淡去,眸光凌厲。好你個沈思容,這些日子不過是因爲幾分愧疚才寬待與她,她倒還擺起了架子,掛上了臉色。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那她就這般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