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怨氣的緣由,對他,重陽做不到心平氣和。
“生氣了?”他和衣上牀,在她邊上躺下,冰涼的氣息一下子撲了過來,重陽打了個冷顫,卻仍是不看他,只是側臥着身子朝向裡頭,不言不語。
“其實我與託婭。。。”他見狀,嬉笑着又靠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那時你總是趕我,恰好她夜間來了,我便誤將她當做了你,然後。。。”
重陽哼了一聲,仍是不理會。
“你也知道的,你們倆本就長的有幾分相像,所以。。。”見狀,北辰夜只好努力的解釋着:“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可好?”
這話一出口,重陽倏然起身,動作太大,以至於將北辰夜都唬了一驚。
“她與我相像你便將她當做我,這樣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不該與她長得像。”
“唉唉唉--”北辰夜一把抓住她張牙舞爪的手來:“你別生氣呀,小心動了胎氣,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這事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我保證,我發誓,沒有下次了。”
“哼--”重陽別過頭去,手擡起來指着外頭,冷聲道:“你出去,我不想見着你。”
“滿樓,我是皇上,寵愛妃嬪有什麼不對,如今我都已經這樣苦苦解釋了,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北辰夜放下手來,微微蹙着眉,有些不悅的望她。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記憶中的她是那般的端莊,那般的賢德,怎麼如今竟這樣小家子氣,動輒就發怒,讓他來哄着。
此時他全然忘卻了,當初他是如何厭惡她的賢德端莊,只是被她的無理取鬧惹了滿腹的委屈,他根本沒有去了解,重陽之所以留下,是因爲心中對他的那份愛,她想要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重陽微微眯起眼來,想要開口,卻只覺得小腹微痛,痛的那口氣都喘不上來了,她倒吸一口冷氣,一手撫着小腹,一手緊緊抓着錦被,手上青筋暴跳,青的發紫。
“你怎麼了?”北辰夜本欲起身離去,卻見了她額上冒出的冷汗又轉會了身子,上前關切的詢問。
“痛。。。”此時已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了,她疼的話都說不利索,只從脣齒間擠出這一個字來,嚇得北辰夜一下子慌了手腳,慢對着外頭高喊起來:“太醫,太醫--”
一時之間,滿樓閣又熱鬧了起來,太醫來了,反反覆覆叮囑了一番,千萬不能讓重陽再受刺激,如此又折騰了大半夜,待服下藥,已是二更天。
北辰夜這下子一點脾氣都沒了,坐在牀邊不住懺悔着,重陽擡了擡手。
“皇上去歇着吧,還要上早朝,別累壞了身子。”她的冷汗仍是未消,臉色蒼白如紙,看的人直心疼,北辰夜握着她的手,聲音是一柔再柔。
“滿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從今以後,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從今以後我除了你這哪都不去,只求你千萬好好養着身子,孩子,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重陽點了點頭,實在是累的不想開口,只是擡手,“我知道了。”她低聲喃喃,望着他離開的身影,不小心落下一滴淚來,他是帝王她怎會不明白,正因爲明白,纔會希冀着,那唯一的愛,可是,他可會明白?
然不管明白與否,總歸是之後的幾日北辰夜都是在滿樓閣陪着她,再有太醫那邊時時來請着脈,如此身子才稍稍好了些,只是身子卻是越發的顯了出來,而夜裡,睡的總也不安穩。
爲此太醫院可沒少折騰,北辰夜更是急壞了,重陽這一吃不下睡不好,他就得跟着折騰,如此,就有些禁不住了,各種法子都用了出來,什麼藥能安胎,什麼吃食能安神,統統找了來。
甚至,還讓人特地去調製了安神的香料,讓她每日裡在屋子裡點着,以此安神。
對於香料重陽不怎麼喜歡,卻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將那香料混在安息香中點着,青草香氣將花香掩蓋了去,還真真兒讓她平復了不少。
只是心中終是失落了,他的愛,亦不過如此,在經歷了最初的驚濤駭浪之後,剩下的,只是退潮之後的平靜。
她沒有再去倔強,甚至,都沒有再在他跟前使過性子,她不敢,亦不想,有些事情,其實明明心裡頭清楚,卻偏偏要找着藉口騙着自個兒,如此,方纔能好受些。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着,那些香料她不愛,卻按着他囑咐的每日裡都點着。
其實香氣卻是女子都愛的,過幾日映雪公主來探望她時聞見那香料便嚷嚷着香氣逼人。
“若是公主喜歡,本宮便讓皖蘇送些去你那,反正備了好些。”重陽舀了一點加到了香爐中,望着映雪微微笑。
北辰映雪咯咯笑了起來,“都說皇兄待皇嫂是極好的,原先是不信,畢竟這後宮中女子這樣多,可是如今瞧來倒是真的了。”
重陽拿眼橫了她一下,卻終是板不住臉的,只笑着啐了她一下道:“公主便是閒着無事來打趣本宮的麼!”
唬的北辰映雪連連討饒,這纔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朝着重陽擺了擺手,那樣的神秘兮兮,讓重陽也生了好奇,對着皖蘇使了個眼色,宮女太監便全數退了下去。
自打寒淮一事之後,映雪便將重陽當做了朋友,雖然不是經常來,但是有什麼事卻願意與她分享,如今,待衆人離開了,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到重陽手中。
“皇嫂,這一遭你得幫幫我。”她眨着眼睛望着重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