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角輕勾,她看一眼窗外如鉤新月,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言了其他:“依三王子所見,是你們漠北的月亮圓,還是我們北辰的月亮圓?”
“月自是故鄉的明。”他倒也有雅興,和她一同賞月,眼光若有似無的打在她的臉上,似要看穿她的真實容顏。
他能知曉她是個女人,是因爲他聞道了女人特有的清香味兒,還有她的腳步很輕,即便是輕功上乘,身段不夠輕盈,也不可能落腳無聲。
身段輕盈,體香幽幽,是以他纔會發現她是女人。
所以,他看穿她,並不是從妝容上,她的臉,儼然是個男子無懈可擊,濃眉大眼,刀削的堅毅鼻子,還有沈俊的薄脣,有些偏方的臉。
但是他曉得,這是玉蝴蝶一手帶出來的徒弟,她真正的臉,怕是要洗去這滿面的妝容,才能看的真切。
暗中輔佐北辰夜的女人,創辦了翠紅樓的女人,他在想,會是個什麼模樣。
感覺到他若有似無的掃向自己側臉的目光,重陽轉過頭來彎脣笑了起來:“月,是故鄉的明。”
這句沒有含任何寓意,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漠北和西蒙都擅騎射,漠北是大片沙漠連天,西蒙是滿眼草原接天,倒是有共同的豪情萬丈。
是以她纔會發了這樣的感慨。
她隨意發的感慨,寒淮卻猜破了腦袋,不曉得她是什麼意思。
“姑娘,今日有話不妨直說,本王愚鈍,拐彎抹角的東西,本王聽不懂。”他倒謙虛,琢磨不透她話裡的意思,便挑開門見了山的說。
“空端端的感慨而已,並非三王子愚鈍。”解釋了一句,見寒淮沒言語,重陽大概曉得,他在等她切入正題了。
是,時間寶貴,她不宜出宮太久,而作爲一個王子和使臣,尋花問柳太久也是不好。
所以,她也不再耽擱彼此的時間,開門見山:“無涯島國近年日漸強盛,屢犯我朝邊境,大將軍有意抗壓,但是我軍不諳水戰,知漠北爲應對各種戰事,特訓練了一支精良水師,今日約見三王子,便是爲借兵一事。”
“這個不難,只是我的好處呢?”
他居然說這個不難,一個沒有兵權的王子要調度一支軍隊談何容易,他居然應的如此爽快,由此可見,他是真的大智如愚,深藏不露。
“三王子只管開口。”
“一、他日我國有難,你們必當出兵相助;二、貴國販入我國的海鹽,降價一層。”兩個條件,都不難完成。
君子之約,無須執筆畫押,而且留了字據,容易叫人抓了把柄,當下重陽以茶代酒,敬了寒淮一杯:“自然。”
擊掌盟誓,此約算是達成了,雖然是口頭盟約,但是重陽知道寒淮不會食言,而寒淮也相信重陽不會失信。
因爲無論是哪一方違背了諾言,換來的都是兩國的兵戎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