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逸真的只差喜極而泣了,他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她終於點頭了。
幾乎是停都停不下來的興奮,三兩下將衣衫穿好,一把將從內室出來的重陽擁在了懷裡,對着她的臉頰便是烙上一吻:“你這臉上的傷還沒好,我先去和二哥商量一下婚事,等我回來。”
卻是沒頭沒鬧的說了一番,完全不知哪個是想要講的,哪個是脫口而出的,重陽望着,一把將幾欲飛奔出去的北辰逸拉了回來,蹙眉道:“等等等等,我還有事要問呢!”
“什麼事?你說,只要我知道,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北辰逸的心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張牙舞爪好不熱鬧。
重陽伸手在他頭上一敲:“成婚是可以,只是昨兒個那個女子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該着先解釋一番?”
這個可得說清楚了,她可不想以後自個兒的夫君再與旁的女子糾纏不清,到時候費時費力。
“什麼女子?”北辰逸的心終於稍稍沉澱了一下,望着重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少和我裝糊塗,就是那個娉婷,寧娉婷。”重陽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哦--”北辰逸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大笑道:“我與她什麼都沒有,只是當初二哥要把她指婚給我,被我給拒絕了。”
說着,似是想起什麼一般的,賊賊的睨了重陽一眼,眉開眼笑道:“你這是,在吃味?”
“少來--”重陽啐了他一口:“現在沒什麼,誰知以後會不會,總之,我不喜歡麻煩,你也別給我找麻煩。”
“好好,娘子說什麼,便是什麼。”說着,一彎身,對着重陽做了個揖,“好了,我去二哥那裡了,你不用等我用膳了。”
北辰逸仍是笑嘻嘻的,說完了,還不待重陽反應,那人,便飛快的奔了出去,只留下一道紅色的背影。
重陽望着,心頭一顫,爲何,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究竟是她騙了他還是他哄了她?
低低嘆息一聲,也罷,事已至此,還能怎樣,總歸是心裡頭沒有厭惡的感覺,便這樣吧。
北辰逸去了北辰夜那裡,她便一個人用了早膳,正用着,便聽通報,說是小德子求見。
這小德子是何許人也?
皇貴妃的心腹是也!
“奴才給郡主請安。”那小德子亦是在宮裡摸爬滾打了多年,自然是知曉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這個郡主是七王爺的未來王妃,他更是得恭敬着些,否則惹了不高興,他這條小命便是沒了。
重陽挑了挑眉,微微笑道:“公公何事?”
“啓稟郡主,皇貴妃派奴才來請您過去一聚。”
託婭請她,做什麼?
如今的她可不是什麼皇后,一個異國的郡主,託婭要見她做什麼?
然心中雖有疑問,卻是得裝作畢恭畢敬,忙收拾一番跟了那小德子前去。
去的是棲鳳宮!
棲鳳宮早在一年前便已經易主,而且不是旁人,便是皇貴妃託婭,這是從北辰逸那裡聽來的,說是挽月居太小了,要照顧皇子不甚方便。
說是這樣說,只是,託婭還有旁的算計。
北辰夜思念重陽的心她心知肚明,正好利用着二人相似的容貌,說不定可以分得一份愛意。
那滿樓閣她是進不得,便將主意打在了棲鳳宮。
棲鳳宮,重陽曾經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如今瞧來,卻是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一切的一切都未曾動過,還是當初她在時的樣子,而陌生的,是如今住在裡頭的人。
重陽仰頭望了望天,昨兒個大雪密佈,今兒個卻是難得的豔陽天,日頭暖烘烘的照在身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
也是了,往事不可追,縱然有些事情忘不掉,但是人卻是該着向前看。
一年老一年,一日沒一日,不該着,將時日都浪費在回憶當中。
回北辰的這幾日,她的心境,似乎比從前更開闊了,人,都是在經歷了之後,纔會成長。
霧散,夢醒,最終看見真實,千帆過盡之後的無邊沉寂。
她隨着小德子進了門,站在那門口處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託婭無緣無故找她來,定然不會只是閒話家常,照着昨兒個她看她的神情來瞧,定然也是因着她的容貌。
是以,小心謹慎,是此次來棲鳳宮,重陽需要做的事,旁的,都不怕。
正躊躇着,只見簾子卻被呼啦掀開,一排宮女站在門口。雖說是眼不見爲淨,只是能躲得了一時,又豈能躲得了一世,她既然已經決定與北辰逸成婚,那從今往後,要見的日子怕是長着呢。
既然終是要見,那又何必扭捏作態,於是長舒了口氣,邁開了步子。
裡頭光線有點暗,剛從太陽底下來,不由得有些不適應的眯起了眼,重陽眨了眨眼,方纔適應了下來。
託婭慵懶的靠在榻上,遠遠瞧着重陽走來,眼眸之中一閃而過一絲探究,待她上前,已然換上一副親暱的笑容,在重陽請安之前雙手虛扶。
“郡主不必多禮,本宮這裡,沒那麼多規矩。”
重陽依言起身,卻是小心謹慎,直奔主題:“不知皇貴妃請我來是有何事。”
在這裡,她是能少待一刻便少待一刻,不是她多疑,只是從進這屋子,便總覺得一股詭異的氣氛籠罩了下來。
託婭微微一笑,親切的拉着她的手,柔聲道:“瞧郡主說的,本宮不過是昨兒個見了郡主便覺得投緣,這才差人請你來陪着我聊聊天。你在漠北皇宮呆着,也該着知曉,這後宮本就是紛繁複雜,能說知心話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