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了玲瓏閣,迅速關好門,重陽見白芨衣衫溼透,隨手扯了條毛巾遞了過去,又拿了條擦拭着髮絲。
兩人都不說話,對面而坐。過了半刻鐘左右,皖蘇纔回來。見了白芨,稍稍一怔,隨即恢復自若。
“走了?”重陽挑眉問。
“沒有。”皖蘇搖搖頭,低了一低聲音,又說:“適才來了一人,似乎纔是北辰放今兒個真正要見的,事情沒談完,一時半會兒不會走。”
重陽點點頭,端起茶杯徐徐飲下,方纔覺得暖和了幾分。
“沒叫姑娘嗎?”重陽又問。
“只叫了兩個進去唱曲兒,我不能露面,就派了芙蓉雲霄進去,不知能不能打探到消息。”
重陽靜靜聽着,心思忽轉,已是有了計較,她扭頭,對皖蘇道:“皖蘇,這邊可備有女裝?”
皖蘇聞言,倒是有些驚異,稍稍頓了一頓,只擡眼望了白芨一眼,勉強點點頭。
重陽會意,皖蘇是擔心白芨識破她的女兒身份,其實她本就無意隱瞞,只是初見之時便是男兒裝扮,到了後來,便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如今大事爲先,哪怕被白芨識破了女兒身也不是什麼打緊的,大不了日後解釋一番便可。遂笑了一笑,側目對白芨道:“芨,你還未曾見過我的女裝扮相吧?”
這話說的寓意不甚明朗,白芨猶自不解,卻見重陽朝着皖蘇使了個眼色,皖蘇會意,快步走到榻前,輕輕一按,原先牀榻一側便閃出一道門來。
重陽對着白芨說了句‘稍等’便隨着皖蘇進去,白芨望着她的身影,心中愈發不解。
這個公子,到底要做什麼?
他這般的驚訝卻是爲時尚早,待到半個時辰後重陽一襲女裝笑盈盈出現眼前之時,他才真的驚到了手足無措。
只見她身着淡粉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荷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清霧朧絹紗,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掛了個香草荷包,不時散發出陣陣幽香。披上藍色紫苑白紗披風,環着精緻細藍玉鐲子,叮咚作響。
頭上綰了個青雲鶯絲髻,斜斜飾以碧蘭棱花雙合玉簪,只在鬢角綴以幾朵閃爍珠花,舉止優雅,清麗脫俗,氣若幽蘭,魅而無骨。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眉若遠山,明眸善睞,柔橈輕曼,嫵媚纖弱,儼然一個羊脂美人,饒是女子也不過如此。
白芨驚的合不攏嘴,一向無甚表情的臉龐再也繃不住了。他從不知,男子扮作女妝也可以這般美。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懷疑,公子,莫不是本就女兒身?
否則這一身女兒裝扮,怎會沒有絲毫的不合時宜,一切只能用完美二字形容。雖然他也知道,重陽臉上定然是做了手腳,只是單看那身姿,便是讓人觀之不忍。
重陽笑容淺淺,走到鏡前,細細端詳一番,方纔盈盈看向白芨:“芨,我這身裝扮如何?”
白芨方纔回了神,面上難得一絲紅暈,他有些不自在的點頭。
“美是美的,只是你要做什麼?”
重陽眨了眨眼,依舊笑意淺淺:“自然是要去做大事咯!”說着,一扭身,只餘下香草氣息,縈繞鼻間。
白芨冷眸漸漸凝了起來,心中千般疑問,集結成了一個----公子,究竟是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