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重陽卻未如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只是一路忍着,不想在旁人跟前顯出虛弱來。
待回到鳳棲宮,腿一軟便倒在了榻上。
皖蘇見狀嚇了一驚,跟着重陽這麼久了,從來未見她如此蒼白虛弱過,如今那原本紅潤的臉龐血色全無,而身上,溼漉漉的,還滴着水。
她忙拿了綢被給重陽披上,又倒了杯熱茶送到她手中,吩咐着其他人下去準備熱水給重陽沐浴,這才急忙回到了重陽跟前。
“娘娘,出了何事?”皖蘇伸出手來將重陽的手包住,手是極涼的,從骨子裡透出的涼意,直直唬了皖蘇一驚。
重陽裹着棉被,過了許久才漸漸生了暖意,於是將事情一五一十對皖蘇說了一遍,自然是輕描淡寫的,以免皖蘇過於憂心,饒是這樣,仍是聽得皖蘇心驚肉跳。
她將從重陽手中接過的茶杯‘轟’的放到桌子上,一向鎮定的面容閃過一絲狠絕:“皇上太過分了,枉費娘娘一心爲了他。”
重陽身上倦倦的,就連話都懶得說,只搖了搖頭,身子一點點沉了下去。皖蘇見狀也不再追問,就只伺候着重陽沐浴完畢,歇了下去方纔帶門出去。
只是心裡卻並不踏實,於是並未走遠,只在門口守着,直到聽着重陽均勻的呼吸聲,這才略略安心,簡單收拾了一下,皖蘇纔去偏殿睡下。
實則重陽卻睡的並不安穩,睡夢中,只覺得渾身如火燒般難受,冷一陣熱一陣的。
她似是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裡有草原,有父親母親,還有妹妹,一家人無拘無束馳騁草原,牧馬放羊。
然而畫面卻陡然一轉,跟前已是北辰夜陰冷的面容以及懿憐兒那假作楚楚可憐的笑臉,一步一步朝着自個兒走了過來。
她想要逃出去,卻轉身間,皇宮的城牆都變成了銅牆鐵壁,漆黑一片。
重陽猛地驚醒,看着周遭漆黑一片,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意味,頭疼的似乎要炸開來。
她撫着額頭看着外頭透進來的一點點光,整個人暈暈沉沉的,頭好燙,口也好乾;她想下牀倒些水來喝,卻軟綿綿的又倒了下去;她眨了眨眼,最終又慢慢闔上,再度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