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冷冷掃了他一眼,半晌道:“你退下吧。”然後看了眼江向晚和驚魂道,“你們也都退下吧。”
江向晚看着北宮喆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突然覺得這個從小就令她心儀的男人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驚魂看着她頹敗的目光,冷呲一聲,“人都走遠了,還在看什麼?”這一聲盡是苦澀。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
“那好,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像今天這樣,也別來找我幫忙。”
“你——”江向晚狠狠地咬着脣,爲什麼連他也這樣跟她說話了?
“今天你所謂的抓刺客,是爲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了安文夕吧!”
“是又怎樣?”被人點中了心思,江向晚冷哼道。
“晚兒,你放手吧,有些東西是不屬於你的,不如好好珍惜能握到手裡的。”
江向晚冷笑道:“珍惜?你這就讓我珍惜你麼,你不過是皇上身前的帶刀侍衛,季家嫡子,你說,你能給我什麼,無上的尊榮?還是鼎盛的權力?都不能!”最後一句話聲音陡然變冷。
“晚兒,你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驚魂有些痛心道。
“變?”江向晚嘴角勾起了一抹譏意,“我沒有變,變得是你們!你們!”那個從小護着她的喆現在卻對她冷言相加,她一心一意的愛着他,他卻納了一個又一個妃子,還偏偏對一個亡國公主動了心!這也沒什麼,可他爲什麼立了她的妹妹爲妃,而卻要讓她做一個女官,如此尷尬的身份,讓她在衆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還有眼前這個人,從小都默默地對她好,不論任何事情,都無條件的支持她,幫助她,而現在也來質問她了麼?
她不過是喜歡一個人罷了,她有什麼錯?
驚魂眼底閃過一抹失望,淡漠道:“那日在百水崖,我都看到了。”
他都看到了?!這一句話無疑是一道驚雷。
驚魂看着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步步朝她走過去道:“是你逼着瑾淑妃將你拋下懸崖,也是你故意墜了下去!”
“不,不是我。”
驚魂臉上浮現濃濃的失望來,“你自己做的,現在卻不敢承認麼?”
江向晚狠狠地壓下剛纔心頭的異樣,嘲弄道:“你如此維護她,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吧?”
“你瞎說什麼!”驚魂冷冷的打斷她,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告辭!”
“你以爲沒有你,我就沒有辦法了麼?”
驚魂聞言腳步一滯,回頭道:“你還是不打算罷手?只要有我驚魂在,今天你就別想傷她!”
江向晚嘴角噙起苦澀的笑,滿眼譏諷道:“還說沒有喜歡她!”
“那咱們就走着瞧!”江向晚扔下這句話,身形一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驚魂立即緊隨其後。
長樂宮的火終於再次被撲滅,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被燒掉了一般,只剩下了斷壁殘垣和滿地的灰燼。
“太后娘娘,江小姐傳來消息,那個人偷偷出宮了!”
曹暮煙聞言剛剛提上來一口氣,立即又被氣得吐血。
“給哀家追,不論動用多少人,務必將那個小賤人給哀家帶回來!”
安文夕和歡涼打扮成了小太監的模樣,跟在青玄身後,儘量挑着隱蔽的小徑躲避着衆人的視線。
不巧的是,一個剛剛在御膳房偷了點上好菜餚的小太監發現了三人,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冷聲問道:“什麼人在那裡?”
“不好,被發現了。”歡涼小聲對安文夕道。
“是我!”青玄出聲道。
“原來是青大人,奴才見過青大人。”
“起來吧。”青玄衝安文夕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後面的那個小太監突然問道:“青大人,這兩位是?”
安文夕和歡涼身形嬌小,身上穿着的太監衣服有些不太合身。
青玄銳利的雙眸驀地投向剛纔那個小太監,嚇得他雙腿一陣發軟,忙道:“青……青大人,奴才……奴才沒別的意思,就是宮裡頭好像有刺客,您小心些。”
“小吳子,你自己在那裡嘀咕什麼呢,是不是又偷吃御膳房的菜了啊?”一個聲音略尖,身材高壯的大太監朝這邊走了過來。
“高公公,奴才哪敢?”小吳子小聲道。
“呦,這不是青大人麼,奴才給您請安了。”高公公立即行禮道。
“免了。”青玄懶得掃他一眼,對身後道,“還不趕緊跟上?”
青玄帶着安文夕和歡涼走了不遠,後面匆匆追來幾個大內高手,全身素黑,如閻殿羅剎一般,對高公公厲聲道:“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沒,沒有。”
“剛纔可有什麼人從這裡經過?”
小吳子結巴道:“青玄……青大人剛從這裡經過。”
他話音剛落,幾個人衣袂一擺,立即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臉驚恐的小吳子。
半晌高公公說道:“那好像是長樂宮,太后娘娘身邊的人!”
爲了不引起別人懷疑,安文夕和歡涼始終低着頭,這一路上,因爲有青玄的帶領,還算是暢通無阻,終於看到了宮門。
飛檐畫棟的宮宇連着氣魄宏大的宮門在懸掛着的點點燈火中映出別樣的璀璨、富麗堂皇。
此時夜色漸深,宮中早就落了匙。
宮門守衛的御林軍個個面無表情,手裡持着紅纓槍。
“開城門,我要出宮!”青玄大聲吩咐道。
“青大人,沒有皇上手諭,我等不敢放行。”
“你好大的膽子,皇上許了本大人自由出入宮廷的權利,你敢阻攔?”青玄手裡的長劍噌的一下竄出劍鞘。
“青大人,您別動怒,您請您請——”另一位稍稍年長的御林軍立即變了態度。
“可是,後面這兩位……”
“他們是跟着本大人一同出宮的。”青玄聲音登時變冷。
“是,開宮門——”
“且慢——”江向晚驀地現身,攔住了青玄的去路。
“江小姐,不知你有什麼事情?”青玄轉過身來,不動聲色的將安文夕和歡涼護在身後。
“今晚宮裡有刺客,我懷疑那些刺客會僞裝成太監或宮女的模樣偷溜出宮。”她說着意有所指的打量了一眼青玄身後的二人。
“江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我私通賊寇?”
誰不知道這青玄是皇上的貼身侍衛,衷心可表,怎麼可能會和刺客有牽連?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江向晚上前兩步,緊鎖住安文夕道,“青大人,你身後是何人,我要檢查一下,你沒意見吧?”
“慢着,我是皇上的羽衛統領,江小姐只怕是沒有資格檢查我的人吧。”青玄一把攔住她道。
“青玄,你這是存心要與我作對麼?”江向晚一把拔出手中的青霜劍。
“江小姐此言差矣,青玄只聽命於皇上,誰和皇上作對,青玄就和誰作對!”
安文夕心中威震,她從不知道老實木訥的青玄竟然如此能言巧辯。
“你——”
“晚兒——”驚魂突然趕來,對青玄遞了個眼神,然後一把拉住江向晚道,“晚兒,你別胡鬧,青玄有要事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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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晚一把甩開驚魂的手,劍鋒指向驚魂,眼底一片寒涼,這些人都選擇護着安文夕,憑什麼啊?
“青玄,你先走,這裡有我。”驚魂厲聲道。
青玄帶着安文夕飛快的躍出了宮門,轉瞬消失在了夜色中。
“驚魂,你別攔我!”江向晚驀地出掌,狠狠地擊在了驚魂胸口,驚魂根本沒有想到她會對他出手,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幾步。
江向晚眼底閃現一抹愧色,驚魂,對不住了,是你非要攔着我的,然後她決絕的出了宮門。
驚魂立即追了上去,在守衛的御林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剛纔的幾人皆不見了蹤影。
“頭,那江小姐可是沒有皇上令牌的,我們怎麼可以將她放出宮?”剛纔攔着青玄的那人道。
他身側的人沒好氣的敲了下他的腦袋,罵罵咧咧道:“你小子傻啊,那江小姐將來可是要……要母儀天下的人,你敢攔她?”
“母儀天下跟出宮有什麼關係,她沒有令牌就不能隨意出宮。”
那人恨鐵不成鋼道:“你小子簡直是個榆木疙瘩,怪不得三年了你還在這裡守宮門!”
出了宮門,安文夕感激道:“青玄,這次多謝你了,我們後會有期!”
“瑾淑妃,這都是卑職應當的,請隨我來。”
安文夕心中一驚,“你要帶我去哪裡?”
“宮裡最近不安全,皇上讓卑職帶瑾淑妃娘娘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不必了,青玄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