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什麼人?苗井田那廝,嫂子我不瞞你,因爲水渠的事,這苗井田找了七夢好幾次了,說是水渠的什麼水閘有個地方不合理,還要七夢幫忙給修改,你說,一個女人家的懂怎麼畫個圖就很難得了,難不成還要女人去下水泥裡跟男人那樣的做重活?”
陶然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就忍不住的生氣。
“照這麼說來,水渠的這件事是鬧大了?”苗秀蘭在思忖片刻之後,突發感悟。
她雖然明事理,但是那些事理也不過是家庭生活的瑣碎和爲人的道理,而對於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和男人們摻和在一起的事情,苗秀蘭可謂是一點都搞不明白了,但是從陶然的話和表情反應,苗秀蘭猜測,水渠的這件事,恐怕是鬧得不可開交了。
“嫂子彆着急,這件事——應該也不會鬧的那麼嚴重。”陶然說着這番話的時候,已經看到洛夢帶着天狼和苗井田,以及苗井田身後跟着的人到了籬笆院子的門前了。
陶然給苗井田家做了多半輩子的下人,這會兒見了老主子了,陶然竟然坐在那裡巋然不動。
“大妹子,你不給客人倒杯水喝?”苗秀蘭壓低聲音的問道。
陶然面色平靜,淡淡的瞟了一眼苗井田,低聲的跟苗秀蘭說道,“喝什麼喝,我又沒求着他來,他來找我們家七夢,那是求我們七夢做事的,我還想讓他給我端茶倒水呢,我上半輩子一直在他們家端茶倒水捱罵了。”
苗秀蘭這纔想起陶然原本是在村長苗井田家做廚娘的事情。
這時候,飯桌旁的金粒兒和米粒兒瞧見有外人來了家裡,自然就分心去看外人。
“金粒兒米粒兒,乖乖吃飯。”陶然笑呵呵的慈祥說道,她根本就不理會苗井田的存在。
而苗井田帶着老林和栓子走進了籬笆院子之後,就隨意的站在那裡。
“苗洛氏,我今天找你來,有些事要通知你。”苗井田依舊是端着架子的樣子,他向來都是瞧不起村裡的一切農人,所以,那些人也沒有什麼資格跟他談條件,大多數的情況,他跟人說話的方式也大多就是通知一聲,談不上商量。
洛夢面色平靜,目光冷淡的落在了苗井田的身上。
“我這次來,不是找你說修水渠的事,我也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即便有些本事,也不會那些工匠們做的活計。”苗井田開口之後,稍微的客氣了一點,畢竟,這件事如果洛夢不出場的話,連原告都沒有。
洛夢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着苗井田。
原本底氣十足的苗井田,在看到洛夢的這幅反應之後,竟然有些怯生了,他緩了緩語氣,說道,“苗洛氏,去年村裡商議將你沉塘的那件事,我近期發現內有隱情。”
“哦,過去的就過去吧。”洛夢淡淡說道,說完便轉身再次的回到了飯桌旁,繼續喝稀粥。
在上水村裡,從南往北,從東往西,挨家挨戶的數,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對苗井田這幅態度了。
苗井田雖然心裡有些怒氣,可是現在的這個節骨眼兒上,發怒是沒用的,畢竟苗井田的心裡明白,不管人家以前家庭關係多麼緊張,現在也還是一家人啊,尤其是前兩天苗井田試探過了苗大牙之後,再加上苗洛氏剛纔的那句話,苗井田更加的篤定,苗大牙那個傢伙說的什麼休書一事,完全就是信口胡說的。
“苗洛氏,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節,雖然上次的事情,知縣大人讓仵作驗明苗根福的死因,然後又在知道你和苗根福沒有夫妻之實的事情之後,否定了你是殺人犯,但是,鄉里鄉親們認爲,還是因爲你,苗根福才枉死的。”
苗井田說着說着,就開始迅速的運轉大腦,試圖讓苗洛氏腦子能開竅一些,能站在他這邊的立場。
只不過,苗井田此時此刻卻不知道洛夢心裡的真實想法。
洛夢一邊吃飯一邊聽着苗井田那些所謂的大道理,但是洛夢的心裡,卻早已經把苗井田當做是跳樑小醜,任由他在那費力的表演。
“苗洛氏,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麼?”苗井田看到洛夢在那邊不緊不慢的吃着飯,他在這邊站着說了這一堆的話,那苗洛氏竟然一語不發。
而最讓苗井田惱羞成怒的是,這客人來了不應該搬幾個板凳過來給客人坐着麼?苗洛氏是村婦也就罷了,那陶然不管怎麼樣也是在苗井田家裡做了很多年下人的啊,老主子來了這邊,不管以前有什麼過節兒,總該有些禮數的端茶倒水吧?
然而,什麼都沒有。
人家一桌人吃吃喝喝,就好像當他苗井田不存在一樣。
“恩,聽到了,不過,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也不想追究了。”洛夢說這句話的時候,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將平靜的目光放在了苗井田的身上。
苗井田出門之前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會那麼的順利,但是他就鐵了心的要收拾苗大牙了,並且他要在把苗大牙送進大牢之後,再趁機佔了苗大牙家的宅子和田地,所以,即便現在遇到了些困難,他苗井田是不會放棄的。
“苗洛氏,其實你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那就是你公婆對你的誣陷,雖然你們是一家人,但是有的時候,也是有必要大義滅親的。”苗井田壓低了聲音,那雙眸子的底部隱藏着一絲的陰毒。
“哦?村長今天找我到底想要做什麼?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是沒有好處斷然不會輕易的做事的。”洛夢格外輕鬆的撩了一下眼皮,看向苗井田。
苗井田心中一喜,他內心冷笑,因爲他似乎早就料到這個苗洛氏會要條件,像這樣重視利益的女人,不愁找不到她的突破口。
“對於女人,第一是還了你的清白;第二呢,你養着苗家的骨血,理所應當的佔有一部分家產。”苗井田嘴角勾着的滿滿的都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