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這過日子就是過孩子的日子,你家鐵蛋呢?”陶大娘臉上帶着和祥微笑的問道。
“那個小王八羔子,天天不着家,不知道野哪裡玩了,不像七夢這倆孩子,乖巧懂事,尤其米粒兒,長得俊還特別的聰明。”招娣笑着說道。
米粒兒聽到人家在提她的名字,竟然怯生生的往孃的身後縮了縮,然後仰着小腦袋兒眨着大眼睛,看着大人們聊天。
屠戶章很麻利的給陶大娘稱了豬臉肉和後臀尖,又把招娣割的豬大腸給稱了,然後便拿了油紙將東西分成三個包裹包好,遞給了陶大娘和洛夢。
“您慢走。”屠戶章將陶大娘和洛夢送到了門口,依舊是粗裡粗氣的說道,或許,這就是他特殊的熱情方式吧。
從屠戶章家裡出來之後,陶大娘因爲剛纔的事,心裡有些輕微的愧疚,便說道,“七夢,你也知道,這鄉下人的嘴巴就是比較長,哪怕是誰家的豬崽兒生出來少根腿,從村東傳到村西就不知道被傳的什麼模樣,剛纔招娣說的話,你也不用往心裡去。”
洛夢微微的笑了,說道,“我若是往心裡去,不知道因爲這些閒言碎語的死了多少次了。”
陶大娘聽完,不禁的溫和着嗤嗤笑了,她沒想到,平日裡謹小慎微的洛七夢,說話還有這麼俏皮的時候,不過,聽到這裡,陶大娘也算是放心了,畢竟,七夢能這麼說,說明她的心裡還算是想得開。
很顯然的事情,陶大娘帶着洛夢娘仨,從屠戶章家再回到村長家的這一路上,街頭巷尾的那些婦人們,依舊是指指點點。
當洛夢隨着陶大娘回到了村長家的時候,正瞧見了老林在指揮幾個漢子搬運材料,洛夢有些小小的吃驚。
“林管家,這材料已經買回來了?”洛夢面帶疑惑的問道。
“恩,買回來了,說起來,還是葉木匠的功勞,他今天起了個大早,就去落日鎮看料去了,後來又打發他的盟兄弟秋實回來,然後我就帶着三輛馬車去了落日鎮。”老林滿臉的笑容,看上去很滿意的樣子。
洛夢聽聞之後,她在琢磨着,那她讓竇郎中去下水村給葉春暮看病的事,豈不是沒有落到實處?
“對了,苗洛氏,你這一會兒半會兒就別出門了,待會兒老爺從外面回來之後,說是有事找你。”林管家說完,便轉身去吆喝那邊的漢子們了。
陶大娘見狀,便扯了扯洛夢的衣袖,說道,“走吧,先去中院廚房吧。”
洛夢應了聲,心裡有些狐疑了,照目前來看,是苗井田自己出銀子買東西?怎麼就那麼不可思議呢。
當洛夢心裡還沒想清楚這件事的時候,她已經隨着陶大娘到了中院了。
正巧,那棵李子樹下面站着的人,就是洛夢想要找的葉春暮。
從葉春暮的側臉看過去,他好像還是有些病懨懨的,但是他卻站得筆挺,臉上的表情也格外的嚴肅,甚至還帶着尷尬和窘迫。
葉春暮之所以有這樣的表情,大概是因爲他面前站着的是墜兒姑娘吧。
洛夢看到墜兒那羞紅的桃花瓣兒一樣的小臉兒,再看看墜兒那嬌蠻的神態,明明是明媚的桃花少女,可是洛夢看在眼裡就是覺着格外的不舒服。
臉蛋漂亮,身材曼妙,但是心,卻有點歹毒,這是洛夢對墜兒姑娘的評價。
墜兒那雙丹鳳眼一挑,就瞟見了從前院回來的陶大娘和洛夢娘仨,便扁了扁嘴巴,低聲的跟葉春暮說了句話,轉身扭着腰肢的走開了,她是不屑於跟洛夢陶大娘之流說話打招呼的。
這時候,站在原地,一臉懵意的葉春暮,恍然看到了總遠處走過來的洛夢,他的那雙透着憨實的眸子,顯得有些慌張,更似乎有很多話要分辨。
“是葉木匠啊?你們真是辛苦了。”陶大娘率先開了口。
而洛夢則只是在剛纔平平靜靜的看了葉春暮一眼,然後便收回視線,將目光放在了身邊的孩子身上,因爲金粒兒說要尿尿。
“不辛苦,那個——三嫂——”
葉春暮只是含糊的應承了陶大娘,目光便看向了洛夢,並且看着他滿臉憋得通紅又想解釋的樣子,着實有些滑稽。
陶大娘見狀,微笑着說道,“你們有什麼話就慢慢說吧,我去廚房把這些肉收拾一下。”
洛夢正在給金粒兒提褲子,小傢伙兒尿完了尿之後,雖然會栓褲子,但是還是有些笨笨的樣子,洛夢乾脆就上前給小傢伙收拾了。
“什麼事?”洛夢低着頭,一邊給金粒兒整理衣服一邊問道。
但是就在洛夢的這三個字剛出口的時候,突然,一個菸灰色的荷包從葉春暮的身上掉在了地上。
洛夢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旁的地上,還躺着一枚荷包,但是葉春暮卻面色慌張,並且雙眼閃爍的格外不安,且帶着一絲的狼狽尷尬。
葉春暮急忙的彎腰去撿那荷包,並且嘴角抽搐一下,歉意滿滿的說道,“這荷包,是墜兒姑娘給的,我說我不用不着這東西,我的銀子都在我娘那,墜兒姑娘硬塞給我,正巧看到三嫂過來,所以我就——”
洛夢的精力就在金粒兒的褲子上,似乎壓根兒就沒聽到葉春暮的前半句話,但是洛夢在給金粒兒整理好了衣服之後,突然轉臉,看向了葉春暮。
而此時此刻的葉春暮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臉上的神情格外的慌張,“三嫂,那什麼,我這就去把這荷包還給墜兒姑娘——”
葉春暮話音剛落,便轉身朝着前院走去。
“葉兄弟你稍等。”洛夢馬上喊道。
葉春暮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之後,用一臉的疑惑神情,盯着洛夢看了一眼,然後便迅速的收回目光,微微垂着眼皮,說道,“三嫂——”
“能把那個荷包給我瞧瞧麼?”洛夢溫和的笑着說道。
葉春暮心裡一怔,他面色平靜了,但是心裡卻撲通撲通的跳個沒完沒了,三嫂的此舉是何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