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河看了看說話的陶然,便迅速的收回了目光,不知是何緣故,洛長河總覺得陶然的眼神有些像已然逝去的髮妻。
“我聽老二說了,您是七夢的乾孃,七夢在上水村的村長家裡做廚娘的時候,得了您不少的幫助,我洛長河沒什麼本事,所以在這裡,我只能是謝謝您了。”洛長河憨厚老實的說道。
陶然聽完,便也格外禮貌的微微一笑,“謝謝談不上,畢竟,七夢也幫了我很多,讓我知道人生還有很多的樂趣。我們娘倆都是苦命的人,相互安慰罷了。”
洛長河聽完陶然的話,瞬間覺得,這婦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這說起話來,還真是有點不俗,跟村裡的婦人們不一樣,但是至於哪裡不一樣,洛長河還是沒能找出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大娘,您這一路上走着也是挺累的了,嘿嘿,我當初就該套車去接你們,您快點來這邊歇着吧,喝點水潤潤嗓子。”
手裡端着茶碗的洛仲,滿臉的笑呵呵,帶着些許的狡黠,朝着陶大娘說道。
陶大娘格外的隨和,又不失風趣,就好像現在的地方是自己家一般。
洛長河忍不住的多看了陶然一眼,但是很快,他便收回了視線,因爲內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並且,他的臉有些莫名其妙的紅。
洛夢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洛長河的反應,不過她卻覺得乾孃在這裡,比起在望月坡的時候,更加的活潑了,或許,乾孃是不想讓她覺得爲難,所以纔不會那麼的過於拘束的吧。
柳枝和蘭芳是家務活好手,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就張羅了滿滿一桌子飯菜,雖然大多都是青菜,且沒有多少油水,但是在普通人家來說,這一桌飯菜也算得上是豐盛了。
“來來,金粒兒和米粒兒坐這邊,跟哥哥們挨着,是吧?你們在一起玩。”柳枝很熱情的招呼兩個孩子。
洛長河原本是打算用來招待客人的禮數,男人屋裡一桌,女人屋外一桌,可是突然意識到,那樣的話,就成了他們爺仨一起了,畢竟閨女女婿沒上門啊,所以,最終便決定大人一桌孩子一桌了。
然而,金粒兒和米粒兒不知道是因爲剛開始的時候,在聽到老蔡和洛長河聊天而有了心理芥蒂,還是陌生,格外不情願,以至於就是躲在洛夢的身後,當然,金粒兒稍微的外向一點,並且直接說道,“我要跟娘一起吃飯。”
ωωω тTk an ¢Ο
洛長河正要開口訓誡,畢竟,孩子要學會吃飯餐桌禮儀的,可是很明顯,洛夢帶着的兩個孩子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但是洛長河又想到金粒兒和米粒兒不是洛夢親生的,索性也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然後說道,“那——那把桌子拼到一起,大家一起吃吧。”
不過對於孩子在飯桌上沒有禮節規矩的這件事,洛長河還是放在了心上。
“爹,喝兩盅吧,今兒多高興,咱們一家人齊了。”老二洛仲笑呵呵的說道,他陽光的笑容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活躍。
“恩。”洛長河嗯了一句。
柳枝便急忙的起身去木櫃上拿了酒盅和酒罈子,然後迅速遞給了洛仲。
洛仲依舊是滿臉的喜色,給老爺子倒上酒之後,便接着說道,“爹,七夢公婆說了,以前的事,是冤枉了七夢,所以,他們也跟您老人家陪個不是,但是家裡的農活比較忙,所以就讓我捎句話兒。”
洛長河聽完,心中釋然一般的嘆了口氣,然後便看向洛夢,說道,“七夢啊,回頭跟你公婆說,咱們是一家人,不管什麼恩怨的,只要說清楚了,沒什麼過不去的,你也讓她們別放在心上,我帶着你大哥二哥驟然上門,也是缺了禮數的。”
洛夢聽完,只嗯了一聲,她心裡卻在犯嘀咕了,二哥這是什麼路數啊?怎麼提起這茬兒?不過,洛夢不想多事,所以也沒有繼續吭聲。
“所以,大叔大嬸說了,說讓七夢在咱們這邊多帶上一段日子,也儘儘孝道,伺候爹。”洛仲繼續笑呵呵的說道。
洛長河聽到這裡的時候,面色顯得尤爲的感動,甚至雙眼中都有了明顯的情緒,“唉,親家能如此的明辨是非,也是不錯的人家了,七夢啊——”
洛長河說着說着,便再次的將視線落在了洛夢的身上。
“恩,在呢。”洛夢在聽到了洛仲的上一句話的時候,終於明白洛仲爲什麼之前撒謊說那句話了,不過,洛夢還是有些擔心,萬一這個謊言被拆穿了,她也就罷了,二哥的日子可不會太好過。
“等過些時候你回婆家了,你也跟你公婆說,我對於上次的事情也是有些衝動,希望他們不要放在心上。”洛長河說這句話的時候,認真的盯着洛夢,並且眼神格外的嚴肅。
洛夢也急忙的點頭,並且應聲說道,“我記下了。”
“哎呀,這纔來頭一天,就要記住這麼多的事,還真怕是等走的那一天全忘的一乾二淨了。”陶然見洛夢一直都在繃着弦兒,所以便拿捏好了分寸的插了一句嘴。
洛長河聽完陶大娘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着給女兒吩咐事,忘記了這位最算是客人的客人了。
洛長河臉上帶着一絲的歉意,笑呵呵的說道,“陶家妹子說得對,咱們還是先吃飯吃飯啊。”
Www★ t tkan★ ℃o
很明顯,洛長河的心情不錯。
洛夢雖然覺得這頓飯菜的口感實在過於一般,但是人家也已經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了,並且這一家人都讓人看得出,是由衷的熱情的,所以,洛夢內心是十分感動的。
有的時候,飯桌上吃的不一定是飯,而體會的是一種情感。
洛長河幾杯酒下肚之後,再次的掃視這一桌家人的時候,內心是格外激動的,當他微醺的目光落在陶然的臉上的時候,幾乎就是在剎那間,他竟然覺得那雙眼眸是髮妻秀兒!那種感覺就像是正午刺眼的陽光猛地照在他的眼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