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天色這麼晚了,外面風高露重,兒媳先送您回去,至於您的病情,兒媳會仔仔細細的跟您說。”凌月娥急忙擠出一絲笑容,動作格外迅速的走到了老夫人的身邊,並且示意芸大娘,她要送老夫人回房間。
這對婆媳之間的事情,芸大娘當然是知曉很多的事情,但是總起來說,婆媳關係還算過得去,芸大娘作爲老夫人的人,自然考慮事情會全面,所以,她很自然的退讓到一邊,讓凌月娥推着木輪椅。
凌月娥推着老夫人朝着中院走去,前院裡一衆人等都悄悄地散了。
當然,墜兒一臉的痛哭流涕,一直在抱怨自己的委屈。
“玉兒你也信我勾引老爺?”墜兒哭的是梨花帶雨,眼睛已經腫的像兩顆紅桃子了。
玉兒緊緊地抿着脣,眼睛不去看墜兒,玉兒不想落井下石,但是想着平日裡被高傲的墜兒壓了那麼久,又想起和墜兒一起從落日鎮被夫人帶回來,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乾脆就不說話了。
“玉兒,咱們倆可是在一起很多年了,我心裡是有人了,但是那人不是老爺,我怎麼可能會把荷包送給老爺?你幫我去跟夫人說說情,我真的沒有。”墜兒哭的稀里嘩啦,哽咽到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玉兒終究還是顧念着以前的情分,開了口,但是玉兒卻也是無能爲力。
“那荷包是你做的,你給的人或許不是老爺,但是這件事讓夫人知道了,夫人是什麼樣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還有,你當着你給老夫人的粥裡放巴豆粉的事,很神秘?”玉兒突然問道。
墜兒聽聞之後,馬上就止住了哭聲,那雙淚光閃閃的大眼睛瞪得很大,半天都沒說一個字。
確實啊,那天廚房裡根本就沒人啊,她前前後後的都看了,然後迅速到廚房裡看到老夫人的飯食之後,就撒了巴豆粉,並且還是撒的很少量,墜兒想着,只是想借助老夫人的手,把那個討厭的農婦洛七夢趕走罷了。
“這麼跟你說吧,你去做事的時候,陶大娘就在廚房後面帶着兩個小孩在整理雞蛋,還有,正在修葺屋頂的栓子也看到了,只不過,他在屋頂上,且被樹枝遮住了許多,所以你纔沒看見。”玉兒格外認真的說道。
“那也不能就說是我放的東西啊?”墜兒緊緊地抿着脣,死活不肯承認,但是眼光卻沒有了起初那麼的堅定。
“那姓洛的寡婦巴不得在老爺家裡做事呢,她沒得吃沒得穿沒得住,她下藥做什麼用?陶大娘向來與世無爭,性格溫和,並且孤苦無依,她也想着能多在老爺家裡做些年,她要給自己斷後路?別的人在那天又不再中院,就剩下你出現過在中院,你說誰最可疑?”
玉兒又是一連串的問。
墜兒馬上就愣住了,紅腫的眼睛卻沒有再流一滴眼淚,許久,墜兒才擡起頭問道,“玉兒,這些都是你想的?”
“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我是聽老夫人和芸大娘說話的時候說出來的,還有呢,老夫人甚至都懷疑是夫人指使你做的!”玉兒再次的敘述說道。
墜兒頓時覺得心顫不已,“玉兒,快,你帶我去見老夫人吧。”
“你還是省省心吧,夫人現在在老夫人那裡,這邊又讓我捆了你,你覺得夫人現在還會讓你見老夫人?”玉兒嘆了口氣,然後接着說道,“你這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些圍着鍋臺轉的活,不做就不做了,你何必跟一個農婦置氣,現在倒好了,把自己摺進去了。”
墜兒聽完,嗚咽的大哭起來。
“墜兒,你我姐妹情分是有的,但是我真是幫不了你。我能做的,也只是讓你知道,不管你以後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再做事的時候,千萬別葷油蒙了心。”玉兒說完,便將轉身從柴房出去了。
柴房外面安靜的只能聽到秋風撫摸窗子的聲音,而整個的前中後三院,彷彿在頃刻之間就安靜下來了。
洛夢牽着金粒兒和米粒兒的小手,行走在去往望月坡的路上,兩個孩子笑着說着的聲音,格外的清脆,如同風鈴一般悅耳。
“娘,咱們以後是不是能一直住在這裡啊?這裡是我們的家嗎?”米粒兒奶聲奶氣的問道。
小孩子長身體真是日新月異的,這段時間小米粒和小金粒都吃的好了許久,身子竟然長得舒展開了,不僅僅長高了還長得胖了些。
“娘,葉叔說,以後咱們還會在窩棚的旁邊蓋房子呢,娘,這回咱們離着奶奶家遠了,真好。”金粒兒也歡快的說道。
洛夢的心裡也無比的舒暢,“金粒兒和米粒兒是最乖的,我們以後就在這裡安家了。”
“娘,葉叔對我們真好。”金粒兒接着說道。
洛夢輕輕的嗯了一聲,她當然知道葉春暮對他們娘仨好,並且她今天都覺得有些對不住葉春暮了,她不知道葉春暮是不是喜歡墜兒,但是她已經通過葉春暮,收拾了墜兒。
“娘,葉叔說你做的飯菜最好吃,娘不是說要受人點滴以河相報麼?改天讓葉叔來我們家裡吧。”金粒兒馬上說道。
洛夢聽完稍稍一怔,然後便嗤嗤的笑了,“臭小子,什麼叫以河相報,那叫涌泉相報。”
“娘,你瞧那雀畫河的河水多麼的多啊,涌泉可沒有那麼多水,所以,還是以河吧,水更多一點。”金粒兒一本正經的給洛夢分析說道。
洛夢笑着無言以對,金粒兒這個臭小子真是可愛極了,但是白天的時候,洛夢跟着陶大娘去屠戶章過程中,聽到的話還有陶大娘所講的話,讓洛夢不得已的要下個決心。
“金粒兒,米粒兒,你們倆聽着,以後不許再賴着葉叔玩,記住了麼?”洛夢極其溫和的說道。
“爲什麼啊?”
“爲什麼呀?”
兩個孩子不約而同的追問緣由。
黑暗中,洛夢看不清楚兩個孩子的表情,但是她似乎能猜得到兩個孩子那純真的小臉,乾淨的明眸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