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哦,其實現在叫弟妹也沒什麼不妥的,春暮也是我堂弟的,我其實在前些天就想過來跟你說聲謝謝的,但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心裡也仍舊是彆扭,所以才拖到了今天。”苗根喜說話的時候,有些些許的尷尬。
洛夢正好蹲在院子裡的菜畦旁邊,正在琢磨着摘點西紅柿做午飯。
“哦,大哥,咱們依舊是一家人,你不用想得太多,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在於我,我是覺得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洛夢說着這番話站起身來。
這時候,隔着窗子看着窗外的葉春暮和苗秀蘭母子倆,對於苗根喜的到來,確實感到了一些意外,雖然母子倆都瞭解苗根喜是個老實人,但是還是小小的捏了一把汗,只不過,母子倆正準備出去迎接的時候,聽到了苗根喜的那番話,母子倆纔算把心放到肚子裡,沒有着急出門去。
“恩,爹減刑了,你大嫂回來了,你二嫂沒有減刑,我上次去看望爹了,爹也說了,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自己的德性有虧,還有,我就是還想跟你說,望月坡是當初我和老二一怒之下,把那院子燒了的,現在你無處安身,所以我想着——”
“大哥,沒關係,我既然已經說過去的都過去了,那麼望月坡也就是過去的了,我不回那邊住着了,我和春暮已經拜堂成親了,就在前日裡。”洛夢很大方自然的說道。
苗根喜在聽到這番話之後,他低着頭盯着地面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挺好的,我是知道你和春暮成親了的,所以,剛纔我還是稱呼你弟妹的,下水村的事情傳到上水村,也不不過就是一頓飯的功夫,所以,我今天轉成送來了喜錢,你不要嫌棄。”
苗根喜說着,便從隨身衣袋裡摸出了用紅紙包裹的幾枚錢幣。
洛夢原本是想拒絕的,可是她看到苗根喜的目光的那一順,她還是接了過來,將那紅紙包握在手裡,微笑說道,“大哥說的哪裡的話,其實,在我的心裡,大哥對我的照顧從來都是家裡最好的,這一點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洛夢說的確實是真心話,不管是她這個身份之前留下的回憶,還是她穿越過來的真實記憶,苗根喜在她的生命裡,着實算得上是一個好人了。
“這——你能這麼想,我——我真是——”苗根喜有些尷尬。
洛夢微笑着說道,“瞧着,咱們以前發生些不愉快的事,以至於現在說話都顯得比陌生人還不如了,大哥,你不要拘束,你快進來坐着,我也糊塗了,一直跟你說話,竟然忘了待客之道。”
洛夢說完,便朝着北上房喊道,“葉子,大哥來了,快泡一壺茶水。”
葉春暮和苗秀蘭其實一直都在北上房屋裡看着外面的動靜,母子倆此時此刻還是覺得有些愧疚,畢竟,七夢原本是苗家的媳婦兒。
突然,苗秀蘭問道,“葉子,娘之前給你的七夢的休書,你給七夢了麼?”
葉春暮緊緊地抿了抿脣,說道,“沒給她,我覺得我不應該拿着那個東西送給她,進而讓她感激我,娘,你不瞭解她,她需要的關懷和安慰,不是那樣的,我只是跟她說了這件事,她當時也說了,那東西隨便在哪裡放着吧,她不關心。”
苗秀蘭聽完,眉頭不禁的皺了皺,她怎麼也沒想到,兒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娘,我去泡茶了,招呼一下大哥,七夢之前跟我說起過幾次,她在堂哥家裡的時候,大哥對她的照顧是最多的。”葉春暮說完,不等老孃有所反應,他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苗秀蘭站在原地,只扭過臉看着兒子的背影,她突然發現,自己離兒子的距離更加的遠了,她似乎已經讀不懂兒子的心思了,而且,兒子和兒媳之間已經有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苗秀蘭不禁的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便坐在了炕沿兒上。
葉春暮泡了茶水之後,便順手又端了一碟南瓜子,從屋裡出去了。
“大哥,最近在忙什麼事?”葉春暮說着,便也坐在了院子裡的石桌旁。
“也沒什麼,瞎忙吧,今年的前半年乾旱的要死,禾苗都旱成了枯柴禾了,這前幾日的暴雨又把不少的秋種苗沖壞了一些,這幾天也是忙着補種,唉,瞎忙吧。”苗根喜雖然是嘆息,但是神色看上去還是很不錯的。
葉春暮低了地眉頭,思忖片刻問道,“二哥怎麼樣?”
“根旺還是那樣,他先前折騰的厲害,我當時也是腦子糊塗,跟他胡鬧了,後來他折騰不動了,見我不理會了,他也就只是罵罵咧咧的,並沒有什麼舉動,這幾天裡,他都懶得罵了。”苗根喜平靜的說道。
葉春暮聽聞之後,又垂下眉頭,不禁的思索片刻。
“大嫂的身子,好些了麼?”葉春暮接着問道。
“唉,她被抓走的那時候,正好小產,身子弱的很,你也是聽說過的,那牢獄裡哪裡是什麼人都抗得過的,她去了之後被送去幹重活,着實生了重病,若不是這次七夢給出的主意,恐怕我是見不到你大嫂回來了。”苗根喜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雙眼含淚了。
洛夢正在小廚房裡拿東西,她看得出,苗根喜對自己的媳婦兒是個頗重情義的男人。
“那——家裡地——”葉春暮很想問問苗家分家的事,但是又不好直接說。
“爹不再家,老二又不能幹重活,所以家裡的事,我就暫且管着,你大嫂身子也不好,不能做重活,我一個人雖然每天很累,但是看着地裡的莊稼日漸好轉,心裡也高興,畢竟,我現在是這個家裡的頂樑柱,我不能讓家裡的每個人餓死啊。”苗根喜的語氣裡可謂是苦中作樂的感覺。
葉春暮的心裡對於苗根喜是無比同情的。
院子裡陷入了平靜的狀態,兩個男人坐在桌旁,各有心思的喝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