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的話還沒說完,陶然便說道,“你這孩子!什麼話都亂說。”
柳枝在旁邊看着陶然和洛夢,忍不住的有些羨慕了。
其實,柳枝清楚的很,公爹對嬸子是很上心的,只要嬸子同意,公爹娶嬸子過門那也是立刻馬上的事,並且公爹還願意大操大辦,並且,嬸子對公爹也算是看的中,可是,嬸子始終沒吐口這件事,就是因爲嬸子想陪在洛夢的身邊。
柳枝想着,如果不是嬸子一直陪在洛夢身邊,那麼這次七夢的婆婆在落日鎮堅持保孩子不保大人,這件事恐怕是洛家的人到了事情出了大錯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柳枝再想想自己的娘,自己的娘從柳枝記事開始,就特別的偏愛家裡的哥哥弟弟,對於柳枝,也只認爲是早晚嫁給別人的丫頭,不怎麼疼愛。
“乾孃,你這幾天好好的歇着,你也知道,我現在雖然月份大了,但是我身子不笨重,我做什麼事都能做的好的,除了廚房燒火的小板凳我彎不下腰,坐不上去,別的事,我都行。正好了,老天爺也給我機會讓我孝敬您。”洛夢拉着陶然的手,很溫情的說道。
看着人家母女情深,柳枝笑着說道,“你看你們娘倆,這往後相互照應的日子還長着呢,不爭這麼一會兒吧?這段時間,嬸子可是幫了我不少,七夢啊,你就好好的懷你的身子,嬸子我來伺候,我雖然不如嬸子和你的廚藝好,但是,至少我做的飯菜,也能將就吃。”
柳枝笑起來的樣子,更顯得她直爽開朗的性情。
“有飯吃就不錯了,哪裡還挑三揀四的?”陶然也笑着說道。
此時此刻,蹲在院子裡抽悶煙的洛長河,聽到北上房西屋裡傳出來的說笑聲,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一下,他就納悶了,這陶家妹子,對什麼人都能那麼溫柔和善,可是怎麼獨獨對他,冷淡的很?
洛仲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準備去鄰居家說點事。
“你幹什麼去?”
洛長河將嘴裡的菸袋鍋子拿開,眼光全是不高興,冷冷的質問了一句。
洛仲聽到老爹問話,急忙轉身,“我去大牛家裡說蘿蔔——”
“說個屁,沒看家裡病的病傷的傷?去,先弄點柴禾到廚房裡,看看洗洗菜,搭把手。”洛長河哼哼唧唧的說道。
洛仲的嘴角再次的狠狠一抽,臉上全是狼狽的無奈。
“我指使不動你個小兔崽子了是麼?”洛長河見兒子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也很不情願,他便瞪着眼睛的罵道。
“不不不,我這就去。”洛仲向來都是個機靈的,看到老爹那表情,就猜測到了老爹很有可能是在嬸子那邊吃了癟,所以才窩火,算了,當兒子的就算是給當老子的瀉火吧。
院子裡安靜的很,除了洛仲在廚房裡弄出來的動靜,就是北上房西屋裡傳出的說笑聲,再就是洛長河耳邊吹過的秋風聲。
莫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就是這秋風,也愈發的讓人覺得冷了,洛長河覺得後背都是涼颼颼的,他不禁的眯着眼睛,看了看院子裡角落的蔬菜架子,那已經變得黃了的蔬菜葉子,無力的飄動在秋風裡,搖搖欲墜,隨時都有脫離枝頭的可能。
洛長河不禁的嘆了口氣,他愈發的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那搖搖欲墜的黃葉,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腿一伸眼一瞪,跟這個世界告別了。
洛長河望了望那湛藍的天空,看着那棉花一樣白的純淨雲朵,他心裡唸叨着,“孩兒她娘,你在那邊還好麼?如今的我,該怎麼辦呢?我找個伴兒,無非也就是不想等老的走不動了,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秋風再次襲來,很囂張的捲起了一地的黃葉,瀟灑的裹着那些黃葉,撞擊着一切。
落日鎮的天,跟福上村的天,一樣的藍。
葉春暮在院子裡蹲着,抽着悶煙。
“春暮哥,你以前不抽菸的啊,你不是說,嫂子聞不慣這個味兒麼?”秋實端着飯碗,湊了過來。
葉春暮聽到秋實的話,扭頭看了看秋實,又順帶着往北上房瞧了一眼,最近這幾天,工友們陸續的回來幹活了,家裡能做飯的人,也只有小七和苗秀蘭。
苗秀蘭雖然還在和兒子置氣,但是她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縱使她對兒子很不滿,可是在外人的面前,她還是做出了一副笑呵呵的慈祥長輩的模樣,她也會和小七一起給那些幹活的漢子們做飯菜。
只不過,苗秀蘭做完了飯,要麼就直接回房間歇着,要麼就等很久才隨意的吃那麼一口,總之,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飯。
葉春暮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是,他跟娘這些天的“鬥爭”如果因爲這樣就放棄,那麼他是得到了孃的歡喜,可是七夢卻有可能丟了命,他還是很擔心,擔心娘有一天撐不住,他的內心在無比的糾結和難受。
“春暮哥,你看什麼呢?”秋實見葉春暮不做回答,而是扭頭朝着北上房看,便也隨着葉春暮一同扭頭看了看,不過,秋實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可以看的,於是他才疑惑的詢問。
“沒什麼,吃飽了麼?”葉春暮問道,“吃飽了咱們幹活。”
“沒呢,這怎麼吃完了也歇會兒啊,對了,春暮哥,你那天不是說有了對付那些歹人的辦法麼?那天你就說的那麼模棱兩可,也沒說個明白,現在你快點跟我說說,不然我都憋壞了。”秋實急忙說道,並且挪動一下雙腳,離得葉春暮更近了一些。
“今天下午去縣裡提貨,今天你跟我去,估摸晚上要在縣裡客棧過了,等去了縣裡,再說這件事。”葉春暮擡頭看了看秋實。
秋實那機靈的眼神,在葉春暮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突然欣喜的說道,“明白了!我這就再找幾個人去。”
“就上次那幾個人吧。”葉春暮很隨意的說道,“待會兒讓小六子過來一趟,我跟他叮囑點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