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時,鄭燕子一直低着頭,不回嘴也不說話。
從帶上導盲犬出門開始,她常遭遇各種情況,超市、飯店、地鐵站不讓進不說,甚至連花園也不能去,花園裡常有小孩在玩,孩子的父母要保護小孩。
這類事情遇到的越來越多,鄭燕子越來越不願意和陌生人解釋這是導盲犬,多是低着頭默默坐着。好在世人多是罵上幾句話就離開,少有動手現象。
她以爲今天也會如此,尤其病房裡還躺着姥姥,心中只剩下害怕,她怕姥姥出事,怕只剩下她自己。
可越這樣想,心裡越害怕,加上又被人漫罵,心裡的委屈無處說,眼淚又是流出來,掉到小白身上。
小白忠心護主,本身又聰明,覺察到鄭燕子的情緒不對,知道受了委屈。眼見這些人一直罵一直罵,小白沒忍住,衝他們低低吼上兩聲,意思是不許再罵了。
它這一叫,怕狗的妖豔女子啊的大叫一聲往後退,碰傷老大傷口。老大氣憤,罵她一句。妖豔女子一下覺得委屈了,指着狗罵:“揍它,打它,打死它。”
成年導盲犬很大,如果站直身體確實有點兒嚇人。這也是它們不被衆多父母喜歡的原因。
因爲體型稍大,那幫傢伙有個人抽出短棒打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和別人打架打輸了,一肚子氣需要發泄,小白成爲發泄目標。
有一個人衝上去,就有別人衝上去,加上小白不還口,甚至連妖豔女子也衝上去踹幾腳。
鄭燕子嚇壞了,大喊別打別打,沒人聽。連續幾次想撲到小白身上,都被人擋住,最後好不容易撲過去護住小白,這幫人才停止毆打,小白卻已經受傷了。
在他們打架的時候,有保安跑進來,見他們人多勢衆,壯着膽子讓他們走,又說報警了。
那幫人倒也不害怕,有人不屑道:“打狗也犯法?”
是啊,打狗也犯法?
這時候的燕子哭的亂七八糟,抱着狗就是哭,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本來已經很堅強很堅強,比如姥姥病重,她硬是一個人打電話找120,而不是找白路幫忙。
可命運多舛,自身殘疾不說,更遭遇過太多不公,尤其姥姥生死未知,小白又被人毆打,燕子崩潰了,在醫院裡哇哇大哭。
她哭成這樣,打狗的那幫傢伙也覺得不對,又聽說報警了,便是罵罵咧咧離開,去下一家醫院看病。
可燕子一直哭,保安、護士,還有好心人圍過來勸話,可是怎麼勸?你知道一個人傷心到極點以後的心情麼?
燕子哭啊哭,小白就在她懷裡嗚咽,想安慰主人,又不會說話。
一直過了好久,有人提醒:“有親戚麼,打電話叫你親戚來幫忙。”到這個時候,很多人才知道這是個瞎子,開始想着幫忙。
小白得到提醒,記起白路說有事情找他。於是打過去電話,可是打完電話她也沒站起來,就是坐在地上抱着小白。
這是整個過程,綜合了護士、看熱鬧的人,又有保安幾方面話語,得到的事實經過。
白路跟這些人說謝謝,回去看鄭燕子。
燕子還是抱着小白,低着頭小聲說話,誰也聽不清在說什麼。
白路有點害怕,不是刺激太重,瘋了吧?走過去輕輕問話:“餓麼?”
鄭燕子搖頭,停上好一會兒說聲謝謝。
聽到這倆字,白路長出口氣,知道說謝謝就是沒事。
何山青幾個人拽白路出去:“怎麼辦?”
“怎麼辦?”白路陰陰一笑:“先把人給我找出來。”
何山青看他一眼,擔心搞出更大事情,小聲說:“我去搞定。”
“你搞定?”白路輕笑一聲,看看這哥三個,笑笑說道:“幫個忙,一人去一家醫院,一家沒有就再去找下一家,找到他們告訴我。”
何山青還想勸,林子拽他一下,跟白路說聲好,三個人離開。
以他們身份當然不會自己去找人,三個人坐在醫院門口,看何山青打電話。
何山青手下最多,說不句不好聽的,在舊社會就是有很多狗腿子。何山青打完電話,無奈說道:“今年還真多事情。”
當然真多,而且是特別多。往大里說,不談國際上許多大事,只說國內,很多地方發生過當衆砍人事情,每發生一起,都造成很大負面影響。往小裡說,光他們哥幾個就遇到過太多事情。
醫院裡,白路找護士說話:“幫我找個護工,找倆,工資沒問題,人品必須要保證。”
小護士問:“一天多少錢?”
“照顧老太太,照顧到出院;另一個照顧燕子和小白,每個人一天五百。”
一天五百?小護士眼睛一亮:“有什麼要求?”
“就一點,認真塌實幹活,如果誰偷懶耍滑,我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護士說:“不能,你等下。”拿着電話出去。
沒多久回來說:“我有倆同學想幹這個活。”
一天五百啊,誰不想幹?幹上一個星期就可以買名牌包包了。
再則說她們本來學的是護理專業,照顧人是本職工作,不過目前處於無業狀態而已。
白路說好,留下電話號碼,又說:“先幹活,現在就過來,明天我給開工資。”
護士猶豫一下,一想白路這麼大一個明星,不至於騙她,點頭應下來,去打電話找同學過來。
做好這件事情,白路去買奶、礦泉水、汽水,每樣買兩瓶回來,拿給燕子:“喝點水。”又摸下小白,多乖的小傢伙。
和小白相比,家裡那堆老虎整個就是一羣混世魔王,必須要強硬手段收拾再收拾才行。
燕子搖搖頭,輕聲說:“又麻煩你了。”
“不麻煩。”他心甘情願去做的事情,絕對不覺得麻煩。
等上一個小時,何山青回來找他:“找到人了。”
這時候,護士請來的兩名護工也到了。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運動鞋,牛仔褲,青春有活力。
護工的事自有護士去說,白路跟鄭燕子打聲招呼,離開醫院。
何山青開車等在門口,白路上車就一句話:“走。”
那就走吧,何山青開車去那家醫院,後面跟着林子和鴨子的車。
等開到地方,那家醫院附近停着許多輛車,轎車、麪包車都有,大多人呆在車上,有幾個人站在門口。
何山青的車停在醫院門口,下車後,那些人中跑過來兩個人:“老闆,在後面住院部。”
這裡是區中醫院,何山青說帶路。白路過來說:“病房號。”
那人看看何山青,何山青說:“一起過去。”讓人帶路。
外科病房在三樓,像他們老大這種傷口比較嚴重,需要手術,要打麻藥才能縫合傷口。好在只是縫合傷口,很快手術完畢。白路過來的時候,老大已經送進病房。
老大暫處於麻醉狀態,雖然腦袋保持清醒,可還需要休息,正在睡覺。
病房裡坐着妖豔女人,門外或站或蹲着五、六個青年,有幾個人在抽菸。大晚上的,沒有護士制止他們,病友見他們不是好模樣,也不敢多話。
這幫傢伙在研究報復的事情,說怎麼怎麼的,肯定不能吃這個虧。正說的過癮,白路溜達上來,挨個打量一遍,也不說話,看過一遍又要進病房。
白路突然出現,這幫傢伙覺得不對,有個傢伙粗聲問話:“幹嘛呢?”
白路掃他一眼,拿出手機拍照。
“草,幹毛呢?”走過來倆青年。
白路還是不說話,把這幾個人都照進去,又往病房裡走。
倆青年擋在前面:“想死是吧?”說完這句話,覺得眼前人很是眼熟,想了下沒想起來,感覺是個明星,倆青年對看一眼,又轉頭往回看。
在他倆產生懷疑的時候,白路左一步右一步晃到病房門前,推門而入,繼續拍照。
“你想死?”一個青年抽出短棒比量白路。
看見這個兵器,白路笑了下,舉起手機又照下來。
那五、六個青年脾氣上來,左右看看,只有白路一個人,便是丟掉手中煙,呼啦圍上來:“想死是吧?我幫你。”說着話衝過來兩個人。
白路輕輕閃避開:“等下。”給區醫院護士打電話:“給你發幾張照片,你看看。”掛電話後發送照片。
到這個時候,是個人就知道白路跟他們不對付。幾個青年再不猶豫,轟的一下衝過來,先打倒這傢伙再說,至於是不是明星,很重要麼?
白路笑嘻嘻閃避,可醫院走廊只有這麼寬,他閃了幾下,發覺那些人纏的厲害。便是迎頭而上,一拳一腳放倒一人,跟着再是一拳,砸暈另一個。接下來,白路大展神威,快速搞定幾個傢伙。
病房門突然打開,走出來妖豔女子:“你們他馬的幹嘛呢……”說完話才發現這幫傢伙全被人收拾了,趕忙退後關門。
白路往門上一頂,推開門拿着手機照相:“笑一個。”
“你是誰?”妖豔女人問道。
“你是白癡麼?”白路鄙視她一眼。就這個時候,電話響起,護士來電話說看不太清楚,但是很像。
一個像字就夠了,白路掛上電話,走向妖豔女子:“剛纔,你們是不是去過區醫院?”
“你想幹嘛?”妖豔女人發覺不對,不敢隨便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