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樺深吸了一口氣:“我聽說,你們和夜鶯交手全線潰退,還被上面懷疑。”
“對啊,”任天行一攤手,“可慘了,這不是前幾天還把我抓過去開會麼。要不是樑總非要親自去接最終審議,攔都攔不住,我今天還被扣在那呢。”
“所以…現在你們在打牌?”江樺面無表情。
“沒毛病嘛。”於小樓直起身,苦着臉道,“我很悲傷,跟你講我可悲傷了…”
江樺沒法和這兩個活寶交流了,於是把目光轉向了荊明。後者正慢條斯理地把散落滿桌的卡牌收起來,一張張壘起,邊緣對齊得堪比鏡面。
他也不擡頭,只是淡淡道:“這兩天那羣人一直在查處我們,因爲上次任務危及到的範圍太廣,夜鶯的事情有口難辯,被懷疑也很正常。就算樑總能幫我們爭取,估計起碼要給個處分吧。”
“是這樣,”林燕揚附和道,“前兩天他們一定要任隊過去給個說法,聽邊邊角角的情況,是一直在刁難的。要真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刁難倒談不上,”任天行擺手,“只不過如果撇開夜鶯的話,的確有些不好解釋。樑總待會也該回來了,到時候聽他的說法吧。”
江樺點頭,想了想又接着道:“你們都沒事吧?”
其實他也都能理解,白狼的人腦回路都有點不太正常。別看他們玩得這麼歡,實際上正是壓力極大的體現,只是發泄的方式有點神經病而已。他當然注意到了任天行的痛色,林燕揚臂上的紗布和於小樓手面的創口貼,只是表面大家步調一致地瘋,就都互相成全。
只從一點就能看出來:如果真想玩的話,荊明從來都是被排除在外的。畢竟…只要他在場,一切計算類遊戲從一開始就成定局了。
“還好,至少現在還能完整地坐在這。”任天行仍然帶着那副笑意。
“過幾天就不一定了。”荊明客觀提醒道。
“反正現在還沒定下來。”任天行說着,反而向江樺道,“這問題由你先問就有點不對了吧,難道不該是我們問你麼?恢復情況如何?”
江樺從兜裡掏出那塊監測儀扔過去:“活性剛回到71%,行動沒什麼問題。”
他原本並沒想到能這麼快,只是最後在海邊的那一次實在有些意料之外的驚喜。回來一測一天之內活性直飆5%,居然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達到了標準。
算算時間,離出院恰好快一年。當時覺得根本不可能的任務,到最後真的達成了,還有點沒實感。
“能不能把這個‘剛’去掉…”卡71%卡了十幾年的於小樓怨念道,“這麼快就恢復到這個程度?妖怪吧你!”
“也有別的一些事情幫上了忙。”江樺說。
“什麼事情這麼好?那趕緊分享出來自家兄弟一起試試啊!”
江樺聽到這卻是頓了一頓,似乎在想着怎麼解釋。但也就是在這時,一個小腦袋從他背後慢慢地探了出來。因爲前有提醒,她只敢露出一隻眼睛,就那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這幾個陌生的人。
小竹本來是想先不被發現的,但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纔剛一露頭,剛纔還熱熱鬧鬧的會議廳便忽地陷入了一種不正常的安靜,她馬上就有點慌了,趕緊又藏到了江樺背後。
“我剛纔看見了什麼?”於小樓木呆呆地回頭。
“我覺得你沒看錯。”荊明立起身子。
“誒呀…”林燕揚捂着嘴驚歎。
任天行反倒沒有說話。在短暫的安靜之後,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眼神都直了:“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真實蘿莉?!”
江樺心裡咯噔了一下,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這四個人怕是關注點就得有四個,還沒想好先去回覆哪個,任天行已經一套凌波微步衝了上來,臉色彷彿誘拐小孩的怪蜀黍:“別躲啊,沒什麼可緊張的,讓哥哥看看唄。”
小竹有點害怕,但看着江樺沒有阻攔,猶豫了半天,還是乖乖地鬆開了手,低着頭從他背後閃出來。任天行仔細端詳着那張精緻的小臉,呆滯片刻後表情漸漸感動:“我這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麼高質量的蘿莉…值了!”
遭了,是心…率過速的感覺!
“你…”江樺纔剛說了一個字,就見於小樓也蹲到了旁邊:“我的老天,和江隊長得真夠像的…說好一起單到老呢,不夠義氣!”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什麼義氣!”任天行怒,“這是生產世界瑰寶!瑰寶你懂不懂?!”
“死宅真噁心。”於小樓撇嘴。
“隨意,”任天行轉過頭,“這就是正義。”
兩人在前面你一句我一句的時候林燕揚也已站起身來,笑眯眯地道:“是叫小竹吧?幾天不見又漂亮了呀!”
“誒…?”小竹好不容易聽到一句正常人的話,剛擡起頭去看林燕揚,總覺得這幅人畜無害的笑容有點眼熟,旁邊倆人一聽卻已經開始叫上了。
“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吃獨食的燕子!”任天行高喊,“不行,就這事咱們也得好好談談!”
“燕子你是可以的啊,”於小樓說,“居然在這種事上領先了。”
“誒…領先?”林燕揚眼神無辜。
三個人亂作一團,江樺被他們吵得腦子裡嗡嗡響。這熟悉的神經病感…是正牌的隊友沒錯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晃神的時間,一把輪椅已經徐徐滾到了旁邊。
小竹剛在三人的包圍下暈頭轉向呢,一扭頭卻發現又多了一個人,小臉都有點白了。但荊明卻好像沒發覺這一點,只是託着下巴,罕見地顯出了驚奇的神色。
“原來這就是人類的幼稚態…”他若有所思地念叨着,神情就像準備屍檢的法醫,“顯性基因的搭配好像不止是四分之三的概率啊。”
“你那副發現新學說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於小樓說,“還幼稚態,你自己沒童年麼?”
“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關注就變成體了。”
“這是我見過關於‘長得太着急’的最高端的解釋…”
“居然還在在意學術!”任天行痛心疾首,“真是暴殄天物!你們這幫人沒未來的!”
可憐的小竹夾在死宅、屌絲、學術狗和天然呆之間,被不停地推來搡去,從一邊轉手到另一邊,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要被擺在手辦櫃子裡供着還是被拉上實驗臺解剖。她大概也開始懷疑自己剛纔“爸爸的朋友一定是很好的人”的推斷,眼光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
江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揮手遣散了這四個神經病:“適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