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這幾年學會的事情不多,但是也不少,洗牌的手法十分嫺熟漂亮。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也不管他們會不會,她先發了牌再說,熱情得讓人盛情難卻。
厲御行瞅了葉念桐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牌,開始整理手上的牌,漫不經心道:“我不玩沒賭資的牌局。”
葉念桐抹了一把汗,心想您老難不成還是賭棍?鬥地主就鬥地主,還要什麼賭資?可這話她只敢在心裡埋怨,不敢說出口,她傾身,欲拿走厲御行手裡的撲克牌。“我家不支持賭博,要不,你們還是聊天吧。”
厲御行手一讓,避開了她的手,目光在韓沉與葉忱身上掃了一圈,“娛樂也無妨,小叔,老同學,來幾局如何?”幹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很無聊,不如奴役一下這個女人,以泄心頭之憤。
韓沉睨了厲御行一眼,眼神陰鬱,他拿起牌開始整理。厲御行看着韓沉的目光。也好不到哪裡去,像是要吃人一般。葉忱瞧着兩人殺氣騰騰的模樣,他溫潤一笑,拿起牌整理。
葉念桐牌發完,翻開的地主牌在厲御行手裡。厲御行謙遜道:“小叔,老同學,牌技不好,你們可得讓着我點。”
厲御行說完,就開始出牌,一個順子,韓沉與葉忱不要,再一個連對,再一個王炸。再一個2,最後一個3,壓根沒給對方出牌的機會,放完牌,他笑了笑,“承讓。”
那傲嬌的模樣只把人氣得壓根癢癢。
連着三把,厲御行當地主,都沒給另兩個人出牌的機會。牌是葉念桐發的,眼見韓沉與小叔都灰頭土臉的,她嚇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她敢發誓,她絕對沒有出老千,牌是那樣發的,但是厲御行的運氣偏偏好到爆棚。
“那個……要不你們看會電視吧?”葉念桐覺得鬥地主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特別是厲御行與韓沉不對盤。兩個每次目光交匯,都是刀光劍影的,恨不得用眼神砍死對方,偏偏臉上都笑得溫文無害,看得她心驚膽顫。
“不用,鬥地主其實挺好玩的,我們繼續。”厲御行伸手握住葉念桐的手腕,制止她去開電視。看電視哪有鬥地主好玩,就衝在牌桌上殺得韓沉片甲不留,他就覺得痛快。
葉念桐只好繼續洗牌發牌,接下來輪到韓沉是地主了,不管葉忱出什麼牌,厲御行必定出最大的,先把韓沉手中的大牌架出去。如果葉忱是地主,他就使勁的出小牌,葉念桐親眼看見他拆了好幾個連隊,在她看來完全得不償失,他卻一臉坦然地打出去,就是爲了讓韓沉輸。
厲御行越玩越開心,韓沉的臉色越玩越難看,牌桌上的硝煙瀰漫,她撫着額頭呻吟,顧惜,你給我出的什麼爛主意啊,她這輩子再也不玩鬥地主了。
饒是葉忱這麼淡定的人,也被厲御行幼稚的舉動搞得煩躁極了,在葉念桐新一輪發完牌後,他藉口上廁所,讓葉念桐幫他打一下,迅速離開戰場。
葉念桐還來不及反對,葉忱已經走進衛浴間裡,她只好硬着頭皮拿起葉忱的牌,偏偏她是地主。她看着眼前的兩人,無聲嘆息,這下好了,千年等一回,終於等到他倆來鬥她了。
葉忱從衛浴間出來,就摸進了樂樂房間裡,不管外面鬥得翻天覆地的,陪着睡熟的女兒在這一方天地,寧靜致遠。
葉念桐加入牌局,厲御行就變成專業發牌的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葉念桐次次都是地主,但是牌差得要命,她不想當地主,偏偏他們又不搶地主。
於是乎,她出一次牌,不是被厲御行壓了就是被韓沉壓了,她終於體會到剛纔小叔坐在這裡的滋味,那真是滿腹躁氣,卻無處可發泄。
“我不玩了!”葉念桐在又一次被厲御行架空後,生氣的摔了牌,“你們太討厭了,就欺負我一個女人。”她越想越委屈,不過是娛樂一下,至於把她當成殺父仇人一樣仇視?他們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葉念桐站起來,無視兩個男人驚愕的目光,徑直向廚房走去。
客廳裡,厲御行掃了韓沉一眼,剛纔兩人是同仇敵愾的鬥葉念桐,現在葉念桐不玩了,他們的聯盟瞬間瓦解。厲御行扔了牌,雙腿交疊,目光涼涼地盯着韓沉。縱豐乒技。
韓沉亦望着他,他知道厲御行選擇性失憶,把葉念桐給忘記了。他不能理解,當初是厲御行不要葉念桐的,知道葉念桐所乘的飛機遇難,他爲何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厲御行不得不承認,韓沉各方面都十分優秀,剛纔他故意讓他輸得灰頭土臉的,他明明就要拂袖而去,偏偏又忍了下來,還不動聲色,他是個強勁的對手。
葉忱說,他跟葉念桐在一起很久了,有多久?韓沉說,這些年他跟葉念桐睡了無數次,他不想去想,偏偏這句話時而冒出來扎他一下,扎得他五臟六腑都只剩下躁鬱之氣。
他有潔癖,別人碰過的東西,他就不肯再碰。七年前,厲家玉背棄了他們之間的承諾,即便她後來成了寡婦回來,他也再沒有了之前那份想要珍惜她的心思。別人碰過的,再好他也不要。
但是現在,他卻覬覦起別人的女人,生了一股想要將她佔爲己有的心思。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思及自己的心思,他看向韓沉的目光,越發的諱莫如深。
似乎在思量,從韓沉手中搶人,贏面機率有多大?
韓沉不動聲色,任他打量。心裡卻亦是在想,他要如何讓厲御行知難而退。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起來,葉念桐聽到門鈴聲,從廚房裡出來,厲御行已經走過去開了門。越記的外賣,輕易不給人送貨上門。顧惜與越記的老闆有點交情,別人纔給送外賣的。
厲御行站在門邊,送外賣的小夥報了錢數後,他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小夥,動作自然的就像這家的男主人。葉念桐過去時,他已經付了錢,拎着外賣關了門。
葉念桐哪好意思讓他給錢,連忙要去拿錢包還他錢,厲御行另一手伸出去,拽住她的手腕,目光掃了一眼客廳裡的韓沉,語氣幽幽道:“下午花我錢的時候還心安理得,這會兒怎麼就見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