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前行的腳步倏地一頓,韓沉注意到她停下來,他偏頭望着她,見她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他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厲御行就站在車旁,他心下了然,“御行,真巧。”
厲御行眸華深深地落在葉念桐臉上,剛纔他們一路走來,不知道在說什麼,她笑得很開心,明豔動人。他有多久沒有見到她笑得這麼開心了,他想不起來,就好像那還是上個世紀的事。
他很嫉妒,瘋狂的嫉妒,嫉妒那個讓她開心微笑的人不是他。
葉念桐躲避他的目光,看天看地看夜景,就是不肯看他。
厲御行見狀,心裡的濁氣更重,他站得筆直,目光落在韓沉身上,多了幾分敵意,“是挺巧的,桐桐,上車。”
葉念桐不肯,想到爺爺和小叔,想到即將消失的葉氏,她心裡一痛,拒絕道:“你回去吧,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
厲御行不接受拒絕,尤其是當着韓沉的面,他大步上前,伸手欲攬着她。葉念桐往旁邊躲去,躲開了他的手。厲御行微微眯起雙眸,眸底有種山雨欲來的陰霾,她躲的方向,正好是韓沉身邊,他陰鬱道:“打車不安全,現在跟我回去。”
韓沉輕蹙眉心,他看得出來他們之間在鬧彆扭,本來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他不好插手,但是……“御行,要不這樣,你先走,等她想回去的時候,我會親自把她送回去。”
厲御行對韓沉的印象糟糕到極點,這個男人對桐桐虎視眈眈,他會讓桐桐跟他走,簡直是笑話。他上前一步,強勢的握住葉念桐的手腕,用力一扯,將她扯進懷裡。陣央華號。
葉念桐掙扎,他俯身貼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她渾身僵住不動了,定定地瞧着他。厲御行不敢看她,攬着她的腰將她推上副駕駛座,“砰”一聲關上門。
他回身望着韓沉,警告道:“韓沉,不管你對桐桐有什麼心思,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請你自重!”
韓沉看着眼前尊貴不凡的男人,卻沒有望而生畏,眼裡反而多了幾分譏誚,“御行,如果你還把她當成你的妻子,你就不會任由她站在街邊發呆半個小時,更不會明知道她在乎什麼,還往她心窩上捅刀子。或許你跟她的緣分已經天註定,所以你有恃無恐,但是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揮霍不盡的,包括,她對你的愛。”
厲御行目光更冷,他上前一步,沉沉的步伐像壓在韓沉心上,他說:“你沒有資格站在我面前說任何話,韓沉,記住你的身份。”
說完,他退後一步,轉身上車。
韓沉看着白色卡宴消失在街頭,他緩緩收回目光,心裡悵然若失。如果,他早一點向她表白,結果,是否就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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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桐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偏頭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的霓虹照進車裡,襯得她的身影越發孤絕。剛纔厲御行說的話,如驚雷在她耳畔炸開,他竟拿葉氏威脅她。
車子駛出一段路,厲御行看着副駕駛座上安靜地出奇的葉念桐,他心情煩躁。剛纔他在街對面等了很久,看着她衝韓沉輕鬆的笑,他心裡很難受。最想看到她這樣笑的人是他,只要她對他笑一笑,他就會找到動力堅持下去。
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心狠,在他如此需要她的支持的時候,她封閉了心門,連一個微笑也吝嗇給他,任他心痛無奈,她也看不到半分。
“桐桐,其實你纔是那個最殘忍的人。”
車廂裡,突然響起厲御行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葉念桐渾身一僵,她抿緊紅脣,沒有說話。車子突然急剎,停在路邊,“啪嗒”一聲,厲御行熄了火,解了安全帶,傾身過去,將她壓在副駕駛座裡,握着她的下巴,迫她迎視他狂怒的雙眼。
“跟韓沉有說有笑,跟我在一起就啞巴了,嗯?”明明是極纏綿的一聲,卻透着讓人心驚的暴戾。
葉念桐沉默的望着他,小鹿般瞳仁裡慢慢溢出恐慌,她害怕這樣的厲御行,他眼中的暴戾,彷彿下一瞬間就會將她整個人撕碎,她咬着齒關,沒有說話。
“說啊,對我有什麼不滿,統統說出來,你這樣消極反抗我,算什麼?”厲御行快瘋了,連續幾天回去,她都對他視若無睹,晚上躺在牀上,他向她求歡,她立即坐起來下牀去衛生間,一去就待幾個小時。
她不願意讓他碰,即使是睡着了,他只要一接近她,她渾身就繃緊。這讓他感到很挫敗,她對他的冷暴力,亦刺傷他的男性尊嚴。
葉念桐移開視線,看着窗外的蒼茫黑夜,並不迴應厲御行的質問,她跟他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
“葉念桐!”厲御行低喝一聲,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他終於領教到了她心狠的一面,看她仍舊無動於衷,他挫敗的將腦袋抵在她的肩胛骨上,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滿臉脆弱,“桐桐,別這樣對我,我受不了。看到你跟韓沉有說有笑,我嫉妒得快要瘋了,我想將你藏起來,藏到只有我一個人能找到的地方,不讓任何人覬覦。我知道你還在生我氣,你可以打我罵我,哪怕是恨我都沒關係,求你,不要不理我,這裡,很難受。”
她的手,被他緊緊攥住,貼放在他心臟上方。他那麼驕傲,卻在求她,不要不理他。葉念桐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她眼眶發熱,看着遠方,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那麼,你看到了我的痛苦了嗎?你說我還在生你氣,你說我可以打你罵你,哪怕恨你都沒關係,可是你知道嗎?我沒生你的氣,也捨不得打你罵你,你這麼對我對葉氏,我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你一句,更不要說恨。我嫁給你,是我心甘情願的,所以不管有多少苦果要嘗,我都毫無怨言。我沒生你的氣,也不恨你,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恨我自己不爭氣,恨我自己明明知道你這樣對我,是一點也沒把我放在心上,我依然,犯賤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