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看着面前的街道,像是魔怔了般,他恍惚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舉着一個小女孩。趟過了湍急的河流。他緩緩擡起腳步,跟了上去。
此時雖然不是上班高峰期,但是來往車輛很多,厲御行突然走入車道,一輛輛汽車與他的身體驚險的擦過去,一時喇叭聲四起。
厲御行充耳未聞,徑直往前走。有人看他不要命的橫穿馬路,一邊打喇叭,一邊將頭探出車窗,大罵道:“你他媽沒長眼睛是不是,要死給我死遠點,不要連累別人。”巨餘叼號。
突然,斜刺裡衝出一輛車,眼見着要撞到厲御行了,他依然無所覺。
一股大力。猛地將他扯到安全島旁,耳邊一聲怒吼炸開,“厲御行,你不要命了?”
厲御行恍惚回過神來,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韓沉,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犀利,輕輕掙開他的手,他輕嘲道:“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韓沉雙手自然的滑入褲兜裡,跟在他後面,過了馬路。
馬路對面的建築,還是14年前的五層老舊式的樓房。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附近都修了高樓大廈,連一小都重修了教學樓,這條街道卻一點沒變。
兩個男人特別出衆。一路走過去,引得許多小女生頻頻回頭,捂着嘴花癡的驚歎:“哇。好帥啊,比明星還帥。”
厲御行看過葉念桐剪貼本上的插畫。知道韓沉當時舉她趟過洪水的路線,他徑直沿着這條路線往前走。韓沉跟在他身後。感覺到他有心事,“厲御行,你在找什麼?”
厲御行站定,右手邊的涼茶鋪子與葉念桐所畫的插畫裡一模一樣,這裡,就是韓沉當時放下葉念桐的地方,他偏頭看着涼茶鋪子外面,迎風招展的彩旗,聲音淺淡道:“14年前,你與桐桐就是在這裡分開的,對嗎?”
韓沉心裡一震,他擡頭望着厲御行,他也正望着他,他苦澀一笑,說:“如果我知道她會把那件事記在心上,如果我知道我和她9年後會再次產生交集,那時候,我一定會告訴她,我叫什麼名字。”
她知道他的名字,就不會錯認,他們就不會錯過。
厲御行垂在身側的手,十指僵硬,他故作輕鬆道:“也許這就叫緣分。”
韓沉惆悵道:“是我低估了桐桐對你的感情,也是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果我早知道……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聽着他不勝唏噓的聲音,厲御行並沒有作爲勝利者的快意與輕鬆,許久,他說:“韓沉,謝謝你當時的善意之舉,將她帶進我的生命裡。”
韓沉斜睨着他,“你這是真心感謝我,還是有意奚落我?”
厲御行輕笑,“隨你怎麼認爲。”
韓沉也笑了起來,看着馬路上的車水馬龍,他想,他應該學着慢慢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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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媛媛離開厲氏大廈,她坐進車裡,心中又驚又怒,她實在太低估厲御行的能耐了。聽到葉念桐愛錯了人,他居然一點也不慌張,看樣子,這步棋她要這麼走,是打錯主意了。
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一石二鳥,讓厲御行痛失所愛,讓葉念桐絕然離開他?
她轉頭望着銀色的厲氏大廈,微微眯起雙眼,她得不到的人,別人也休想得到,厲御行,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如果我得不到你的愛,那我就跟葉念桐同歸於盡。
季媛媛想着,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場。
回到家,她剛走進家門,迎面看到父親從樓上下來。季墨臉色不太好,最近爲了季二的事,他跑得腳都腫了,但是上面沒人通融,就算請了律師,也不讓保釋。
不僅如此,公司的幾個項目,都被迫停工,眼見着停一天,就是幾百萬打了水漂,季墨急得直上火。厲御行打壓季氏,只出了五分力,季氏就快要招架不住,他要是全力以赴,季氏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看到進門的季媛媛,季墨一肚子的邪火沒地可發,兜頭兜腦的朝季媛媛噴去,“又去哪裡了?我不是讓你乖乖待在家裡,不要出去給我惹事嗎?”
季媛媛心情也不太好,語氣就很衝,“我什麼時候給您惹事了?惹事的是季二叔和您的好兒子,要不是季昀跟葉忱打架,現在至少還有葉忱會幫襯着咱們季家。”
季家陷入危難間,葉忱不肯施以援手,哪怕季墨讓新聞報道了蘇婉被幽禁40年的消息,葉忱也無動於衷,這是要看他死的節奏。
“我不住你說風涼話,季家倒了,你以爲你還能像現在一樣錦衣玉食的生活?這些年我就養了一羣廢物,要不是你拿不下厲家當家主母的家印,季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季墨恨鐵不成鋼,“對了,上次你去相親的那個劉委員的兒子,對你好像很有好感,你晚上打扮得漂亮一點,現在能不能救你二叔出來,就看你能不能哄劉委員的兒子高興了。”
季媛媛想起那天去相親,厲御行卻向葉念桐求婚的情形,她不悅的皺眉,“我不去!”
“由不得你去不去?你今年已經31歲了,人家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再這麼蹉跎下去,成了老姑娘,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季墨現在挖空了心思,要先將季二弄出來,只有將季二弄出來,季氏才能從醜聞裡脫身。
季媛媛被季墨的語氣刺傷了自尊心,她知道她年紀不小了,就算她今年40歲,她不將就,就是不將就!
季媛媛心煩氣躁的回了臥室,將包放下,她感覺身體很不舒服,她爬上牀躺着休息,結果越休息越不對勁,小腹悶痛,她感覺到一股溼熱從身體裡流了出來,她隱約感覺情況不妙,連忙坐起身來,給樑醫生打電話。
樑醫生叫她馬上去醫院檢查,怕是見紅了。
季媛媛來不及問,什麼叫見紅,她拿起包,匆匆出門,雙腿顫得厲害,她不敢開車,只好打了輛車,趕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