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沒有去洗手間,他直接晃進了慢慢的臥室。小傢伙睡相很不老實,蓋在身上的薄被被他踢開。一半在牀上,一半在牀下。他身上穿的t恤捲到小腹上,露出圓鼓鼓的肚子。
兩隻手舉起來,做投降的姿勢,頭偏向一邊,嘴邊流出晶瑩的液體。
厲御行瞧着他這銷魂的睡姿,心生愛憐。彎腰拾起地上的薄被,重新蓋在他身上。他在牀邊坐下,小傢伙睡得很熟,微張着小嘴打鼾,偶爾還咕噥一句,“媽咪。我也想要拔拔。”
厲御行想起那天小傢伙委曲求全的說送他去孤兒院也沒關係的情形,他忍不住伸手,愛憐的撫着他的小臉蛋。他這麼可愛,就算不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會捨得將他送去孤兒院。
他坐了一會兒,起身時,拿走了枕頭上的一根頭髮。
從臥室裡出來,剛好遇上葉念桐,兩人四目相對,葉念桐率先移開視線,還在生氣,不願意理他。她要進去慢慢的房間,厲御行堵在門口不讓。她心裡有點惱,不耐煩的低喝:“讓開!”
WWW★ ttκā n★ ¢O
厲御行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框上,他身形高大,就把門堵得嚴嚴實實的。瞧葉念桐惱了。他垂眸睨着她,笑問:“真生氣了?”
葉念桐怎麼可能不生氣?明知道她關心他,他還故意拿他的身體健康跟她開玩笑。
厲御行瞧她真生氣了,也不再嬉皮笑臉的,他嚴肅道:“剛纔,是我太過了,我只是不想你生氣,不想你莫名其妙不理我。桐桐,你心裡有什麼不滿。你打我罵我咬我,我任你處罰,就是別不理我。”
葉念桐冷硬的心,因他的話,而慢慢開始軟化。她低着頭,看着地面光潔的地磚,她說:“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生自己的氣。”
生自己的太不爭氣,他說幾句話她就又心軟了。
厲御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將她拉進懷裡,她站在原地不肯。他又不敢用強,兩人沉默的僵持着,他低低一嘆:“也別生自己的氣,我會心疼。”團農介弟。
葉念桐沉默着不說話,心裡很亂。他這樣說話,她心裡就更亂了。
厲御行沒有強求,握了握她的手腕,然後鬆開,側身出去了。葉念桐站在臥室門前,耳邊腳步聲漸行漸遠,她甚至聽到他跟葉忱和顧惜告辭的說話聲,她沒有追過去,她現在心很亂,追出去,她也不知道她能跟他說些什麼。
先讓大家都冷靜一下吧,也許冷靜下來了,他們才能找回自己的位置。
------------------------------------
厲御行下樓坐進車裡,他從置物格里拿出一個無菌袋,然後從皮夾裡拿出那根頭髮,頭髮上還有完整的毛囊,他將頭髮放進無菌袋裡,然後拿出鋼筆,寫了慢慢的名字。
他捏着無菌袋,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周特助,來xx路一趟。”
掛了電話,厲御行開車駛出天府花園小區,駛了一段路,他將車子停在路邊,沒過一會兒,一輛大衆停在他車後面,周特助像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他彎腰敲了敲車窗玻璃,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一張完美到人神共憤的俊臉,“上車。”
周特助連忙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厲御行將兩個無菌袋遞給他,慎重道:“拿去做一下親子鑑定,這件事要絕對保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周特助接過無菌袋,看見無菌袋上面寫着的名字,他點了點頭,“厲總,我辦事您放心。”
“去吧。”厲御行揮了揮手,周特助跟在他身邊兩年,他並不是不清楚,有多少人想巴結他,從而得知他的消息。但是這個人是沈遇樹介紹來的,絕對靠得住。所以這兩年,他交給他辦了許多事,他從來沒出過差錯。
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拿捏得很清楚。
周特助下了車,厲御行就開車離去。周特助在g市的人脈也很廣,一年前沈遇樹來g市,意外遇上葉念桐時,那時沈遇樹爲了製造這兩人的相遇,頗費了一番功夫。
藉着將厲氏發展成全國產業的機會,沈遇樹帶上他,來g市尋找新興產業。如今電子產品更新換代之快,比房地產更熱門。正好東寧公司,在這個領域已經有了一些成績。而葉念桐所在的公司,亦是做這方面的。
他一力促成了收購東寧公司,爲厲御行與葉念桐的重逢,製造了最佳時機。
當時他很不解,沈遇樹爲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直接告訴厲總不就行了。當時沈遇樹是怎麼說的?好像是說:“御行當初放手放得那麼幹脆,不經歷一番周折,他又怎麼會懂得珍惜?”
其實他覺得,沈遇樹完全是因爲厲家珍,才公報私仇。
想起厲家珍,周特助又覺得沈遇樹可憐,怎麼就遇上一個這麼心狠的女人?兩人明明彼此相愛,她卻轉身得絕決,不給彼此一點機會。
他坐進車裡時,看着手裡的無菌袋,還是感嘆,厲總算是遇到一個心軟的女人了,否則四年過去了,他的兒子早該喊別人爸爸了。
-----------------------------------
厲御行離開以後,葉念桐就進了慢慢的臥室,坐在牀邊,看着兒子發呆。
客廳裡只有葉忱和顧惜兩人,顧惜還不習慣跟葉忱的關係轉變,跟他相處,還是會有種面對大家長的侷促。葉忱看她站在客廳中央,很彆扭的樣子,他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葉忱坐在陽光裡,身上的黑色襯衫在陽光裡,質地上乘,閃着銀光。顧惜磨蹭了一下,有些害怕他眼睛裡的深邃,“我去看看樂樂醒了沒有,她還沒吃午飯。”
葉忱放下茶碗,碗裡的茶湯色澤正宗,搖晃了一下,他眯着眸望着她,“小惜,樂樂回來的路上,吃了很多零食,你很怕我嗎?”
“……”他的話成功的阻止了她離開的步伐,她搓了搓手,那是慌張的表現,然後慢慢走到他身邊,在樹凳上坐下,“我沒怕,我只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你。”
這兩次,跟他在一起,是她心甘情願的,沒有強迫,沒有威脅,她心甘情願把自己給了他。也正在試着開啓心門,接納他。
她雖然有這樣的覺悟,但是要面對他時,她還是覺得自己臉皮太薄。
今天早上醒來時,葉忱已經出去給孩子們穿衣服了,她沒有機會跟他獨處,縱使心裡羞赧,不用單獨面對他,她還是能做到自然的。
但是這會兒,客廳裡只有他們兩人,客廳裡很安靜,只有壁鐘秒針走動的聲音,她心跳有些急,呼吸也有些喘,是緊張,也是害怕。
葉忱怕嚇着她,沒有將她摟進懷裡親吻,哪怕他很早就想這麼做了,爲了讓她適應,他也不得不忍着。他伸手,落在她擱在膝蓋上的手背上,指腹輕輕摩挲着她微涼的手背。
“累嗎?”葉忱溫聲問道。
顧惜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她搖了搖頭,臉紅道:“不累。”
昨晚後來,她睡着了,沒睡多大一會兒,就被他弄醒了,他一直纏着她到天亮,才放她睡去。早上她睡到十點起來,本來還要帶孩子們去海洋公園玩,但是卻念及她的身體,提前回來了。
葉忱這半輩子,沒有過別的女人,如今開了葷,自是不想再剋制。瞧她一臉嬌不勝羞的樣子,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將她撈進懷裡,抱起她坐到對面的懶人沙發上。
這個位置,從剛好有牆擋住視野,從臥室那邊過來,不會第一時間發現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小嘴,她的嘴像抹了蜜一樣,很甜,讓他一吻,就上癮,恨不得將她吃進肚子裡。他的手捏着她的軟腰,讓她緊貼着他滾燙的胸膛。
顧惜嚇了一跳,這樣太瘋狂了,桐桐隨時都有可能會出來,她稍稍離開他的脣,“葉忱,不要這樣,會被看到……”
“不會,牆擋住了。”葉忱急切的,重新覆上她的軟脣,氣息灼熱的吻她,似乎要將她融化一般,他一邊吻,一邊啞聲道:“小惜,你很甜,我一吻上,就捨不得離開你了。”
顧惜放棄抵抗,能感覺到,葉忱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很迷人,讓她心甘情願的沉淪其中。
十分鐘後,葉忱氣息紊亂的鬆開她,雖然他很想要,但是卻顧及着她的身體,怕傷了她,讓她對這種事產生抗拒。他摟着她,讓她靠在他的肩上,兩人的呼吸慢慢放平。
過了許久,葉忱道:“小惜,跟我回江寧市,好不好?”
顧惜一怔,當初她逃之夭夭,連重病在牀的父親都管不了,這幾年,她不敢回去,卻是託了同事回去幫她看看,爸爸還是重度癱瘓在牀,聽說有一個有錢人,一直在給父親供醫藥費。
而媽媽找了一份體面的工作,下班就去醫院陪父親。
她知道,葉忱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狠,只要她敢逃,他就會斷了父親的醫院費,讓父親等死。反而,他還幫她把他們照顧得好好的。
“我……”顧惜遲疑着,當初她離開,是覺得他以及他的家人很恐怖。現在,她管不住自己,跟他再度有了身體上的糾纏,她是絕不敢想,要嫁給他的。
“你父母都在等着你回去,你忍心讓他們一直爲你牽腸掛肚嗎?”葉忱垂眸盯着她,顧惜是個孝順的姑娘,若不是她前些日子讓同事去江寧市探望兩位老人,被他撞見了,他又怎麼會知道她在g市?
顧惜垂下頭,“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畢竟……”
顧惜心裡也是有顧慮的,四年前她不聲不響就失蹤了,如今再帶個孩子回去,媽媽一定會被她嚇死的。
“你在顧慮什麼,我明白,你放心,這些都交給我來處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葉忱大手罩在她圓潤的肩頭,她今天穿的是荷葉邊無袖衫,肩上肌膚光滑如緞,手感很舒服。
“我們之間太快了,我要想一想。”顧惜沒受他蠱惑。
葉忱沒有再強迫她答應他,雖然他很急切的想要給她一個名分,好光明正大的擁有她,但是她不願意,他也不想強迫。至於季昀,他不會給他機會插足。
葉忱微眯了眸,眸裡寒光一閃。
-----------------------------------
週日下午,葉念桐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她接起,是季媛媛打過來的,想要與她見面。葉念桐正陪孩子們玩遊戲,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後來想一想,還是快刀斬亂麻吧。
跟季媛媛約了個時間,她打電話給吳嬸,請她過來幫她照看一下孩子,她這纔拿起包出門。
來到咖啡廳,季媛媛已經等在那裡,她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季媛媛今天穿着一條歐美風長裙,娉婷大方,她今年已經31歲了,因爲平日裡注重保養,一點也看不出年?,與她坐在一起,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她臉上掛着一抹甜笑,與昨天那種強撐出來的微笑,今天的她顯然迷人很多。
葉念桐接到她的電話,就知道來者不善。她現在露出這麼自信的微笑,說明她已經想好了,怎麼擊退她這個‘第三者’。葉念桐很不想這麼稱呼自己,但是事實上,她現在的身份確實很尷尬。
侍應生過來,葉念桐要了杯檸檬水,等侍應生離開後,季媛媛開門見山道:“葉小姐,你應該有所耳聞,我跟御行下個月九號,就要結婚了。”
“恭喜。”葉念桐把玩着挎包上的金屬鏈條,聽到她說結婚,她還是忍不住攥緊了鏈條,要說不在乎,那是絕不可能的,因此這聲恭喜,也說得極爲諷刺。
“謝謝!”季媛媛甜甜一笑。
葉念桐看着她故作毫無城府,聽不出她言外之意的樣子,她實在有些佩服她裝白蓮花的功底。當初她跟厲家玉一起算計她,厲家玉倒了,她上位了,就足以說明,這個女人的心機城府,絕不在厲家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