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鏈久當着周非的面打電話去中紀委查詢,確實有周非這個人,但他屬於辦公室的普通工作人員,而且中紀委那邊根本不知道證監會在查魯淘和秦子衡。
“你回去給申野軍帶個話,就說這案子證監會要做成鐵案,讓他別想派人過來打招呼,還有你,”傅鏈久冷冷地說,“你幫申野軍走這一趟,是收了他的好處?需要我向中紀委舉報嗎?”
周非頭也不回的掉頭就走,心裡七上八下,接到申野軍的電話,本想過來給魯淘和秦子衡送信,沒想到傅鏈久會蹲在這裡,撞了這若大的釘子,要是傅鏈久較真的話,他這工作都得丟了。
傅鏈久回頭對劉副處長說:“給我安排個房間,我就睡在這裡了。”
……
申野軍黑着臉將電話放下,周非傳回來的消息,讓他心底一涼,傅鏈久那麼快就趕回京城,譚綸是擺明不想要魯伊令好過了。魯伊令跟他在省常委會上可是盟友,要是他被拉下馬,那可是會殃及池魚的。
來回踱了幾步,纔拿起電話給魯伊令打電話。
魯伊令那邊也在活動,能做到他這個位子,自不是孤家寡人,不說桃李滿天下,那親朋故友也是成堆成堆的。他先以工作原因,趕去了京城,而他的妻子折曉花也在省城裡活動。
胡春澤捧着杯玫瑰花茶遞給折曉花,就坐在她對面笑說:“曉花,你過來是爲魯淘的事吧?”
機關事務局是屬於組織部管理的局辦,但折曉花和胡春澤還隔着一層,她的頂頭上司應該是濟泉市委組織部,今天市委組織部的池部長也被她拉着趕到了胡春澤家裡。
胡春澤住在魯東省常委大樓,一棟六套的大複式,一共有兩棟,斜對面則是部級小別墅,省長步空城的家就靠湖邊的地方。這裡戒備森嚴,要沒池部長帶路,折曉花就是壯着膽也得猶豫半天。
她和魯伊令就魯淘一個孩子,打小就嬌慣,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他肯辦公司,這折曉花也幫他弄了些單子來做,看着鼎新做大,折曉花心裡也很驕傲。卻不想要沒她和魯伊令的權勢在,魯淘這建築公司就是再能折騰也不會幾年內就做成這樣。
現在魯淘出了事,聽說還有可能要坐牢,就厚着臉皮拉着池部長過來了。
“輝林操縱股票的事,我和老魯都不知道,”折曉花倒不笨,一張嘴先把關係給撇清了,“魯淘那孩子就是想賺錢想瘋了,才被秦子衡給帶着,一時被迷了心竅……”
接着就把秦子衡給賣了,折曉花倒沒把秦子東當回事,就是知道魯伊令和申野軍是盟友,那也是申野軍,跟秦子東還是有差別的。
“現在錢也被人騙到了國外,人也被抓到了京裡,我想這事也該瞭解了吧?還不能把人放回來嗎?”折曉花問。
胡春澤手指勾着茶杯微笑說:“證監會查案自有他們做事的規章,咱們也不能隨便指指點點,要是查清楚了,人也就會放回來了
,我估算着也就下週的事了,你再耐心些。”
池部長輕咳聲說:“部長,魯淘的事,我想證監會那邊會很快查清楚,我想折局長擔心的是鼎新的事……”
折曉花來的時候將鼎新的問題跟池部長說了遍,差點沒被池部長劈得掏血淋頭,可想着這事幹繫到魯伊令,再往大了說就干係到整個魯東省委政局的安定團結,權衡再三,決定將這件事給胡春澤挑明瞭。
按胡春澤以和爲貴的工作原則,說不定會幫着魯淘說說話。
那位譚局長不也是胡春澤請來的嘛,有他出面,不定事情就有轉機了。
“鼎新的事嘛……”胡春澤微眯起眼。
要說他對魯伊令沒看法那就太虛僞了,光從譚綸來的那日在一品甲府要將包廂讓給魯淘,胡春澤就揣了滿肚子的火,但做組織工作的,比地方政府的書記還能和麪團,表現上的融洽還是要維持的。
“主要還是看魯淘怎麼說,他要將鼎新的事交代出來,說不得就要牽扯到魯書記的身上,”胡春澤緩緩地說,“你們來我這裡求情也沒多大用處,倒是能去找那位譚局長求求情,看能不能得到他的寬容。”
“部長,那位譚局長到底是什麼來歷?這來魯東一趟,就將魯東攪成這樣,”池部長小聲問,“您還得給我們提一提。”
“到也沒什麼來歷,你們去找他問問看吧。”胡春澤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說。
折曉花和池部長出了常委樓就想直奔省委招待賓館,想想還是先打電話問問秦子東,那譚誠不是這位譚局長的大哥嗎?秦子東原來是譚誠的領導,總能知道一二的吧?
秦子東那邊正爲秦子衡的事發愁,周非無功而返,傅鏈久那邊有了防範,再想找人送話就不容易了,接到折曉花的電話,就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
折曉花握着手機,咬牙道:“這姓秦的算什麼東西,我好聲好氣地問他,他給我臉色瞧,他也不過纔來魯東兩年多,就把自己當成土皇帝了?”
“曉花你也不要在意,我想秦子衡也被抓了,秦市長可能也焦急得很,這說話就沒注意口氣,”雖說折曉花是池部長的屬下,池部長卻不敢拿對普通下屬的口氣跟她說話,“我看是不是先去譚局長那走一趟,摸摸他的脈象。”
“招待賓館也不遠,咱們就去一趟吧。”爲了兒子,折曉花無奈地說。
他倆趕到的時候,譚綸正打開電腦在用登陸港泰的內部網站,一邊查看最近的研發進度和專利佈局,一邊在點擊港泰剛從一位京城少年手中收購的音樂分享網站。
手畔的手機還打開着跟駱纖纖討論着音樂網站這邊的佈局:“你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美國,跟那邊的版權協會討論看能不能拿到網絡版權,要能買斷的話,就最好一次性買斷。還有在專利佈局上面,現在已經引起了許多軟硬件廠商的注意,連手機廠商都留意到了,我看是時候跟他們談
一談專利聯盟的事了……”
聽到敲門聲確定來的是池部長和折曉花,譚綸才說:“我這裡有事,你要忙的話7月我和你去一趟美國,先這樣。”
穆陳風這纔將門拉開,瞧着眼前這遠古巨神般的壯漢,池部長和折曉花先傻了下,才被帶進來。
譚綸指着乾淨的牀單說:“坐下聊吧。”
穆陳風開門就出去將週上河叫進來,讓他去泡兩杯茶。
譚綸住的僅是一般標間,卻是爲了不落人口舌,不然,就是這裡最豪華的套間他也是想住就能住的。
跟池部長見過面,知道這位組織部長還算是有原則的,被折曉花強迫過來,心裡怕也千百個不願意。
“想談魯淘的事?”譚綸先接到了傅鏈久的電話,聽說了周非的事,心中未免惱火,想申野軍、魯伊令爲了怕惹火燒身,就想辦法給魯淘和秦子衡帶話,也太不拿證監會當回事了。
這多半可能是申野軍的安排,卻是爲魯伊令着想,畢竟要沒了魯伊令,他在省常委會上孤掌難鳴,跟着就會被和他政治理念不同的步空城壓制得死死的。
“是,譚局長,魯淘被證監會帶走,我想他是知錯了,是不是能放回來了?”折曉花低頭順眉地說。
要說年紀她自是比譚綸大上一輪有餘,要說級別她卻比譚綸低了兩級,機關管理事務局副局長不過是副處級,要不是有池部長帶她來,還有她是魯伊令愛人的特殊身份,譚綸見都不會見她。
“輝林地產的事,涉及到的是《證券法》的範疇,帶他走的是證監會的人,這個問題我可無法回答你。”譚綸淡淡地說。
折曉花急着想要說話,週上河進來倒茶,給兩人捧上,就站在一旁。
“我聽說淘淘在您來的第一天,就衝撞了您,我代淘淘給您賠禮道歉……”
折曉花話一出口,池部長就差點扶額嘆氣,也不瞧瞧譚綸的身份,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折局長,你話裡的意思難道是說魯淘被證監會帶走,是我公報私仇?”譚綸表情一冷,“首先,我沒那麼長的手,能讓證監會幫我出頭,其次,魯淘跟我的衝突和這件事沒關係,當時我也沒吃虧,再次,魯淘要是做事依照國家的規章制度,那別說證監會,就是中紀委下來查,他也沒事。所說的白天不做虧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門就是這個道理。”
折曉花被他說得一窒,急道:“那淘淘爲什麼被帶走?到現在都快10天了,你下來不說7天就要離開濟泉,也沒走……”
譚綸的臉更冷:“我走不走,跟魯淘被抓沒一丁點關係,魯東在幹部監督上有問題,我才留下來,給他們做輔導說明,我走或不走,用不着折局長操心。上河,送客。”
週上河看着苦笑無語的池部長,微笑將快要發瘋的折曉花拉起來,送出了房間。
“說客倒不少,但沒個有腦的。”譚綸冷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