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澤跟秦糧通過電話,總算是瞭解了些譚綸有許多的鉅額正常收入,都是從海外金融市場上斬獲的,才讓懸在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江離萬分尷尬地說:“我還擔心做了壞人,譚局,這不是我針對譚市長……”
譚綸擺手笑道:“這是老江你該做的工作嘛,怎麼能說針對誰?好啦,真相大白,想必譚市長的任前調查沒有太大問題了吧?”
“應該沒有了,再過幾天公示後沒有異議的話,一週後譚市長就能上任了,”江離笑說,“我先給譚局說聲恭喜。”
“借你吉言,”譚綸微笑說,“一週後想必杜維務的事也該塵埃落定了,到時借這個機會,也要在處裡開個會,把經驗問題總結一下,我來魯東就是傳授經驗的嘛。”
胡春澤點頭說:“我看還是將各地一二把手都叫過來開個大會,給他們敲敲警鐘,老江你就以部裡的名義跟他們知會一聲,時間就定在一週後,讓大家都來濟泉。”
“是。”江離忙說。
“時間不早了,譚局,走,我安排了接風宴給你洗塵。”胡春澤大手一揮說。
譚綸也不推辭,笑着跟胡春澤往外走,江離也跟了過去,還有部裡的一位副部長和幾位處長、巡視員。週上河和葉小輝自也免不了。
要說濟泉最有名的食府是哪裡,怕是濟泉人都說不清楚。這做餐飲的,往往就是一年火兩年平三年倒,能夠長久做下去還能一直紅火的,除了京城裡的全聚德等少數,都不多見。
但濟泉這兩年來最有名的地方不是任何食府,而是位於香港路旁的一品甲府,這是間頂級會所,可想必也會在一年後被將會所開過來的京言所取代。
關於一品甲府的傳言極多,濟泉人都說這裡只有達官貴人才能進來,這就算了,還說裡面有從揚州挑選來的極品瘦馬,從東歐那頭請來的清純舞女,特別還有俄羅斯的美妙少女。
譚綸自不是頭回來濟泉,但從前來的時候都是旅遊爲主,畢竟濟泉可有號稱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再往旁邊走還有泰山可觀。
在市裡倒沒多逛,這次被胡春澤請來一品甲府,就覺得果然魯東人的欣賞水平跟京城大不相同。
同樣是會所,這會所卻是依山而建,將一座甲山山腹開鑿開來,外頭用古文小楷掛着招牌在洞口上,進來後也不會覺得狹窄,特別是這處由於在山洞中,冬曖夏涼,無需空調曖氣,後頭還有兩個巨大的抽風機,更不會感到悶熱。
每個包間也是開鑿出來的洞穴,隔音自是更好,想必就是在裡面高聲呼救都無人能聽見。
胡春澤訂的是甲字第一號,可來的時候,那風姿綽約的老闆娘就拉着他低聲說了幾句,就換到了甲字第二號。
瞧胡春澤的臉色表情倒沒什麼不悅,譚綸也不好多問。
各地官場不盡相同,誰知那坐第一號的會不會是魯東的一把手?
到得裡面,那牆壁上都用水洗得乾淨透徹,看着很是晶瑩,像是河裡的鵝卵
石徹成的,所有的椅凳和桌子都是就地取材做的,全是石質。
週上河都瞧傻了眼,葉小輝倒是見識多些,就和江離說:“我聽說南方金河那邊也有個這種洞中的食府,這一品甲府是跟那邊一樣,是用防空洞改造的?”
“不是,”江離搖頭笑說,“這是花了3年時間,用炸藥一點點給炸出來,再叫能工巧匠一點點給鑿出來的。光是這上頭的花費,可都不菲呢。”
“能有這般巧妙的心思,這裡消費怕也不低吧?”週上河咂舌道。
“消費倒是不算高,比五星級酒店裡的餐廳還要低不少,”江離說,“主要是能進來消費的都必須要有身份,不然就會被攔在門外。”
週上河這纔想起在進來的時候,江離將工作證拿出來亮了下。
“畢竟還有隱私考慮,我今天是將會員卡忘帶了。”江離笑說。
上的菜都是經典魯菜,糖醋鯉魚、九轉大腸、百花大蝦、蟹黃海蔘等等,還有這會所裡特別開發的一道叫黃河出海口的菜。作法是將蟹黃淋在全身炸熟的草魚身上,再在草魚的魚口裡放着一顆魚眼,這菜又叫口含睛。
後來是有人說這菜名的諧音不大好聽,才改叫黃河入海口。
就魯菜而言,主要是有濟泉派和神臺派兩類,整個魯菜在華北東北都是極爲流行,也是八大菜系中北方菜的代表。
吃着菜,胡春澤就捧起酒杯給譚綸敬酒,喝了幾杯,他就接了個電話說有事先告辭了,留下江離接待譚綸一行人。
譚綸就問江離:“按公示期來說,一週的公示時間,會不會出現問題?”
江離心知他問的是譚誠的事,就說:“應該不會有問題,前期已經跟神臺那邊市委市政府都問過意見了,沒有人提出異議,要是在公示期內出現問題,那也是給咱們難看。”
譚綸微微點頭,走到公示這時候,多半就不會有大問題的了。想譚誠去青河做常務副市長,雖說還是一樣的頭銜,但青河是計劃單列市還是副省級市,這常務副市長就是正廳級,怎麼說也算是升了一級。
跟申野軍、秦子東在級別上是平起平坐的了,想來還是魯東省委看出了這兩人太狠勁地壓制譚誠,而譚誠在工作態度上和能力上都是不錯的,纔想起用他到青河去。
酒宴剛散,譚綸就接到譚誠的電話。
“你來魯東了?”
“是,哥,”譚綸捂住電話,示意江離他們先走,“我這邊還有些事,明後天抽空去神臺看你吧……”
“接到省裡的電話說是一週後到濟泉參加幹部監督會議,還是等那時再說吧,”譚誠說着壓低了聲音,“你在組織部,我的事……”
沒想到一向鎮靜的大哥也有不淡定的時候,譚綸就笑:“哥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不會有事……”
譚誠這才說:“那就好。”
掛斷電話譚綸正轉身要走,從前方搖搖晃晃過來個年輕人,看着就像是喝多了,他就往旁一側,誰知那人也跟着一偏,直
接撞在了譚綸身上。
“草,沒長眼啊?!”
譚綸被撞得肩窩一疼,還沒開口,那撞人的人反而倒打一耙,他就擡手將那人的衣襟給拎起來:“我沒長眼?我看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
那人被譚綸冷洌的眼神盯得心頭一寒,酒倒醒了大半,推開譚綸的手,低頭就往甲字第一號包廂走去。
譚綸也不想惹事,就沒再追上去,轉身就出了一品甲府。
江離那邊給安排的車停在外頭,週上河和葉小輝在抽着煙等他,看他出來,就將煙捻滅,擠身上車,譚綸屁股才沾在後座上,就看個戴眼鏡,眼睛裡滿是戾氣的年輕人帶着那撞人的傢伙,還有五六個年紀相仿的人,手裡提着啤酒瓶衝出來。
“淘哥,在那裡,車裡面。”撞人的人說。
淘哥眼睛一掃過來,提着啤酒瓶就要衝上來,江離眼明手快,上前就攔着:“魯淘,那是京城幹部監督局的譚局長,你在做什麼?不要胡來!”
魯淘倒認得江離,一把要將他推開,卻被江離緊緊抱住腰,一時動彈不得,他就衝跟着他出來的年輕人喊:“你們還愣着幹什麼?京官就怕了?這濟泉就是殺了人,我魯淘都能兜下來,給我把他拖下車,打!”
車裡的週上河和葉小輝嚇得面無人色,都是文弱書生,打架的事讀書的時候幹過幾回,這出來工作好幾年了,別說打架了,就是看打架都沒幾回,當即股慄。
譚綸卻是淡定如常,冷眼看着窗外。
眼瞅着就要衝到車前,突然從旁邊衝過來個如猛虎下山般的威鑄身影,一拳一腳,就將那4人給放翻在地,而無一例外,全都暈了過去。
就看那人衝上去掐住魯淘的脖子拎起來離地一米高,魯淘的臉一下成了醬紫色,那撞人的年輕人也嚇得膽都裂開了,失聲的喊:“你快放下他,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魯書記的兒子。”
那人卻根本不理,看着非要將魯淘給弄死不可。
“放了他吧,陳風,”譚綸推門下車,眼神冰冷地看着那撞人的人,“魯伊令的兒子嗎?果然敢說濟泉是他家的啊。我看是不是監督局要查查這濟泉市委書記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
魯淘被穆陳風扔在地上,使勁的喘氣,一手撫着脖子一手撐着地,像看鬼一樣的看着穆陳風,眼裡還帶着些陰毒之色,卻是不敢再起身跟他擺衙內架子。
“上車,走吧。”譚綸冷聲道。
他自不會把一個魯伊令放在眼裡,想胡春澤肯把包廂讓給魯淘,也不是想在工作上跟同是省常委的魯伊令有衝突,這魯淘還真把自己當是天下無敵了。
省會城市,市委書記的兒子,就是在衙內裡都排不上前三吧?
譚綸搖着頭,就聽週上河說:“譚局,那魯淘不會報復咱們吧?”
“你膽子也太小了,”葉小輝搶着說,“魯淘要拿啤酒瓶砸譚局,這事要是魯伊令知道還不定會怎樣說他呢。”
譚綸不置可否的看着車窗外的車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