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課下來,高明就扶額搖頭:“年紀大了,課上說的都記不住,還得用筆寫下來。”
這跟那些MBA班不一樣,能讓秘書過來幫着做筆記,課堂表現都要是打分的,那些教授就是高明這種級別的都得罪不起。
譚綸笑道:“還好吧,做些筆記也能加深印象。”
“譚老弟,你年輕還成,我都40好幾的人了,這筆頭工夫也早就擱下來了。”高明苦笑道。
中午在食堂裡將就撮一頓,都是廳級官員,伙食四菜一湯,還算不錯。譚綸跟高明說笑着走進食堂,就看到遠處個矮胖子挺有官威的在幾位京官中間坐着舉手揮足的,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胡廳。”高明一瞧那人就高舉起手。
“老高,快過來,坐。”矮胖子說道。
他就是胡東蓮?譚綸跟着高明過去,胡廳就笑呵呵地說:“這位老弟也是咱們班的吧?剛在教室裡,老師提的問題他還起來回答了。也坐吧。”
譚綸微笑:“我過去多要個滷蛋。”
找個藉口就走開了,胡東蓮臉上不大高興:“這位老弟挺傲啊,老高,他哪裡來的?”
“也是京城的,中組部幹部監督局的副局長,姓譚,挺好的一個人,跟我一間住,”高明坐下就幫譚綸說好話,“監督局的位子挺重要的,胡廳跟他打過交道嗎?”
“沒有。”胡東蓮一愣,監督局的?來頭還挺大。
就是心裡有點不快,也都立刻都煙消雲散了,人家可能不愛跟人處吧,要是得罪他也沒啥意思。
“我跟譚老弟說了名萃都薈,晚上帶他過去坐坐。”高明笑說。
胡東蓮心裡一曬,名萃都薈那是誰都能去的?錢洪介跟你喝了兩杯你就當人家把你當兄弟瞧了?得,也難得提醒高明,等高明在那裡碰個釘子再說。
“吃飯。”
譚綸在要滷蛋的時候接到施可中的電話:“胡東蓮的來頭我知道了,他在體制裡的評價怎樣?”
“不怎麼,”施可中撇嘴說,“老官油子,京城想換他好幾次了,都被他油滑地帶過去。那個擎天柱大名叫王奇偉,就是街面上的混子,他姐到是胡東蓮的兒媳婦。不過嘛,聽人說那兒媳婦跟王奇偉還有些曖昧。”
譚綸聽得膩味,這都啥關係,這胡東蓮連兒媳婦都不放過?
“他兒子智商有些問題,小時就進的培智班,後來到了間殘疾人工廠做盒子,在那邊跟他那兒媳婦認識的。那女的聽說胡東蓮是城管局上,就盡力巴着胡東蓮兒子,這才湊成一對的。我可聽人說,就是洞房那天,那女的爬的還是胡東蓮的牀……”
施可中說着嘿嘿直笑。
譚綸撇了胡東蓮一眼,託着餐盤坐在側後面的位子,匆匆吃過飯,就回宿舍去了。
下午吃過飯,
高明就拉着譚綸,讓小古叫了輛車,直奔名萃都薈。那前臺小姐認識譚綸,一瞧剛要張嘴就被譚綸給瞪回去了,轉頭她就忙給安排了個好包廂。
“你瞧!我說過的吧,我跟錢老闆是兄弟,連會員卡都不用,打個招呼就行了。”高明拍胸口說。
小古第二次過來,也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特別是看那前臺小姐的時候,口水都快落下來了。
“我聽說京城還有個比這裡還高檔的地方,那裡更神秘更嚴,叫京言來着?”高明等上了涼菜拼盤就小聲問。
“嗯,那地方對於身份要求很嚴格。”譚綸想房琳提起在下月第4屆京言論壇就要召開了,想讓他去露個面,還沒考慮好。
京言論壇是小範圍的對時政,尤其是經濟、金融、執政經驗方面的一次座談會,每年舉行一次,已經有3年了,今年是第4年了。
以往都會邀請部級官員過來,這次也是同樣,已確定會來的是忝任信產部部長的房天庚和蒙北省委書記奚劍溪。來的一般都是正廳以上的官員,或是特殊位子上的副廳實權官員。
在京裡已隱隱有了極強的影響力,大致相當於美國蘭德機構類似的地位。
譚綸要去也是夯實譚派的基礎,爲他以後的仕途打好地基。
“嘎”地一聲,門被推開,譚綸回頭就看是滿臉堆笑的錢洪介,給他使了個眼色。錢老闆自機靈地上來就說:“高市長,咱倆可真有緣分啊。”
“錢老闆客氣了,來,我老高敬你一杯。”高明拿起茅臺倒了兩杯,跟錢洪介一飲而盡,又給他介紹譚綸。
說了幾句,譚綸就借要出衛生間走出包廂,將錢洪介叫過來。
“譚少。”
“聽說城管局的胡東蓮常來你這裡?”譚綸問。
“是啊,譚少認識老胡?”錢洪介笑道。
“他一般來這裡消費是多少?他是掛局裡的賬還是掛他自己的名下?”譚綸掏出煙扔過去問。
錢洪介雙手摸着煙,小聲說:“這賬不方便說吧……”
“跟我還來這個,要不我給華少打個電話?”譚綸哼道。
“不,不用,”錢洪介忙說,“他每次帶人來的話,都在3000上下,平常都掛在他名下,這一個月能來20來天,算是熟客了。有時還會在樓上開個包廂,品紅酒抽雪茄。”
“倒是好能享受啊。”譚綸冷笑道,“行了,你去忙吧。”
“是。”
錢洪介心裡犯嘀咕,想那胡東蓮難道得罪了譚綸?聽華少說這位爺可是下手不留情的,非把人給弄得連爹孃都不認識才算完。
跟高明小古吃過飯,他倆要去逛街,譚綸就跟他倆作別,說要隨便走走,等晚些再回黨校。
夜景倒是不錯的,燈打得確實很華彩,可都是表面上的東西,不是說表面的東西不重要,只是過猶不及,任何事要走到極端,那都是要被詬病的。
就像是跟某些人來往,就算是滿腹經綸,若是衣衫襤褸,怕連大門都
進不去。
基本的東西還是需要的,譚綸也是執掌過一地政務的,算是瞭然於心。
就像是印度,別看老說好些人想去那裡旅遊,可到印度旅遊的人還沒華夏的1/20多,光是這裡的差距,都夠印度人羞愧的了。
更何況那孟買號稱領先黃海幾個世紀,1400萬的人口中卻有60%的貧困人口,光在城市中心就有超過100萬人的巨型貧民窟。
那裡每萬人才擁有一個大廁所,而在那邊卻號稱是全世界最大的民主國家,卻擁有全球十大污染河流的三條。
尤其是印度的母親河恆河,工業水污染、生活水污染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60%的工業用水沒做任何的處理就直接排放到恆河中,就是可持續發展指數印度也要落後於華夏。
基礎設施還是極重要的,但過度建設、重複建設就沒必要的,不過建設也要有一些提前量。像是最近開始實施的拉閘限電,就是經濟發展快於供電建設產生的問題。
直接帶來的就是電煤漲價,大卡煤就更是了,施可中那兩座大型煤礦想必今年的產值會更加驚人,他也能賺得盆滿鉢滿了。
譚綸將3大網站的抄底得來的5億美元都借給了港泰,剩下僅有1000多萬美元,他倒也沒什麼感覺。
當錢賺到一定的時候,開銷再大也用不完。
胡思亂想就攔下一輛出租車,來到永定河,想到小時常被傅清浦帶來這裡玩,就很有感觸。掏出支菸點燃了跨坐在橋欄杆上,仰望着滿天星斗,風吹過來衣襬搖晃,很是舒服。
“有人跳河了!”
還沒等譚綸繼續回味,就聽到遠處有人在喊。
譚綸跳下欄杆,衝着喊話的地方跑過去。燈光不強,星光昏暗,只能瞧見個臉孔模糊的女孩在水裡一上一下的起伏。
譚綸站在岸邊乾着急,掏出手機就撥110,對那在岸邊叫喊的中年人說:“大哥,這附近有竹竿沒?”
“哪有竹竿?有竹竿我就早伸下去了,哎呀,那姑娘瞧着也就是20多歲的樣子,怎麼就尋思不開要跳河啊。”中年人很焦急地說。
這時,又過來了幾個人,一問都不會水,譚綸就想,這永定河的水該沒多深纔是吧。
小時過來這裡也沒怎麼學游泳,就在淺灘上玩,想想真有些後悔。
用腳探了下,譚綸就將皮鞋脫下來,準備下去,誰知一腳踩下去,就滑了跌,一屁股坐倒在水裡,那中年人忙趕過來將他拉起來:“哎呀,你不會水就別逞英雄,等你也淹了,那就不好了。”
譚綸訕訕地道歉,提着鞋子,就看那女孩還在撲騰,像是會些水,但又不強的樣子。
正自着急,就聽到警笛響,回頭一瞧,就見三四個警察從岸上下來,旁邊還跟着個醉貓,定睛一看,倒不是陌生人,卻是那胡東蓮。
他喝得多了,風一吹就有些上頭,走到河邊,沒注意譚綸,就對警察說:“這水很深吧?我看那人也活不了了,還是別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