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和醫院急救中心,海天剛照過X光,躺着和跟到醫院來的三個黃毛說話,海連山揹負雙手則跟副院長在說着傷情。
“看海天的傷,最重要的是傷到胸腔和肋骨,肋骨斷裂,胸腔有些積血,需要引出來,其它的倒不要緊,”副院長扶着眼鏡說,“驗傷證明要怎麼開?”
“往重了開,”海連山灰沉着臉說,“必須要讓動手行兇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副院長應了聲,回頭瞟了眼海天,心想有什麼人敢打海副市長的公子,膽子也真夠大的。
“那小娘兒們被關起來了,你猜她現在會怎樣想?”海天衝其中個黃毛問。
“那還用說,肯定是想跟錯人了,”黃毛嘿笑道,“要是跟着咱們天少,那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在四九城裡都得橫着走。”
“你小子說得不錯,”海天擠眼道,“你們給我盯着點,等我傷好了出院,就將那小美人給辦了,媽批的,我活了十七年,都沒見過那麼帶勁的,你們想想她那屁股,草,都能將啤酒瓶給立上去了……”
“海伯伯……”
海連山走過來,那仨黃毛趕緊站起身,看他臉色不豫,紛紛走出房間。
“你這混小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攔車奪槍搶女人,你倒是越來越出息了。你說說,要是槍走火傷了人怎麼辦?”
“傷了人不是有你嘛,誰還敢把我抓起來不成?”海天細聲說。
“胡說!”海連山額角青筋一暴,擡手就要扇上去,但一看海天那臉孔頓時想起五年前去世的妻子,一聲嘆息,手不由得放下來。
“你媽早死了,她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媽還不是你害死的,你說她幹什麼?”海天大聲道。
“你……”海連山一怒,接着就扶着額頭坐倒在椅子上,嘆氣搖頭。
那次是海連山開車帶妻兒去秦皇島旅行,撞在了山壁上,他跟海天只受了輕傷,坐副駕駛的妻子卻重傷不治死了。
這事每回提起都讓他心有愧疚,海天雖長着對三角眼,可眉目跟妻子很相似,隨着他提爲副市長,也越來越忙,就無心管教,越來越放任海天。
慢慢地,海天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德xing。
“爸,人都抓起來了,我也沒事了,就別想了。”海山笑說。
改正錯誤的話,他是說不出來的,本來就是這個xing子,改也改不了。
海連山唉嘆一聲,起身走出房間。
……
“綸子搞什麼?”譚靖海擡手看錶,對譚誠說,“你給他打個電話,這一大家子人在等着他吃年夜飯,半天還不回來,爺爺才說他幾句,他就擺架子了?”
“大誠,你問問綸子,他要不回來的話,咱們就先吃。”陳霜華也生氣了,這孩子,搞什麼嘛。
譚誠瞧着摸着肚皮叫餓的小堂妹,趕忙走出屋外給譚綸打電話。
“沒人接?”譚靖海拍手說,“不等人,去跟爺爺說一聲,咱們先吃。”
“不急嘛,等綸子來再吃。”話音未落,譚老柱着手杖出來說
。
“爸,也不知他發生什麼事,他就算再糊塗,這年夜飯也不會逃的,”譚青賢幫侄子說話,“我看咱們還是再等等。”
“老三,這都七點了,再等下去菜都涼了,還得回鍋再炒,這餃子倒是下下去就好,可也不能一直等他這個小輩啊。”譚靖海皺眉說。
才說着,譚靖海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瞧,怔道:“是丹霖打過來的,往年都是九點纔打過來拜年,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瞧着譚靖海出屋接電話,陳鐵城跟譚誠都皺着眉,心想任丹霜做事穩重,沒事不會打電話過來,可能是跟譚綸有關吧。
“這小子真混!”譚靖海接完電話,臉都扭曲了,“綸子跟個女的開車在十四中門口跟海連山的兒子打起來,還把喻平給捎上,讓他帶特種兵把人給揍了。這倒好,海連山掉頭跑過來把他鎖公安局裡了。”
譚青賢等人都愣住了,這大年夜的譚綸也不安生。
譚老哈哈大笑,拿手杖頓了下地說:“咱們吃飯。”
“讓他關在裡面好好靜一靜,想一想,”譚靖海對這兒子也沒輒了,“咱們先吃,回頭讓丹霖放人。”
“綸子被關着不會吃虧吧?”陳霜華擔心道。
“有任叔在,不會吃虧的,媽。”譚誠笑說。
譚綸就是所謂的社會不安定因素,聽任丹霖的話,錯不在他,可把小事搞大,那就是他的問題了。這種事,他把身份一敞開,那海連山的兒子除非是個錘子,不然自然就會躲得遠遠的,哪能搞出這麼大的事來。明顯就是譚綸想要往大了弄海天。
譚誠知他是去幫邢冰辦轉校的事,心想海連山的兒子也在十四中,他多半是怕邢冰以後出事才這樣做的。
飯桌上陳鐵城說:“小輩打架,各憑各本事。綸子能叫平子帶特種兵過來,那是他的本事,海連山的兒子打不過他吃虧那是他本事不行,他跑來給兒子撐腰算怎麼回事?難不成小姨父也要幫綸子出頭?一輩輩往上這事都沒個頭了。”
“我幫他出頭?他現在本事大了,可用不着我。”譚靖海曬然道。
說是這樣,吃過飯,譚靖海就親自給任丹霖打電話。
任丹霖一直在等電話,年夜飯都沒吃,海連山的秘書讓他好好收拾譚綸都被他攔住了。
真打譚老的孫子,出什麼事,你能擔得下來?
接到譚靖海的電話,就先拜年問好,才苦笑說:“靖海兄,我現在就放人?”
“嗯,讓那小子滾回來!”譚靖海啪地掛斷電話。
海連山還沒過來,他的秘書一直在派出所裡盯着,看任丹霖把譚綸和房琳放出來,就嚷起來:“任副局長,你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嫌疑犯怎麼能放出來?海市長可說了,要關着等他過來的……”
“人是我放的,海副市長要找人,讓他來找我。”任丹霜說。
譚綸笑吟吟的橫瞥了那位副市長秘書一眼,帶着房琳就出了派出所。
任丹霖早給喻平打了電話,他年夜飯也只是急扒了幾口就開車趕過來,接上譚綸和房琳,就說:“我以爲把人
交給丹霖叔就好了,你們還被抓起來了,年夜飯也給耽擱了,這回頭靖海叔非說我事沒做好。”
“得了,我爸那個人,他不罵我就算好了,”譚綸笑說,“邢冰那邊呢?”
“讓九哥去接了,現在送你們回香山?”喻平問。
“先送我回希爾頓吧。”房琳說道。
她的身份太曖昧,被譚靖海瞧見,非得又是一頓好批不可。
將房琳送回希爾頓,喻平打電話讓總參那邊派了兩人在房間門口守着,怕海連山派人來抓她,雖說他要叫人來總得通過公安局,任丹霖那會事先提醒,也怕海天會突然跑過來。
等特種兵來了,才匯和傅鏈久一同回香山。
譚綸帶着邢冰一下車,她就東張西望,譚靖海聽到車聲本想衝過來訓他,一瞧邢冰,這嘴就不好張了。
“這就大誠說的那個女娃?”譚靖海問。
“嗯,冰冰,叫爺爺。”譚綸摸着邢冰的腦袋說。
“譚爺爺。”邢冰乖巧的喚了聲。
譚靖海想着葉小靈懷上了,自己再等六七個月就真正升格做爺爺了,那氣也消了些,就招手說:“你跟我進來,把事情仔細說一遍。”
邢冰被陳霜華拉着手去了女眷那邊,她當年可想着再生個女兒,看着這粉雕玉啄似的邢冰,拉住她手就鬆不開了。
邢冰腦袋瓜不住往跟着譚靖海進了裡屋的譚綸那頭看,很替他擔心,看着譚爺爺可是個板起臉來很兇的人吶。
“海連山算什麼?他提上來還不是靠王家人,”譚綸當着裡屋那些長輩的臉就說,“縱容自家孩子胡作非爲,冰冰眼看就要在十四中就讀了。我眼沒瞎,那個海天看邢冰的時候恨不得將她剝光了,我讓她來的京城,總不能看着不管吧?就是王虎山的兒子,做這事,我打了也就打了,道理都在我這頭……”
“打人還有理了?”譚靖海瞪他說,“知道你沒做錯事,但方法不對,你報警了嗎?”
“報了,來了倆警察,跟那海天一夥的,不然那姓海的小子哪裡搶的槍?都動上槍了,我不給平子打電話,那怎麼辦?我非得吃他一槍,躺醫院裡纔算好是吧?”譚綸跟他爸槓上了。
譚靖海舉起老拳,傅鏈久忙涎着臉勸:“叔,我說這事綸子也沒做錯,就是火氣大了些。那踹傷海天的人也不是他,是小嬈,您知道小嬈的xing子,他就踢了兩腳,力道把握得好,最多就是些皮肉傷。”
喻平抱着臂膀站在一旁,也不勸,就看着譚靖海。
“你拿到驗傷報告了?”譚靖海問他。
“嗯,協和醫院的報告說海天全身骨折十多處,骨盆開裂……”
“胡扯!”譚靖海怒道,“我給任丹霖打電話。”
海連山剛趕到派出所,聽說譚綸和房琳被放了,也是滿肚子的火,聽到手機響,啪地一聲就搶過:“你是讓任丹霖放的人?我是海連山,你是誰?”
“譚靖海,海副市長,好久沒見了。”
譚靖海冰冷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海連山手狠狠一抖,手機差點跌落地上。
(本章完)